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竹林议事

安城。
季节虽已入冬，城中人来人往比平日少上许多，何况刚下过雪，路滑也不是很好走，街上人并不多，却都见人在一家茶馆。平民百姓平日无事喜欢来这里小坐，喝喝茶，说说周围发生的稀奇事。
红衣挑了个地方坐下，这茶馆虽然人来人往繁杂，却也是探听消息的好地方，楼主派下的任务，自然要多方查看。
雪小了些，门外进来一个人，红衣注意着出去进来的人，没听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却也不敢马虎。这个人三十多岁的模样，一进来便朝着已经坐了两个人的桌子那边去了，坐下倒了杯热茶，冲其他两人说，“真是冷啊，这么大的风雪，都要眯了眼睛，风呼呼的，挂在脸上像刀子般真是疼啊。”
“这算什么大风雪啊，”旁边一个人咂了口茶，“五年前那场大雪下了十三天，都冻死人了呢！”
红衣听闻，赶紧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着。（红衣你是兔子吗，你索你索你是兔子吗。）
“何止冻死了人啊，草木虫蚁几乎死绝，幸亏江老爷善良，那年开始四处施粥，才度过了饥荒呢。”
“说起五年前那场大雪，”旁边桌子人也凑了过来，“是自江府小姐跳了剑庄外的深谷才突然漫天大雪，那日穿的少的，回家都快冻僵了！”
“也怪她自己小小年纪便与别人暗结珠胎，原是订了亲的，却与府里小厮搅和在一起，哎。”
“别人都这么传，我确实不信的。数年前有幸见过江雪小姐美貌，却不想会出这种事，与小厮厮混？这般不可能的事，怕是里头有什么缘由，又不是貌丑无盐，城中显贵排着队要娶回家呢。”
“切，你懂什么，小厮怎么了，那些小姐眼巴巴喜欢上了又能做出那等龌龊事，还怕别人非议么？怕是她自己不检点，怀了别人孩子也好意思跟莫寻莫少主喜结连理，女人心真是恶毒！”
“我看你才是不懂吧，江雪小姐本就与莫寻有婚约，两人也是自小相识，郎情妾意，羡煞旁人。这所谓的与小厮厮混从何而来？我倒是不信。反而那个江芮小姐是个厉害的，原名叶芮只不过是寄住在江府，哪知，江雪小姐死了后她倒成了正牌小姐，现如今还捡了个少主夫君，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内情呢。”
“对啊，听说啊现在这江府小姐江芮远不是嫡生的，我有个远房表亲在江府做杂役，曾说过这江芮人前看似温和有礼，虐待丫鬟婆子的事情也时常发生！”
“呵，什么江芮，自己有父有母有姓氏，对外说是远房亲戚的小姐，能随便改了姓氏？怕是有几分心机呢。倒是江雪小姐确实善良，那日污名定是冤屈，被人陷害了。”
“你怎么又知道这些，说得好像你认识她们二人一般。”
“我曾落魄时江雪小姐有一饭之恩，那段时日都是江雪小姐从后门赠我，不然哪有今日的我坐在这里同你们闲谈？倒是叶芮我看见过数次跟江府二姨娘在后门拉拉扯扯，嘀嘀咕咕，似是有些不为人知的。”
“你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可疑，哎，这些事咱们闲扯也就罢了，说破天也与咱们无关，来来喝茶喝茶，这鬼天气当真要冻死人了。”
那一帮人越聚越多，却也没再说出什么意料不到的内情，红衣喝完了手中杯子里的茶水，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悄然离去，一切好似平静无波。
竹林。翌日，雪停，却不见阳光。北风还是呼啸而过，出门就冷的发抖，得裹紧身上的衣服。
竹林雪本就身子消瘦，在谷底五年间，从下定决心服下千秋醉，知道自己会成为半妖之体那日起，就和师兄一起跟着师傅休息法术和剑术。今日一样，身子稍微好转，迎着风站在竹林西北方的巨石之上练剑，倒有几分女侠的味道，飒飒身姿，很是吸引人。
竹凌风看见的就是这一幕，竹林雪独身在巨石之上，一招一式皆有灵力法术注入，时间久了，她对体内元丹运用自如的话，怕自己也不是对手。“师妹，今天这种天气，风一吹看着都能把你吹走，你倒跑出来练剑，这风就算再大也不会把你吹出谷去啊。”
竹林雪收了剑，“师兄你竟然来取笑我！”站到竹凌风面前，仰头看着，“师傅不在，你就懒了？剑也不练了。”
竹凌风眼中有积分宠溺，“狐儿自己还窝在你床头睡觉，你却起得早这么拼命。我知道你想早日出谷，可你的琴艺亦可以杀人无无形，灵狐在此也吸收天地灵气迟早也要化成伴你身侧，为何还要拼命提升剑术？”
“师兄，在这里五年了，我总要尽力多学些东西才不荒废了时光。日后出谷不知要面临怎样的境况，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有你，有师傅，有狐儿。未来不知是吉是凶，我对人心并不十分看透，也懒得猜，只能尽我所能学有所成，我不想日后变成你的负担，不仅不能保护，还反倒拖累大家，处于危险之中。”
竹凌风看着竹林雪眼中的认真，“姓氏何其重要，你下定决心改了姓氏，我本以为你就能渐渐放下，，毕竟，出去报仇那未必是个最好的选择。”
“师兄，没有人能做错了事反而逍遥自在不去承担，我活着，就是要留着命向他们讨回来我应得的。你，是否觉得这样的我，歹毒？”
“怎会，真正歹毒的，是设计陷害你的人才是。”竹凌风说完怜惜的帮竹林雪把乱发别到耳后，隐藏住眼中的慌乱。
“哈哈，你们师兄妹俩倒是勤快。”竹清子从上空飘然而下，如同以往一般的慈祥随意的笑着。
“师父，您回来了”
“师父，您回来啦，”江雪与竹凌风面露喜色。
“此次出谷收获不小啊。”竹清子抚了抚长胡，“见到了数年未见的老友，也发生一些趣事。”
几人走到了竹舍坐下，挡了风，狐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一溜烟的窜了过来，又迅速地窝进了竹林雪的怀里，竹林雪抱着面露温柔，“今日不怕冷了？”
狐儿往竹林雪怀里蹭了蹭，“这里难道不是最暖和吗？”大家听了哈哈大笑，狐儿眯着眼睛，难得的也不做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