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迟到的回答

高明临走前的戏谑之语，倒是让乔谖更加不好意思起来了，此刻和辛焕在这病房里面独处，她的脸越发地红了起来，她低头坐着，只觉得自己的脸都已经完全烧了起来。
辛焕躺在病床上，看着她双颊绯红，低着头的娇羞模样，心底无限怜爱起来，本来心里是有着满心满腹的话要说的，这会儿一看乔谖这副模样，倒是都给忘了一干二净了，也就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两人就这么僵了快要十分钟的样子，辛焕还是那么呆呆地看着乔谖，彷佛永远看不腻一样。乔谖终于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便笑问他道：“怎么了？病了这一场，倒是不认识我了吗？看了这么久了，看出什么新鲜了啊？是不是觉得这人还是有点眼熟啊？”
辛焕“扑哧”一笑，又满脸堆着笑说道：“哪有，岂止是有点儿眼熟啊，这简直就像是前生就见过几百回一样的熟悉。这不过几天不见你，你就又变得漂亮了不少啊！”
乔谖笑嗔道：“病了这么几日了，这嘴甜的功夫倒是一点都没落下，反而是更加油嘴滑舌起来了！我这几天也是病着，哪里就好看了，脸色苍白得很，哪里就好看了，你就会说瞎话！”
“这哪里是瞎话了啊！这是大实话！我这几天虽然是昏迷着，可是我这耳朵一直是没有闲着啊，一直听到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说话，有时还说着说着就会哭起来，听那声音哭得还挺伤心呢，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谁啊？”
听了这话，乔谖心里只怪这辛焕嘴太坏了些，居然指着她在他昏迷时说的那些话来嘲笑自己。她别过头，干脆装作什么不知道，看他还怎么说下去：“谁知道呢？我可是没见到有这么个人啊！该不会是，你自己病得糊涂了，做了一个梦了吧！”
辛焕又笑说：“这难不成真的是梦？可是为什么会觉得我脸上会有冰冰凉凉的眼泪呢？难道那也是假的，不是谁掉的眼泪，是我自己流的口水不成？”
乔谖这下真的是又羞又急，垛起脚来，看着辛焕那副病容，又不好和他说重了什么话，免得影响了他的情绪，倒让他好转的病情又恶化了，可是不说点什么自己脸上又十分地过不去，她几番开口，又是说不出什么来，最后只好道：“你真真是我命中的克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你也没事了，留着自己在这被你取笑，我倒不如找个清静地方躲起来，免得要被人这么嘲笑！”
她说着，便赌起气来，抬脚就要走。辛焕见她真有些着恼了，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拉住她，在床上躺得久了，这一下起得又猛，他不禁有些发晕，但是手上的力道却没有减，还是紧紧地抓着乔谖。
乔谖回身见他脸色不对，忙又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吗？脸色一下子变得这么难看了！”
“是啊，是有不舒服的地方。”辛焕便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就是这里，这里很不舒服，它说它很痛，它想要有个人来安慰它！”
乔谖红着脸抽回了手，低着头说道：“辛焕，我们说好了，不再提这件事的。你……你怎么又提这个，之前不是说过了嘛……”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我之前也一直以为我可以有足够的时间等你，等到你完全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可是，可是，你知道吗，就在几天前，我被出事的那一刻，我整个人被车子撞得腾空飞了起来的时候，我以为我就要死了，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我以为我活不下来了，我以为我会这么死了！可是，那个时候，我脑子什么都没有，除了……”
辛焕说到这儿，停下来看着乔谖，她的脸仍是一片绯红，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他又继续说下去：“除了你之外，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那一刻我只怕自己见不到你了！我只想着我都还没能为你做什么，但是我就已经要永远见不到你了！”
听到如此直白的表露心迹，乔谖忙说道：“辛焕！你别再说了！我……”
“不！我要说！我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真的是太脆弱了，从前以为可以一直很安稳的生活，并不能够一直保持它那么平和的状态，也许一个不小心，我们就会脱离了各自的轨迹，然后永远都回不来了，所以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所以我现在就要你的答案！”
乔谖绯红的恋色愈重，简直就要滴出血来，她咬着唇，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不愿意失去你这个朋友，所以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至少在事情解决之前。”
“那之后呢？你的意思是之后我们可以吗？”
“辛焕，你不要逼我做决定，我……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是做不了，还是你自己不敢面对你的真心？你难道对我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嘛？要是没有，为什么这几天，你每天都会守着我哭，为什么每天都在我耳边说那么多的话，如果只是朋友的关心，你又何必做这么多呢？如果你真的对我没有半点心意，那你现在又为什么会这么纠结呢？”
“那是因为我们……我……我把你当成好朋友！我不愿意失去你这个朋友！”
“不！你在骗你自己！因为你害怕，你觉得自己还是放不下从前，你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忘掉伤害你的那个人！与其说是害怕失去我这个朋友，倒不如说，你是害怕重新迈出这样新的一步！”
不得不说，有时候，局外人的确是比局内人看得还要清楚一些，很多以为可以隐藏的很好的东西，其实早已被旁人收入眼底，想要藏住又哪里能够藏得住呢？而现在，辛焕这个旁观者，在等主角自己发现等得心焦的时候，便实在是忍不住就爆发了出来，毫不保留地把所有想要说的话全都倒了出来，只是，不知道，乔谖能否接受？
乔谖听了这话，心下一惊，暗暗想：这辛焕难道真的比旁人看她看得更深刻吗？为什么她会觉得他说的话真的就是自己的现状呢？她会觉得有道理，难道自己真的是被他说中了吗？
默默回想起这些天来的种种，乔谖犹豫着没有回答辛焕的话，或许……他说的真的没有错，自己在潜移默化中已经悄然改变，只不过自己尚未发觉而已，“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你真的自己的想法没有错吗？”
“是！没有错，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我不知道了。”
辛焕笑了，“那我陪你一起慢慢找。”
“不，辛焕，我想这件事由我自己来弄清楚，这……除了我自己，谁都没有办法帮我。”
“好，那我们就来打一个赌，要是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前，你还是和今天一样的混沌状态，那我就永远退回朋友的身份，永不再提这件事情。但是，如果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你改变了心意，那么……你应该知道那就是代表什么了吧！”
乔谖微微沉吟，然后道：“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