城外的破木屋里,梦璃和琵琶女被绑了手脚,坐着靠在墙角处看着几个混混在生火。屋外电闪雷鸣,这一场狂风暴雨来势汹汹,似乎要将整个天地都吞噬了去。
梦璃暗想,决不能坐在这儿等死,这帮地痞无赖,还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事。可他们人多势众,这可如何是好。灵机一动,忽然冲刘放大喊道:“喂,臭小子,我们来谈个交易如何?”
“交易?”刘放似乎很有兴趣,走到梦璃面前蹲下道,“美人,想跟我谈什么交易啊?是不是想通了?要乖乖从了本大爷啊?”一面说着,一面忍不住欣赏梦璃白皙的娇容。刚被雨淋湿的衣服紧贴身体,长睫上沾满雨珠,扑簌簌掉落。出水芙蓉,秀色可餐。刘放咽了一口口水,手指忍不住想去抚摸梦璃的肌肤,梦璃见状,身子往后缩了一下,急道:“臭小子,你绑我们无非就是为钱财,我给你们钱,你把我们放了,如何?”
刘放的手停在半空,面含笑意,道:“钱?你倒是说说你们两个美人的命值多少钱啊?别再挣扎了,本大爷一开始确实是打着这个小算盘的,不过谁叫你长得如此漂亮,本大爷看上你了呢,现在多少钱都不可能。”
说着,刘放拉过梦璃的胳膊就往隔壁屋走,一面走着,一面坏笑着对几位兄弟说,“大哥先把这丫头制服了,剩下的那个,先留给兄弟们享用了。”
琵琶女听此一说,只觉得全身一阵阵冒着凉气,面容中带着恐惧,眼睛充血,目光狂乱,颤抖地双唇哀求着:“不要,不要???”
梦璃已被刘放带入小屋中,闪电一闪而过,梦璃看着面前这张邪恶淫荡的脸,正一寸一寸地向她逼近,一点一点吞噬着她的视线,她哆嗦地往后退着,“你不能???你不能碰我!”
“大哥!”一个混混神色匆匆而来,“真他妈扫兴,兄弟们还没动手呢,那个美人就昏厥了。”
梦璃一听,急中生智,急忙道:“臭小子,确定是昏厥了而不是被你们吓死了?你可要看清楚了,人命关天,若是她死在这儿,官府定会将你们缉拿归案的。你想你们还有好果子吃吗?大宋的律法如何,想必你们比我这个小女子更是清楚吧!我劝你们识相的话快些把我们放了,别到时候惹上官府了,哭爹喊娘,懊悔不及。”
“真是晦气。”刘放怒声道,眼看着美人就要到手了,还要顾忌这么多,定定凝视梦璃片刻,心想,这女子有如此见地,定非一般人,于是冲混混摆摆手,“算了算了,看好她们,我去找花十娘,这两个人非等闲之辈,还是尽快出手卖了的好。”
梦璃还以为能说动他放了自己,却没想到还是没逃过被卖的命运。
一声长叹,暗想,花十娘,何许人也。
昏暗破旧的小柴房里布满灰尘,四周的墙角处张结着蜘蛛网,还有老鼠在地上爬来爬去。梦璃被绑了手脚,只能靠在柴堆上,双眼环视着整间屋子,忽然听到头顶一声鸟叫,仰头看到木房梁上还有燕子巢,几只小燕围着巢扑打着翅膀。
梦璃一声长叹:“下雨了,燕子都知道回家了,可怜的我还要在这里受罪。”
身旁的琵琶女一副娇弱的模样,眼神里流露出一股内疚的神情,“姑娘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路见不平嘛,可还是没帮上你的忙,不过还好,有惊无险,多亏了你当时昏厥过去,不然,我们可能真的就???”梦璃此时回想起来,都觉得一阵后怕,“哦,对了,我叫苏梦璃,你叫什么名字。”
“姜虞。”
“姜虞?你的名字很好听。有件事一直想问你呢,昨日听你唱从嘉哥哥???哦???不???李煜的词,他这首曲子是何时所作?为何你唱出来却又如亲身经历一般呢。”
姜虞的面容立刻沉了下来,低眉不语,似乎有诉不尽的委屈和酸楚。梦璃见她如此,也没再多问,于是岔开了话题,“这是哪里啊?也不知道那个混账打的什么主意。”
“莫非他把我们卖给了妓院?”姜虞猜测着。
梦璃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望向姜虞,“什么?妓院?我没听错吧?你说他把我们卖给了妓院?”
“我刚刚听到他说什么花十娘,这个花十娘是京中最有名的妓院的老鸨,苏姑娘也不是本地人吧,若是本地人,理应知道此人的。”
“是吗?那可惨了,咱们得想办法离开这儿,决不能落入那些人的手中。”
“可是既被绑到了这里,还有逃脱的机会吗?那些人就是这地方一霸,肯定不会给咱们脱身的机会的。”姜虞满脸绝望的神情。
“唉!”梦璃又是一声叹息,背靠在柴堆上,仰头望着屋顶上盘旋的燕子,“若是有双翅膀就好了。”
第一日。
第二日。
??????第七日。
梦璃和姜虞被关在这该死的柴房中七天了,手脚虽早被松绑,只是柴房外门口处,窗户处都有人全天看管,一时半会儿找不出脱身的机会。说来也奇怪,除了每日三餐有人给她们按时送来,其他时候并不见有人来“探望”她们。梦璃实在无法忍受这漫长的等待和遥遥无期的命运,心也变得烦躁不安,在柴房中踱来踱去,时不时蹑手蹑脚地凑到门前俯身透过门缝观望外面的情形。
姜虞坐在柴堆前望着梦璃劝道:“苏姑娘还是别白费力气了,现在是逃不掉的,还是坐下来好好休息吧。”
梦璃停下来脚步,嘟嘴道:“莫非就这样坐着等死啊?他们把咱们卖给一群狼,那些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可是我们手无缚鸡之力,又怎是他们的对手呢?”
梦璃也晃悠累了,索性一屁股坐下来休息,“不过我很奇怪,若是他们真把我们卖给了妓院,怎不见那个花十娘来把我们带去拉客呢?”
姜虞似笑非笑地望着梦璃,“若是马夫把一匹没有驯服的马卖给买马人,买马人会如何?”
梦璃听后恍然大悟,原来一直未有人前来为难她们,是想把她们的性子磨一磨,等她们变成了温顺的羔羊,自然会乖乖听话了。
梦璃撅着嘴把头埋在膝盖里,若有所思道:“大哥二哥找不到我,肯定要着急了。”
这时,听到外面有女人说话的声音,梦璃和姜虞赶紧直起身子,立刻提高了警觉。
门“吱”地一声打开了,外面明媚的阳光瞬间洒进屋内,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穿着艳丽的长裙走了进来,身后紧跟着两个丫鬟。她一进门就仔细打量着梦璃和姜虞,似乎十分满意地点头道:“刘放这次确实下了功夫,一个倾国倾城,一个温婉柔顺,总算没让我失望。怎么样,两位姑娘,这几日可想清楚了?希望你们做个明白人,别做一些无谓的挣扎,要知道来到我这里,只有进,没有出。”
梦璃凝视着这个女人,似乎在哪里见过,等等,花非花,莫非这位就是刘放嘴里所说的花十娘,而这个地方竟是花非花。会是如此之巧吗?因为上一次跟夜倾辰来花非花是女扮男装,所以花十娘认不出她,若是如此,夜大哥会不会在这里呢,他会不会来救我?
想到这里,“腾”地一下子,梦璃从地上站起来,柔声道:“我们想清楚了,既然已来到您的地盘,我们也只好识时务,还请十娘通融一下,让我们早一日见到明媚的阳光吧,这里太受罪了,阴暗潮湿,而且还有老鼠和蟑螂。”
姜虞也站了起来,弱弱地站在梦璃的身后,低头偷瞄了花十娘一看。
花十娘一副得意的样子,“不错,料你们也不敢不服从。”随即吩咐两个丫鬟带她们去梳洗打扮。
然而,事情并未像梦璃想象的那么简单,花十娘也没有直接让她们去接客,而是派人训练她们的舞姿,唱功,更有人来指点她们如何接客,如何取悦客人。梦璃和姜虞听得面红耳赤,难以启齿,却只能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硬着头皮听着。
又是七日,梦璃却只能坐以待毙。
这日,秋风袅袅,梦璃和姜虞在小园子里的亭中百般无聊地坐着,园中的紫藤盘绕在石亭上,花早已凋谢,叶子也泛着金黄,彷佛一阵风就能吹掉。梦璃半仰着头望着攀附在石亭上的紫藤,喃喃自语:“不知不觉已经入秋了,一个让人倍感悲伤的季节,落叶,究竟是为谁落下呢?姜虞,你相信命运吗?”
“命运,或许早已注定,没有什么信与不信。”姜虞淡淡地说,眼神里却掠过一丝忧伤。
“同样的话我也问过别人,”梦璃想起了初次在大漠里见到夜倾辰时也问了他这句话,“只是他没有回答。”
这时,几个丫鬟迈着急匆匆地脚步穿过长廊,似乎十分忙碌的样子。经过几日的观察,梦璃对这里已经很敏感了,她立马从石椅上坐起来,快走了几步拉住了一个丫头。
“哎,你们急急忙忙地在做些什么?”
“今天晚上有十分重要的宾客要来我们花非花,十娘让我们赶紧准备晚宴呢。”
“那晚上都谁陪他们你知道吗?”
“当然是花非花的头牌洛蝶姑娘啦,这还用问啊,其他人,就要各位爷点名了。还有其他事情吗?没其他事情我赶紧去忙了。”丫头着急要走,身体往前倾了倾,口气里满是不耐烦。
梦璃挤出一个笑容,“没事了,你去忙吧。”
目送她离去的背影,梦璃转身来到石亭中,脸上还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
“姜虞,我们有救了。”
姜虞诧异地望着梦璃,“你想到办法了?”
“现在保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说完,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去。
姜虞与梦璃虽说相处也有半月之久,但始终带着疑惑和不解,这个女子,时而活跃,时而忧伤,唯一肯定的是她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