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自从那晚七夕之后，洛凝翾老是会梦到孟司羽。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那张脸蛊惑了。
音尘进屋。洛凝翾已经在床上坐着了。
“主子近日好像都不用音尘叫你了。”音尘也有些疑惑。
“是吗……”洛凝翾恍惚地回应，她竟然梦见和孟司羽……
“主子有心事？”音尘问。
“我看起来是有心事的样子吗？”洛凝翾反问。
音尘认真地点点头。洛凝翾无话……
“罢了。”洛凝翾叹了口气，“我没什么。你帮我打水来吧，今天太后让我入宫，我也要早点起来才行。还有，你今天陪我一起去吧。”
“是。”音尘恭敬的回应，退了出去。
洛凝翾坐到梳妆镜前，认真地打量自己的脸。想着，自己也是美人一枚，孟司羽看到自己的时候会不会也有非分之想什么的。
洛凝翾又叹了口气，怪自己太外貌协会。
等洛凝翾梳洗完毕，用完早膳，就和去上早朝的洛延溪还有洛沣一起入宫了。
早上起来没看到孟司羽，洛凝翾竟然有一点失望。
也不知道七拐八拐地怎么到了太后宫中，洛凝翾还是没记住路，只是在心里感慨皇宫的华丽和壮观。
洛凝翾刚进太后宫中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翾儿给姨母请安。”洛凝翾还是先恭敬地向萧惠行礼请安。
“快免礼吧。”太后向洛凝翾温和的笑道，又介绍身旁的女子道，“这是皇帝新封的贵人，琴贵人。”
洛凝翾一下子想了起来，这就是当日一舞惊人的慕琴。
“琴贵人。”洛凝翾还是礼貌地向慕琴打招呼。
慕琴还是那副骄傲的模样，但也给面子地向洛凝翾还礼，“几日不见公主，公主气色好了不少。”说完瞥了一眼洛凝翾身后的音尘。
“我看贵人才是气色好了不少。想必是得皇兄宠爱的缘故。”洛凝翾一笑，心里却不屑。
慕琴一听，笑容满面：“皇上政务繁忙，倒是臣妾烦扰皇上了。”
洛凝翾不语，笑笑。
“行了，你们来哀家这里还时时记挂皇帝，真是该罚！”萧惠在一旁玩笑道。
“这样吧，你们谁来陪哀家下盘棋，若赢了哀家，必有赏赐。”太后说罢就命人去准备棋盘。
慕琴有些慌乱，看来是不会下棋，只好笑着推辞：“还是让公主陪太后下棋吧，臣妾愚笨，怕扰了太后兴致。”
洛凝翾冷笑，你知道就好。
音尘在一旁把头垂的很低，一来因为慕琴让她受了羞辱，而来怕慕琴又借题发挥让洛凝翾难堪。
“姨母，翾儿不会下棋，还是让琴贵人来吧。”洛凝翾从容地笑道。
慕琴一听，脸色又变了。
“那也行。琴贵人，你不会也拒绝哀家吧？”萧惠道。
慕琴低下头，羞愧不已，支支吾吾地说：“臣妾……也不会下棋……”
萧惠讶然，有些为难。
“翾儿的丫鬟音尘最近也在学棋，如果姨母肯屈尊赐教，翾儿感激不尽。”洛凝翾此话一出，音尘和慕琴都惊讶地看着她。
萧惠还没说话，慕琴就道：“音尘只是个丫鬟，怎么能与太后对弈？”
“我家音尘自然不能成为姨母的对手，但是求的姨母赐教几招是翾儿的想法，若琴贵人觉得不妥就作罢吧。”洛凝翾有些失望地说道。
“这有什么？”萧惠笑着对洛凝翾说，“哀家相信翾儿的丫鬟也不同与常人。来，音尘，陪哀家下一局。”
音尘惶恐，正打算推辞，洛凝翾把手放在她肩上，暗示地笑道：“能与太后对弈是你多大的福气！还不好好把握机会，用自己最好的水平请太后赐教！”
音尘只好点头，坐到太后面前。
棋局开始，慕琴不懂，但也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洛凝翾始终笑而不语。
半个时辰过去了，棋局还没有结束。这让慕琴和萧惠都惊讶了一番。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音尘输了。
“太后棋艺精湛，奴婢输得心服口服。”音尘恭敬地说道。
“那是自然。太后岂是你这奴婢能比的？”慕琴在一旁得意地说道。
“不。”萧惠否认，笑道，“这个丫头能和哀家僵持那么久，已经很不错了。果然是可造之材。”
慕琴听到太后的赞赏，也无话可说了，只得连声称是。
“朕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随着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洛凝翾意识到真正的大麻烦来了。
“皇上万安。”众人行礼。
“都不必多礼。”洛延迹笑道，然后向萧惠行了个礼。
“皇帝你的确来迟了。哀家刚和一个丫头下棋，翾儿说她是初学，哀家才不信。”萧惠笑道。
“是吗？”洛延迹也好奇地去看棋盘，不禁愣了一下。音尘的棋路虽然稚嫩，但环环相扣，偶有错失，竟也错的天衣无缝，最终输了，但总觉得棋手并没有认真下，乍看间，竟有锋芒毕露的错觉。
“这是哪个丫鬟下的，朕有赏。”洛延迹笑道。
慕琴被忽视了，不禁又连忙娇滴滴道：“这是公主身边的丫鬟音尘对太后对弈的棋局。”
“翾儿，琴贵人说的是真的？”洛延迹问洛凝翾。
“翾儿家的丫头愚笨，想必是误打误撞才能坚持这么长时间。”洛凝翾示意音尘上前。
洛延迹让音尘抬起头来，见得音尘容貌后，不禁赞赏：“这丫头不仅聪慧，也生的有几分姿色。”
“皇兄谬赞了。”洛凝翾笑道，暗想他不会看上音尘了吧。
“皇帝说的是实话！哀家瞧着这丫头倒也可人，不如哀家向翾儿讨来给皇帝，以后也能经常来陪陪哀家。”萧惠半玩笑道。
音尘连忙吓得跪下了，“奴婢怎么配得上皇上，还请太后三思！”
洛凝翾和慕琴也吓得够呛，连忙默契的说道：“就是就是！”
“看了翾儿不肯割爱，母后您也别逗她了。”洛延迹在一旁笑道。
“没错。不是翾儿小气，只是翾儿离不得音尘，虽然她年纪小，但乖巧懂事，翾儿实在舍不得。”洛凝翾也连忙跪下解释。
“瞧你吓的！哀家就这么随口一说，快起来吧！”萧惠好笑。
洛凝翾和音尘都松了口气。而慕琴是彻底被无视了。
“皇上刚下早朝，应该有些疲倦。不如让臣妾为您跳一支舞吧。”慕琴连忙道。
“你现在跳舞岂不是打扰了太后。不必了。”洛延迹毫不留情地拒绝。
洛凝翾也没兴致看慕琴笑话，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带着音尘灰溜溜地离开了。
回王府的路上，音尘忍不住问：“主子明明会下棋，为什么不亲自与太后下。要不是主子在一旁帮着音尘，音尘只怕很快就输了。”
洛凝翾勾起嘴角，也看不出眸藏着什么，“音尘，你要知道，棋如人生，下棋就是把自己的内心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人前，太后不也没动真格吗？”
音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到了王府门口，孟司羽刚好出来。
洛凝翾隐约心跳漏了半拍。
“怎么，本公主才回来你就要出去？”洛凝翾刁蛮地看着孟司羽。
“王府现在有客人，属下不方便留在王府。”孟司羽不动声色地回答，已经完全没有了七夕那晚的温柔调笑。
“客人？”
“嗯。慕大人，就是慕琴小姐的父亲，还有慕歆，慕大人的长女。”孟司羽回答。
洛凝翾疑惑。自己好不容易不用见那个骄纵的慕琴大小姐，如今又来了个姐姐，难道洛凝翾和慕府的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听说是来和王爷商量小王爷的婚事的。”孟司羽低声道。
“什么？！”洛凝翾一听不乐意了，她一想到以后要对着一个和慕琴差不多的女人叫嫂子就觉得恐怖，于是也不管孟司羽了，大步流星地进了王府。
洛凝翾一到正堂就看见洛沣和洛延溪都在，而旁边有一个中年男子，是慕大人，慕毅。慕毅身旁坐着一个温雅的女子。
洛凝翾着实惊讶了一番，她本以为慕歆也是和慕琴一样骄纵的大小姐，可眼前的女子温和得体，除了长相与慕琴有几分相似外，再也找不出共同之处。
“参见公主。”慕毅见洛凝翾回来连忙行礼，慕歆也跟着行礼。
“大人不必多礼。”洛凝翾笑道。
“来，快来见见烟凝公主。”慕毅让慕歆上前。
慕歆温婉有礼，“见过公主。”
“慕歆小姐真是温柔可人，不必多礼。”洛凝翾笑笑，看了看洛延溪。
“慕大人不用理翾儿，她哪有什么公主样子。”洛沣对慕毅说道，又让洛凝翾进屋。
洛凝翾不满地离开了，她还想留下看戏呢。不得不埋怨她父亲重男轻女了。
洛凝翾回房后看到音尘也是一脸愁容，所以她故意调侃，“音尘你别太失望，我哥哥不一定看得上那个慕歆。”
“主子你说什么呢？”音尘小脸一红，把头低下去，“音尘对王爷的是敬仰之情，没有别的。再说，慕歆小姐温柔有礼，和王爷很般配……”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洛凝翾看音尘别扭得不行，也就暂时放过她了。
只是，这个慕歆真的会成为自己哥哥的妻子？或者侧室？要是慕歆真的嫁进王府，那慕毅要高兴死了吧？一个女儿进宫当宠妃，一个女儿嫁进王府……怎么这么像萧姝和萧惠？
洛凝翾乱七八糟地想着，又教音尘下棋，时间也就混过去了。
慕毅和慕歆走后，洛凝翾就跑去先洛延溪。
但洛延溪面色凝重，不同以往般温润。这让洛凝翾也觉得不安。
“哥哥？”洛凝翾小心翼翼地询问。
洛延溪看到洛凝翾，勾起一个宠溺的笑容：“我没事。”
“我不信……为什么父亲要避开我？”洛凝翾问。
洛延溪目光一黯，笑笑：“大概是怕你不高兴吧。”
“为什么这么说？”洛凝翾已经猜到了，但还是不敢确定。
“慕歆会嫁到王府来，做我的侧福晋。”洛延溪笑着，却有些落寞。
“什么？！”洛凝翾还是惊讶了一番，转念一想，自己哥哥三妻四妾本来就很正常，何况洛延溪至今都没有任何妻妾，她不能那么任性。
“那……哥哥喜欢慕歆吗？”
“不讨厌吧。”洛延溪笑笑，却看不出任何真正的开心。
洛凝翾想问，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一定要娶慕歆，可是她也知道这种事自己没办法过问，只好失望地说：“那哥哥有了慕歆后不能忽略翾儿。”
“傻丫头，当然不会了。”洛延溪宠溺地摸摸洛凝翾的头，一瞬间流露出复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