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儿的人?是走失了吗?我送你回家吧?”竹凌风一脸的询问,看着面前的姑娘。
家,面前的这个男子说回家,可是她早就没有家了,泪水继续滑落,“小草,没有家。我自小就是流浪着的,那些人拿我。。。糟蹋我,每每都是这样,我,是不是不该活着。”
不过二八年华的姑娘,却这般的言语间透露成熟和隐忍,竹凌风说,“以后不会了,没有人在能随意伤害你。”
那女子眼中透着光,“真的?”
“你若无处可去,可愿跟着我?不是多舒服的日子,却可以温饱没问题。”
“我愿意,我愿意,”那女子迫不及待。
“你叫小草?这名字,俗了些,以后你叫紫衣吧,紫色衣服的紫衣。”
“好,好,紫衣谢过公子。”
紫衣跟着竹凌风回到了竹楼,竹凌风对她也毫不避讳,日子久了,紫衣自然知道竹楼是做什么的地方,心中感激,正想着无以为报,只想如今靠着自己喂竹凌风多办些事。
一日紫衣自己去跪在竹凌风门前,竹凌风诧异,紫衣说,“紫衣身无长处,却不怕吃苦,紫衣想修习武功,同竹楼其他姐妹一样,为竹楼出力。”
“紫衣,你不必这样,”一开始竹凌风是拒绝的,“你大可以过平凡人家的日子,不需要再去奔波,你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紫衣却磕着头,一副竹凌风不同意不起来的架势,竹凌风终于点头了。自那之后的紫衣勤奋有加,成功完成第一单任务后回去了那个镇子,杀光了当初欺辱自己的人,包括那些人的亲友,甚至冷眼旁观的人,统统没有放过。
回来之后,昏昏沉沉睡了两日还多,醒来时被竹凌风派来的人告知,后续已经处理干净了,再不要放在心上,。
紫衣从认识竹凌风之后得到了新生。
而如今,竹凌风面对紫衣的死,懊悔无比,自己把她拖了出来,本以为是明朗的明天,却过得是暗黑的地狱,是自己,自己害死了紫衣。
他停手了,不再出招,永坠本就退让,对故人依旧下不去手,看着竹凌风停手了,自己也就没再继续。
“你,喜欢她?”永坠不仅出声问道。
“喜欢?在你,在你们眼里,男女之间就是爱不爱的关系吗?”竹凌风言语间难掩落寞,“她是我朋友,是视我为主子的朋友,尽管我们之间的相处我再三强调不用主仆有别,她却还是固执如斯,我说什么,要做什么,让她干什么,她从来,从来都没有反对过。”竹林雪几人上前,静静地听着,竹凌风说着往事,“她做的最快,最用心,最好,我一直以来,都认为她是最得力的手下。”
竹凌风右手坠下,手中的笛子一端在手里,一断垂在地面,“直到昨天她对我说的那番话,我才幡然醒悟。她们,原本个个都是如花美貌,跟着我这么些年,从没有体验过普通女子长大,相夫教子的过程,都是跟着我,为了竹楼尽心尽力,甚至,丢了生命。她们过的日子,从未提起,从未跟我抱怨,从来都是做的完美无缺。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这世间,有几个女子过的是她们这样的生活?”
“却还对我唯命是从,视我为光明,我只不过举手之劳做下的事情,却让她们甘心用性命来付出回报。我该是欣慰呢,还是无奈。”
“师兄,紫衣,已经走了,她为你做了那么多,这些年的付出,如果你是这种样子,她,不会心安。”
“心安?人都已经死了,还要说死不瞑目吗?”竹凌风笑着,“我何曾相信过这些!鬼神之说,不足为惧,在我心里,紫衣死了就是死了,他看不到我现在的懊悔,听不到我说的这些话,什么都没有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死了。”
莫寻半晌才开口,“我不怎么会安慰人,我只能说,紫衣姑娘已经去了,她所为的就是透灵针,她死了,你还在这里自怨自艾,她或许是看不到听不到,反倒好,若看到听到见到你如今的样子,才真是死不足惜!”
永坠冷眼旁观,竹凌风言语间的故事并没有感染到他,他面目表情反而越来越冷,“透灵针你们不要正好,本来交出来她大可不必四,何况死的那么难看。如今,透灵针我还是要拿走,重建永城!”
灵儿敏捷得很,赶紧去紫衣尸体旁,紫衣已经被透灵针的强大仙力所侵蚀,如同烧过的香一般随风飘散,原地留下的是一根针,针尖很是尖细,比一般的绣花针大了数倍,针的另一头有个小小的宝石一样的东西镶嵌,那是透灵针的仙力来源。
灵儿尝试着靠近,小心翼翼,怕有什么意外,透灵针并没有抵触,反而在灵儿欢喜的要拿时针尖忽然调转,扎破了灵儿的手指。灵儿“啊”的一声惊呼出声。
竹林雪几人闻声赶紧过来,“灵儿你没事吧。”
灵儿吧手指放在嘴里吮着,“我没事,有种针尖被烈火烧过的灼痛感觉。”
“透灵针吸食了紫衣的鲜血,自然有炙热的感觉,况且你,虽然是灵物,却还不够强大,透灵针不会认可比自己弱小的人,你,拿不走。”永坠在背后缓缓说着。
“那为何紫衣能拿走?”
“她?他未免太过自不量力了,透灵针当时定然是扎过她的,她却利用自己的功力生生收纳了透灵针,在明知道会死的时候还要孤注一掷。”永坠说着,信步缓缓的走上前去,稍微弯腰伸手就要拿走透灵针。
莫寻上前一步剑没出鞘挡着永坠要去拿透灵针的手,“这是紫衣姑娘拼了命留给竹公子的,你还是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到底是谁过分!毁了我一座城,如今还要拿走这样贵重的东西!”
“总之,透灵针如今你不能拿走。”
“哦?是要强行夺取?倾跟我有交情我势必退让,而你,在我面前还是太过渺小,如今也要跟我比划比划?”
“你一意孤行非要这根针,莫某只能得罪了!”
永坠勾起唇角,负手而立向后闪退,“如你所愿!”
莫寻拔剑出鞘,紧紧跟上,与永坠缠斗在一起,娆是个外行人也看得出永坠如同逗着莫寻一般,莫寻招式越发紧密,永坠却镇定自若,发丝都不曾乱。没过多久。莫寻就有些心急了,丝毫不能伤到他,丝毫不能,他若出手,自己不知能否接下三招,额头的汗细细密密,“为何不出手!”
“我只是觉得好玩罢了,困兽之斗,看你何时筋疲力尽,反正最后透灵针如同我囊中之物,你们,谁也拿不走。”
灵儿也在一边干着急,急得团团转,眼睛一闭,化成九尾灵狐,也上去帮着莫寻和永坠缠斗,竹林雪在一旁仔细观察想着办法,奈何永坠根本不出招,灵儿的加入,丝毫没有影响,还是一样的自信。
竹凌风看着几人许久,忽然蹲下来收探向透灵针,竹林雪余光瞧见大惊,“师兄,不可!”
竹凌风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停下动作,手碰到透灵针时,并没有被扎到,万分小心过了许久才拿起来,透灵针安静的躺着,躺在竹凌风的两指之间。竹林雪看着也很是诧异,竹凌风拿着针在眼前仔细看着,隐约有什么片段闪现,却抓不住。
“灵儿,莫寻!你们停下!”听见竹林雪的喊声,正在打斗的几个人转头才看见竹凌风手中拿着的透灵针。灵儿和莫寻自然开心,收了招式,没必要再打下去了。永坠过来靠近竹凌风却没有抢夺。
“看来你果然是倾无疑了。透灵针本来就是倾的,而永城不仅是我的梦,也是倾转世前交代我必须要铸造的梦,没想到,如今是你来打破了这一切。透灵针你大可以拿走,只希望你未来某一天想起一切的时候还记得我说的这些话,不要怨我。天道轮回,因果循环,再见那日,别怪我没有守住这一切。”
说完永坠渐渐飘逸远去,“后会有期,到时,还能把酒言欢,比剑斗武,再好不过!”
“师兄,透灵针已经拿到了,要赶紧交回竹楼吗?”
“不急,我们去灵州,透灵针我先收着,不用再折回去了。”几人点头也没有异议。永城消失之时正是夜深,这时候也不过是凌晨的样子,静了下来有些累了,此地空旷却没有能住下的地方,天不亮也不好贸然行走走错方向,正在这时,远处来了几人。
竹林雪一行人隐了身形,却见是四个人抬着的一个轿子,行色匆匆,这个时间出现在这荒郊野外,确实奇怪。
没想到那轿子的几个轿夫四顾无人停了下来,其中一个人掀开了轿帘,拖出来一个女子,扔了下来,几人又四处看了看,抬起空轿子又走了。
那些人走远了,竹林雪几人才慢慢的走向那个女子,不得不谨慎,这种奇怪的事情,越是奇怪越要小心谨慎才是。那女子躺在地上,看样子像是熟睡,呼吸却几不可闻,几人相视一眼,竹凌风不在状态不知道想些什么,莫寻想了想探了探脉,“很是奇怪,脉象平稳,可她却睡得这么昏沉?被仍在这地方也不醒来?”
灵儿倒是利索,用小手掐了下这女子的胳膊,几乎是咬牙掐着的,还是没醒,竹林雪嗔怪的看了灵儿一眼,灵儿讪讪的收回了小手,“我就试试她是不是睡得太沉了。”
竹林雪看了很久,伸出手从那女子脖子后边摸了摸,摸出来一片叶子,莫寻看见,“无归?”
竹林雪点了点头,“身上没有任何异样,必定是被人动了手脚,无归最不被注意,被人发现也只不过会被说是无意间粘上了叶子。”
“雪儿,你知道的真多,很细心。”
“谷底我看了不少书,多多少少知道的是比以前多了。”
“他是什么身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刚才那些人又是做什么的?”
竹林雪无奈,“这些我可不知道,等她醒来吧,很快的。”
不久,那女子果然悠悠转醒,看着周围的几人,突然面色大惊,“你们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灵儿说着,“这正是我们要问你的,刚才是看见你被一个轿子太抬到这里被丢下来的,而且脖子后还被下了无归,无归你知道吗?”
那女子摇了摇头,莫寻才说,“无归是一片叶子,被沾染上皮肤会陷入沉睡,三日不醒,就只有死了。”
“是啊是啊,刚要不是碰到了我们,你可就在这里睡死过去了!”
那女子有些不信,“不不,不会的,我是被轿子抬着的没错,可我要去的不是这里,怎么会被丢下来呢。”看着这几人面色谨慎,“你们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竹凌风冷冷开口,“我们没必要骗你,你大可以不信,我们还要赶路,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就要走,那女子才突然想起什么似得,“你们,不要走。”几人转过头时,才看到他咬着唇,“隐约我好像想得通,却又想不通,几位看上去并不像是坏人,是我疑心太重了,我如今孤身一人在这里,并不安全,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叹了口气,总是遇见形形色色的人,“你这遭遇我们或许帮不上什么忙,送你回家却还是可以的。”
那女子有些欣喜,“谢谢你们,我没有出过远门,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是哪儿,恩,”他想了想,“但我们那里世代种花,花香远飘树里,我们家也算是有点声望,是种出来的花,花香一绝的楚家。”看着几人平静无波,他继续说道,“你们可能是远方来的不知道,天亮了我就能试着寻到回家的路,我叫楚盈香。”
“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莫寻说着,“是个好名字,也是花香常在之地能取出来的。我叫莫寻,灵儿,竹林雪,竹凌风。”莫寻依次介绍。
楚盈香笑笑,小家碧玉的腼腆,刚才的危险瞬间也被抛诸脑后,“回家后还请你们住上两日,让我也聊表谢意。”
一路闻着花香来到了花村,人人几乎都是头上戴花手中拿花,笑意盈盈,认识楚盈香的还主动打招呼。楚盈香很是开心,非要留着竹林雪几人,本来就没休息好,找个地方歇歇脚也不错,就跟着楚盈香回到了家。
楚盈香的家果然比寻常人家气派不少,却好似家里人无人知道楚盈香昨夜失踪一样,小厮只是惊讶怎么小姐从外头回来了,想破脑袋也想不起何时小姐出了门。进了家门,楚盈香家里娘早年去了,爹爹一手养大的自己,赶紧去了正厅给爹爹报了平安,说了昨夜的事情,并且介绍了竹林雪几人。
虽然惊讶无比,楚震如今看着宝贝女儿安全回来,也很是开心,“幸亏遇到了这些贵人,我都不知道你昨晚出了那样的事情!怎么轿子抬走你,府里没人知道呢?”
楚盈香眼神微闪,“爹,不管了,好歹我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晦气的事情就不提了,不提了。”竹林雪看在眼里,也没多嘴说什么。
正在这时进来了一位女子,长得真是如花一般的美貌,“爹,姐姐。”虽然她说的平稳,压制着波澜不惊的语气,竹林雪几人还是从她不平稳的气息中感受到了她的惊讶,这个女子知道楚盈香失踪的事?所以才对她如今回来有些惊讶?
楚盈香好像跟她关系很好,“她是我妹妹楚馥郁。”楚盈香跟大家介绍着,又说了一遍昨夜的事情,楚馥郁拉开楚盈香赶紧上下瞧了几遍,“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听起来就怪吓人的。”转头看着竹林雪几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楚馥郁嘴上说着感激的话,莫寻却是瞄到她手中的帕子被狠狠地攥紧了,多看了几眼这个女子,不简单啊。
吃过饭,竹林雪几人跟着楚盈香在村子里四处转转,看到了很多叫得上名字叫不上名字的花,很是醉人。竹凌风还是少话,灵儿似乎也有什么心事,没有平日里的闹腾。
“楚姑娘,你妹妹看上去倒是温柔的很。”莫寻此言一出,竹林雪和竹凌风都不由得多看了莫寻一眼,这是什么意思?
楚盈香听人说起楚馥郁倒很是开心,“她啊,哪里温柔了?也就是在你们面前拘束些,熟悉了你们就知道她的本性了,调皮的很呢。”楚盈香突然看着莫寻,“公子是对我妹妹有意思?”
“不不,”莫寻赶紧拒绝,“好奇而已。”
楚盈香看上去有些不信,当做是莫寻不好意思了,“她是我爹在我三岁的时候在我们家花田里捡到的,我爹说当时看到的时候竟然没有哭,那么小的婴孩看见我爹竟然在笑,我爹觉得惊讶,向来必定是因为有缘分呢,就抱了回来。长的大了,更标志了,取名叫楚馥郁,馥郁花香,都说我妹妹像花儿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