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第三十一章：当年人，当年事

堂内众人叶天认识的不少，除了段沧澜等人，还有郡守府的刘能。胡琴和含香也赫然在列。
段沧澜看到叶天进来，和善的脸上浮上笑意，“叶天小友果为侠义之人，当日只是萍水缘分，不料你竟然还追到了靖州来”
叶天摇头，“段前辈大义，我是被你的提携之举感动，心想你这样的好人不应该被冤枉。而且我来了也没帮上什么忙，只是走了个过场罢了。”
胡琴上前阻止这两个的你来我往，“好好好，你们两个都是好人，把主人家的都晾到一边了。”，一双眸子嗔喜参半的扫过两人。
大家哈哈大笑，纷纷落座。
上官玉对众人说他父亲正在赶来的路上。众人惊讶，没想到这次连上官傲都引来了。不过随即释然，段沧澜和上官傲是什么关系，虽然有过隔阂，但事隔多年早就看透了，这次估计也是让上官玉打个先锋，自己随后就赶来的。
果然，众人没聊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动静。然后一个四十岁许的英伟男人走进堂来。
岁月总是厚此薄彼的，在这种人的身上你很难找到时间留下的刻痕，若不是看到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和两道略显的鬓白，你绝对不会想到他已年近半百。
上官傲一走进来就看到坐在首位的段沧澜，两人二十年没见，原以为身前是一道巨大的鸿沟，可是相聚时才发现，所谓距离，所谓隔阂，只随着上官傲嘴中轻轻唤出的一声“大哥”消散无踪。
段沧澜本还平静，但听到那一声“大哥”，感觉二十几年的尴尬顿时可笑，清澈的眼中泛起波澜。
“甚好。”
听到段沧澜讲出这么一个词，叶天等人均还不解。上官傲却当先哈哈大笑起来，“甚好！甚好！”
两个久违的兄弟显然因为一个“甚好”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那时，几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以为有兄弟相伴，天下大可去得。尤其是上官傲，身后背景雄厚。虽然认段沧澜做了兄长，但是除了这位大哥之外，目中再无余人。
两人在江南等地闯荡，之后也算是有了些名声，但是也终于发现自己与别人的差距，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段沧澜较为敦厚内敛，所以几人倒还没出什么大差错。只是有一回，上官傲冲进了万剑林中，指着一个在那隐居的高人破口大骂，说那人没眼光，就是因为当时段沧澜求教时，那人不肯指点，说段沧澜资质不堪。
毕竟刀剑有相通，那位高人只一眼就看出段沧澜的刀法重在厚实，不在其刃其锋。
段沧澜本人倒没什么感觉，毕竟人家没说错。可上官傲就不能忍啦，他指着那人一顿痛骂，从长辈骂到晚辈，从人品骂到修为。终于激起了别人的火气，追着他们两个痛打不止。
最后两人逃了出来，躺在月色下哈哈大笑，还觉得痛快。段沧澜问他伤势如何，上官傲就说了句：“甚好！”。实际上还在龇牙咧嘴，显然疼得严重。
所以后来两人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只要一句“甚好”，之后就什么都好说了。
众人见到他们都陷入了沉思，也不多打扰，只是静静的看着两人。到最后上官傲先清醒过来，望着阔别多年的兄弟，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说，只是轻轻问了句：“大哥，这边的事情可都解决了？”
“嗯，毕竟有你们作保，杨大人并未为难我。”
上官傲点了点头，然后在上官玉的引见下，认识了叶天几人，算是见过面了。
看到胡琴的时候，上官傲顿了一顿。胡琴显然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两人面色复杂的对视。随后上官傲轻轻叹了一声，心底不知又卷起了多少波澜。
叶天有些好奇的看着两人，他心里猜测，莫不是上官傲和胡琴当年有一腿？然后两个结义兄弟就此反目么。心中才浮出这个想法，他就立马摇头否定了。
在叶天看来，胡琴虽然姿色不错，但还不至于美到能迷得段沧澜和上官傲这两人都神魂颠倒的地步。况且，叶天从上官傲的眼睛中看到的是一种发散的目光，而不是恋人之间深情的对望。
没有让其他人注意太久，上官傲收回心思，对众人见礼，“各位劳心我大哥的事情，在下这里谢过了，今日还请大家在府上用餐，祝贺段大哥洗脱冤屈。”
上官傲显然有数不尽的话要和他大哥聊，和大家告了声歉之后，两人就去了后院。
看着走开的两人，堂内众人颇有感慨，尤其是深知其中内情的秦武刘能等人，也算是搬走了心里的一块大石。
上官玉见长辈走开，朝叶天问道：“叶兄，不知昨晚最后结果如何？”
“你是指欧阳擎的伤吗？我有独门医治之法，昨天晚上就已经帮他续接好了经脉，只要他最近好好养着，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恢复的。”
大家对于叶天化腐朽为神奇的医术都感叹了一番，然后刘能还提起了昨晚叶天激魏顶喝药糊的事情。众人听完，哈哈大笑，纷纷调侃他好不仗义，不过也是真性情的男子。
刘能接着又给几人讲起在沧州时，叶天为救红颜含香，与那烈刀门的罗刑大打出手，最后迎得美人归。在嘲笑罗刑无知的同时，众人纷纷摇头不止，说叶天好生风流，有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渔还不满足，这叫大家以后还如何过活。
顿时整个大堂之中哄笑阵阵，叶天倒还好，小渔和含香两人可就是不堪的很了。
内院中，上官傲看着坐在对面的段沧澜。岁月流逝，当年敦厚朴实，侠肝义胆的大哥，如今也是头鬓染霜。
心里激扬，似有无尽的话儿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上官傲嘴张了张，又缓缓闭起。
段沧澜的脸上总是那么云淡风轻，看着当年神采飞扬的结义兄弟，如今也沉稳无比了。他轻轻开口，“二弟，咱们兄弟之间哪里要计较那么多，过去的，终究过去了。前些年是大哥看不透，心里还有执念，现在早已清楚明白，什么都比不上我们兄弟感情来得珍贵。”
上官傲微微点头，脸上终于如释重负，缓缓吐了口气，“大哥看得通透，是我执念太深。如今想来，大哥意识得早，若不是我，你也不至于最后陷进来。这一切，终究还是我酿成的。”
段沧澜摆手，“你何必自责，是苦是甜，我们兄弟二人都品过。那不是过不去的坎，跨过去，那就不是伤害了。”
听到段沧澜的话，上官傲终于收起心思，面色有些复杂，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还是讲了出来，“大哥，这几年我有查到她的消息、、、”
“欸。”段沧澜微笑摇头，提醒这位好弟弟，“二弟，难道你希望她纠缠在我们心里一辈子吗？她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我们该放开。”
“那大哥为何现在还要和那胡琴在一起，不是徒增伤悲？”
“呵呵，二弟你娶了弟妹又是为何？我当年看上小琴，的确是心里放不下那人。但是日子久了，心里装不下的反而也是她了。只是小琴她知晓了缘由，这些年来也不大理我，所幸这次还有所改变，算是美事一件了。”
看到段沧澜满脸幸福，上官傲知道他已经全然放开了。大哥终究还是大哥，自己也到了放下的时候了，上官傲心里默默想着。
随后他又想起一事，“大哥，梵国那边似乎有些动静，虽然十一年前他们大败而回，国力不复，但近来暗里动作不小。”
微微犹豫了一下，上官傲继续说道：“我也是在查探那人的时候发现的，虽然猜不到他们的心思，但梵国要是过来的话，川蜀那边不好说。而我天南一地，只要越过祁城，几乎就是大门敞开了。杨宁那边不知道有没有收到消息，但我们得做打算。战事一起，我无量宗自然不好独身而去，需要早些谋划。”
段沧澜显然被上官傲的这些话吸引住了。详细问清楚情况后，他感叹了一声，“执念啊、、、”。
然后他和上官傲又商量了一下，约定了沧澜山庄和无量宗的接洽事宜。两兄弟间谈笑风生，一个眼神，一道手势，尽皆明了。
吃过中饭后，叶天等人不便逗留，便要辞去了，临走的时候他对段沧澜说：“前辈，我这次就是来辞行的，相信你也知道了，我接着要去两湖，另外就是我在这里代我家兄弟向您道歉，对于此次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
段沧澜很看得开，他轻轻摇头，说道：“年轻人做事张扬，才是热血男儿，我很欣赏，当日在庄里我也就是喜欢你这点。”，然后和身边的上官傲对视一眼，一同笑了。
看着年轻不凡的叶天，上官傲也像是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而且这人比自己当年还犹有过之。他面色犹豫，想对叶天说些什么，可是看了眼段沧澜，又忍住了。只是祝了句叶天一路顺风，大展宏图云云。
叶天心里好奇，但是见人家不说了，自己也就不好多问，最后拜别而去。
胡琴和含香没有久待，也在这个时候出来，然后同叶天两人一起离开了。
走在路上，含香面色不停变幻，似忧似急，好生让人怜惜。小渔见到此景，对叶天说道：“公子，我们去琴姐姐那里坐坐罢，人家招待了我们这么几天，总要感谢一下啊。”
见到三女都看向自己，叶天没有犹豫，“自然是要的。”，然后四人都到了胡琴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