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第二十九章：莫邪峰上

莫邪山地处安津中南偏西部，位置离中央三郡都不太远，当年天邪门盛极一时，魔道万众共尊。可以这么说，中央郡是朝廷的中心，江南郡是正派武林的中心，那当年的莫邪山就是邪派中的圣地了。
不过自从当年天邪门覆灭，如今的莫邪山一带已经荒凉不堪，罕有人烟，叶天两人沿着旧道往山上而去，入目尽皆残壁杂草，当年正派人士将魔教击溃之后，一把大火熊熊，整个天邪门被烧成了废墟残迹。
不过从山底往上一路行来，仍旧可以看到院阁林立，虽然破败，但也足见当年盛况。
叶天感叹道：“魔教邪门，却也不是想象中的阴冷洞窟，全都是活在阳光底下的一群人嘛。”
小渔不知道自家公子心中的魔道人物该是什么样子，难道都应该个个长相骇人，鬼面马脸，活的阴森无比吗，她微笑道：“公子怕是奇异怪志看多了罢，传说当年天邪门中也不乏好汉呢，只是那教主殷阳戾气太重功法诡谲，掀起了江湖上的一阵腥风血雨才导致了魔门被灭的。”
叶天点头，不说其他人，就是现在引起众多关注的鬼王莫意，当年未出事之前在江湖上也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邪得是性格乖僻，若只论个人才情的话，那也是个响当当的武学宗师。
走了小半时辰，两人登到了一处山顶，山外有峰，峭悬陡壁，凌冽之气迎面而来，略一仰头，便就可以看到有“莫邪”二字挂于峭壁之上，刻痕深，犹如刀劈剑斩，有意蕴流转其间，传闻这两个大字乃天邪门始祖天邪子抬手间画下，蕴藏了其部分武道精髓。
当年正派中人本欲破去石壁，被书院弟子拦下，说院长不想这么一份珍贵事物就此毁去，大家不敢违背，所以一直以来这两个大字便就久久留在了山壁上面，也可以说天邪门唯一保存完善的就是这么一个东西了。
此时望着悬崖上的两个大字，叶天心里泛起了嘀咕，莫不是那些大人物都喜欢刻东西？少林有佛便要在显眼之处留下佛偈，听闻书院院长也喜欢画字，在书院某处山壁上留下了许多名言戒语。
叶天将想法道给了小渔听，然后轻轻笑道：“你看看，不仅喜欢画，为了显示自己的高人风范，还硬是要加点东西进去，叫人看得云里雾里，怕是只为了让大家崇拜一番吧。”
小渔横了他一眼道：“公子又说胡话了，人家前辈是高人，逸兴风发了才将感悟铭刻下来，赠予后人，传的是福缘。”
叶天哈哈一笑，当前走去，循着登山之径上行，走了一会儿，停下来坐在山间石头上，此时天色泛黄，几近黄昏，莫邪峰在斜阳之下映着别样风情。叶天开口问道：“小渔可从这山峰上看到什么福缘？”
小渔将目光转到淡雾飘渺间的山峰石壁上，定睛往“莫邪”上面看去，过了一会儿，似乎入寐般一动不动，叶天并不打搅，只在旁端详起佳人秀色来。
大约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小渔从恍惚中恢复过来，看着笑脸熠熠的叶天，轻轻说道：“小渔什么也看不见。”
叶天呵呵笑道：“怎么会什么都看不见呢？”
“自己做得到的不用去学，自己做不到的要别人去学，那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叶天若有所思，心想小渔这妮子果然不愧是老和尚调教出来的，看什么都有个样子出来，好教人喜欢，有些粗鲁的揽过小渔，狠狠在她额上亲了一口，哈哈笑道：“我家小渔很不错，公子很喜欢，奖励一个。”
小渔捋开秀发，擦净额上水渍，有些嗔怪的望着叶天，“这算奖励谁？”，面上风情诱人至极，叶天嘻嘻一笑，拉起她的一对柔荑往峰顶而去，山间回荡着两人笑声。
“自然是两个都有奖。”
………………………..
新月悬空，叶天搂着小渔坐在莫邪峰上，刚刚他们两个在天邪门废墟转悠了一圈，断壁残垣，满目苍夷，当年辉煌尽数毁于一旦，而且想必后来收拾得也干净，里面宝库地道全都被挖掘了出来，估计光顾者不绝，地皮啃了一层又一层，真不知道殷阳等人地下有知会是什么模样。
叶天抚摸着小渔柔背说道：“风光无限到头来却也是一捧黄土，死后都不得安宁。”
小渔依偎在叶天的怀里，一阵风吹过，紧紧往他身上靠了靠，轻轻笑道：“世事无常，哪里来的千秋万载呢，只是一报还一报的而已。”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事来。”
小渔抬起头来，目光垂询。
叶天低头笑着摸了摸她的秀发，复又搂紧娇躯，望着夜空中的半轮皎月，细细说道：“这些年来魔教流散，余下的要不被杀绝了要不就躲起来了，除了鬼王谷曾显露过身形，还有一脉在江湖上三十几年来都不见踪影。”
小渔问道：“公子可是说殷阳首徒，杜轩？“
“正是。”叶天说到这里也感奇怪，按道理来讲，当年的杜轩比起鬼王莫意来也不差太远，鬼王能寻找机会归隐，杜轩不会没能力潜伏下来，只是三十几年来江湖上关于他的消息半分也无，真不知是不是当年一场大战下来功尽而亡，不过这种事情恐怕就算说出来都没人信。
“我就是在想，这群黑衣人会不会是杜轩一脉，他们嫁祸给鬼王，欲挑起江湖风波从中牟利。”
“不是没这个可能，只是多年没有他们的踪迹，怕是江湖上大家都忘记了这一号人物了。”
叶天轻轻摇头，“不会，那些老家伙精明的很，只怕有些人在一直等着他冒头呢。”，叶天猜想这件事情的背后能闹得如此之大，恐怕少不了某些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其他人不说，就那个书院院长肯定就不是个简单人物，他会站出来投贴鬼王，说不得只是在添火，志不在此也许。
两人坐在山峰上观夜景，忽有一阵风起，松开小渔，叶天轻轻笑道：“总算是不错的。”
莫邪山下，十数道黑影飞速上窜，有风起，有鸟行，没有丝毫要掩盖身形的意味，径直往山峰上的两人而去。
小渔从叶天的怀里站起，望着叶天，眸子没有半点担忧，嘴角含笑，笑得温润，一如前路只坦途。
叶天拍了拍她的肩膀，缓步上前，对着即将冲到面前的一群黑衣人哈哈笑道：“还是忍不住了么？”
黑影闪过。
刷刷刷！
十几个黑衣人将叶天小渔围在中间，领头那人就是当初与尤太虚过招的黑衣，排开众人走到前面，眼中波澜不起，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轻轻挥手，黑衣人齐齐动了起来。
叶天轻笑道：“没有高手的样子。”，和小渔交换了眼神，当先迎上了正对那人。其余黑衣人也有默契，并不朝叶天下手，只全都对小渔招呼去了。
叶天一掌击去，人影不见，心想云少果然没说错，这个人身法极其高明，不过也没有太在意，只是微微凝神便就察觉到了那人位置，往左边抬手，便接到了一式黑爪。
“哈哈，现在还想往鬼王身上抹吗？”
叶天清啸，宝剑自背后铮声而出，左手翻云手拍开黑衣人，右手招剑劈下，月影重重，剑光纷华，两人越打越激。
至于小渔那边，叶天一点也不担心，虽然小渔不一定能把他们全部收拾掉，但短时间要保住自身安好无恙想必难度不大，而小渔也并没有让他失望，十几个人围着小渔却是没有一个能伤到她。
“呼！”剑光大亮，斩开石块，黑衣人留下几道虚影闪到了上方。叶天将剑插在地上，覆雨翻云大作，手印疾行，巨大手印击向空中。
黑衣人脚底一蹬，双手合并自上方俯冲而下，叶天知道他袖中藏剑，不欲和他近身，待他破开手印之际就闪到了一旁，静静看着他。
两人攻势暂停，互相对峙着。
叶天不想拖得太久，毕竟这人能杀了田三立，奇异诡术想必不少，脚尖旋转冲了过去，互相拼了一掌，叶天心底大致有了估量，当即大喝一声，内息翻腾似乎要使出什么绝技。
那黑衣人似乎也不想拖了，当即身形微动就要往叶天这么闪过来。
忽然，一股危机感袭上心头，黑衣人避之不及，宝剑平肩穿过，血花高高飚起，叶天趁势追上，接过飞驰而来的宝剑扬手劈下又给他胸口添上一道伤。
望着已然负伤的黑衣人，叶天心想这次你还不栽？不料那黑衣人却是一个字都没蹦出来，只是冷眼盯着他，然后有滚滚黑雾自他的身体里散发飘出，像极了那日见到了死去黑衣人的景象。
“我滴个乖乖！”，叶天感叹一声，这群人真是将自己整的半死不活了呀。
浓雾朝叶天席卷过来，这黑衣人比起普通者厉害太多，黑雾翻腾间竟是将整个山峰都笼罩了下去，小渔本在那边勉力维持，一阵黑雾飘过，身形晃摇之下被寻机的黑衣人创着。
叶天注意到那边异状，赶紧往小渔那边赶去，不想黑衣人闪到身前将其迫开，眸子里首次出现怪异，因为，眼前叶天似乎没有受到黑雾干扰。
对于这种黑雾，叶天只是稍稍提气就可驱散，但是小渔那边现在却情况堪忧了，叶天没想到这人半死不活的能使这种阴招，原想用以气御剑偷袭成功能一鼓作气将其干掉，却不料这黑衣人如此顽强，如此经抗。
往复好几次，叶天都没有机会冲过去救援小渔，眼见小渔越来越难坚持，叶天眼中燃起怒火，正想同眼前黑衣人先拼个你死我活之际。
忽有一匣子自天而降，落于山峰，驱散重重黑雾，有笑声自旁传来，清朗豪迈，响彻整个山间。
“纷纷杂杂红尘事，来来回回当自知。”
“人多打人少，确实不好。”
有青衫男子于树梢月影间闲步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