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大叫了一声“妍儿”,拾起宝剑就往脖子上抹去。
我顿时急出了一身冷汗,忙喊,“不要!”
两旁的黑白无常摇头道:“没用的,他听不到你的喊声。”
我怒视着那俩视生死为平常、正无限期盼的瞅着安子要自杀的鬼东西,刚要质问他们,突见紫光一闪,安子手中的宝剑随之消失于无形。
黑白无常似乎很怕那道紫光,急忙拉着我远远地飘开。
黑无常道:“好厉害的法术!看来咱哥俩今天出师不利,恐怕要完不成任务。”
白无常说:“要不就拿甄清妍去顶顶数儿,看判官爷爷那儿能不能混过去?”俩鬼东西商量着,丢下阳世的郭安,带我去了阴曹地府。
阴风飒飒中,我渐渐地镇定下来,看看周围的雾气昭昭、混沌无状,问:“镖王的魂魄呢?他不是也死了吗?”
俩鬼看看我,又对视一眼,说:“这是鬼府的秘密,本来不该告诉你,不过,我哥俩心肠好,又看着姑娘面善,就私下告诉你好了,镖王在阳世作恶多端,死后自有地狱鬼使将其擒拿,和姑娘根本就不是一路。”
我放下心来,又问:“那曹邦呢?”
“他的死期还没到。”
“他的死期什么时候才到?”
“这我俩可不知道,姑娘若想知道,等下见了判官爷爷,可以问问他。不过,我们还是劝姑娘省省心的好,判官爷爷可没我俩好说话,极有可能会不告诉你。喏,前边就是地府,看在我们对姑娘态度这么好,又有问必答的面子上,能不能请姑娘在判官爷爷跟前,说是你自愿来的,而不是被我哥俩强索来的。”
我看看这俩失职渎职还想逃避责任的鬼,眼珠一转道:“想让我替你们开脱责任,也行!不过,你们得先如实的回答我两个问题。”
俩鬼急忙说:“好好,姑娘请问,我们绝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凡是我们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我点点头,问:“郭安的死期是不是今天?”
“是。”
“他这次侥幸躲过了死期,你们会不会很快的又去索他的命?”
“一般是这样,生死簿上被列了短寿的人,怎么样也不会活得时间太长。”
听着他们的回答,我的心里有了底,于是爽快的跟着他们飘进了丰都城。
鬼脸判官皱眉瞅着我,然后又怒瞪着黑白无常道:“你们这俩不长眼的东西,怎么把她请了来?赶紧的给我送回去,她不是我这里能管的人,郭安呢?”
俩鬼嗫喏着,小心翼翼的说:“爷爷,不是小的们不拿郭安,实在是拿不来,先是这个甄清妍护着他,小的们就想着先把甄清妍调开,等拿了郭安再把甄清妍放回去,谁知眼看着就要成事,又出来一个法术极高的从中阻拦,使小的们最终也没拿成郭安,还差点受了伤。”
判官听后,将眼又瞪了瞪,道:“笨蛋!你们索了他的人,他才扣下咱们的鬼,赶紧的把人给他送回去,再诚恳的给他道个歉,换回咱们的鬼雄。”
黑白无常听了,立刻答应着来拉我。
我飘身躲开俩鬼的擒拿,闪到判官的桌前说:“自古道,请神容易送神难,怎么,你们将我拿了来,又想这么轻易的打发姑娘我回去?没门!”
判官急忙站起来冲我作揖,“下官这里给甄姑娘赔礼了,都是小的管束不当,错用了糊涂鬼,才把您误拿了来,姑娘您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跟那般糊涂东西一般见识,赶紧的回去才是,否则,会急出人命来的。”
我无视他的恭敬求恳,而是不慌不忙的说:“要我回去也容易,你把郭安的寿命改的长长的,我自然会麻溜的回去,这样也不枉我来地府走一趟。”
判官为难的说:“这,阎君有令,鬼雄在人间完成了任务,实现了心愿,必须得回来。”
我耍赖道:“那是你们的事,我不管!再说,他回来这里,哪如在人间好?不行,你若不改,姑娘我就不走!”
判官无奈的看看拿定主意就是赖着不走的我,迟疑的翻开桌上的生死簿,又狠了狠心,提起笔就要改。
“等等!”我拦住他,伸手拿过那本生死簿看了看。
判官满含希望的问:“姑娘是不是改了主意?您也知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命不能随便的乱改。姑娘是个有大智慧的,想必已经想明白了这个理儿。再说,修改了郭安的寿数儿,对他不一定是好事,您还是赶快的回去吧,否则会天下大乱,咱们谁也吃罪不起。”
我不理他的讨好、威胁和说教,又看了一眼生死簿问:“我的阳寿是多少?”
判官急忙道:“姑娘不归鬼府管,所以下官不知您的阳寿为几何。”
“那你打算让郭安再活多久?”我说着从判官手里抽出笔,随手便把郭安的二十改成了九十九,又把第一排尤嘉的三十六改作九十六,然后翻开第二页,继续寻找熟识者的名字。
愣怔中的判官回过神来,一把将生死簿抢过去紧紧地抱在怀里,哆嗦着说:“你,你想害死我吗?”
我笑道:“有谁听说过鬼府判官会死?不准你找理由再改回去!否则我会再来找你,反正本姑娘对这里已经是熟门熟路,来着也顺脚儿。”
判官沮丧的说:“我的姑奶奶,您的字迹哪是我一个鬼差能修改的了的?您还是快点走吧!再这么的改下去,我这差事也甭想干了。”
看着他苦巴巴的为难表情,我道:“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立马回府。”
判官狐疑的问:“什么问题?”
“尤嘉为什么也短寿?”
他翻个白眼道:“姑娘不明白么?情深不寿!”
我闻言皱皱眉,随即对判官挥挥手,道了声“回见”,旋身飘出了地府。
黑白无常追上来说:“姑娘慢走,容小的们送您回去。”
“不用,我认得路,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俩鬼听了,笑道:“姑娘千万不要盼着我们忙,那样人间会遭殃的。”
我也笑道:“是我口误,那你们赶紧的去歇着,哪天不想歇着了,就去把曹邦拿了是正经。”
俩鬼互相看看,黑无常拍马屁说:“姑娘你可真敬业!不过,这以后,天下就太平了,您再不用忙着去打杀谁、清理谁,不如把心多用在我们鬼雄身上些,瞧把他苦的!我们是不忍心再看下去,才打算将他接回来。”
“你说的是谁?郭安吗?他怎么了?”
白无常道:“姑娘想过没有,您把他的寿命改的那么长,又不肯把心给他,那得让他为情所苦多少年?您肯定没想到这些,判官爷爷却想到了,才派我们来送姑娘一程,顺便给姑娘提个醒儿,帮帮鬼雄,也好将功补过,给阎君一个交待。”
黑无常推开白无常,说:“你不用给姑娘说那么多,姑娘也用不着咱们帮忙,鬼雄的苦既是姑娘造成的,当然要由姑娘来解除,何况姑娘又这么的心善,怎忍心看自己的好友痛苦百年?回去后一定会对鬼雄以身相许、爱渝情深的。”
白无常附和道:“对对,任谁都不会忍心让一个深爱自己的人痛苦百年,何况我们鬼雄是如此的优秀,对姑娘又如此的一往情深、生死相随。我觉得吧,是个姑娘,只要不瞎,都会爱上他。”
俩鬼一左一右、一唱一和的在我耳边滔滔不绝、鬼话连篇。
我挖挖耳朵,故作漫不经心的问:“你们打算怎么帮鬼雄?”
白无常刚要答话,黑无常挥手将一张休止符贴到他的嘴上说:“你闭嘴!小心泄露了我们的计划再完不成任务回去受判官爷爷的罚。”
黑无常训完白无常,又忙对我奉承道,“姑娘这么仁心宅厚,何用小的们做什么?小的们也就是跟着来看看,等你和鬼雄缠绵甜蜜了,小的们回去汇个报就成。”
我看看他们,故做漫不经心的说:“就你们那点鬼心眼子,怎瞒得了我去?你们要不信,就讲出你们的打算,咱们核对一下,肯定没错。”
刚将嘴上的休止符扯下的白无常张嘴就要说话,被黑无常眼疾手快的又给贴上了一张,道:“笨蛋,姑娘在诳你,这都听不出来,咱们还是快些走吧,姑娘不醒,鬼雄就会伤心不止。”
白无常气急败坏的扯下休止符道:“我不会把咱们的计划告诉他,你干吗总封我的嘴?”
俩鬼吵吵着,领我飘飘荡荡的进了甄府我曾经的卧房,就见安子正俯身吻上我的唇。
我大惊,飘身就想去拉他,却见他已抬起身,端起桌上的药碗喝了一口,再次对上我的嘴。
我松口气,这才明白他那是在给我渡药。
两个鬼看看我,问:“姑娘怎么停下了?赶紧的回魂吧!”
我摇摇头说:“等他喂完了,我再醒,否则,就他那举动,多让人难为情。”
俩鬼看看他们那正虔心喂药的鬼雄,又瞅瞅踌躇不前的我,猛地举手一推道:“多好的生情机会,您就麻溜儿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