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圣旨,问传旨官,“请问大人,可知何人做了西疆指挥使?万大成又去了哪儿?”
“回姑娘话,李山李将军接了西疆指挥使一职,万大成被封了云州总兵。”
我点点头,沉思片刻问:“大人可知皇上为何事要召我回京?”
“微臣不知。”
“那么请大人回去告诉皇上和太子,就说甄清妍得到了曹邦和镖王在祁州出没的消息,等微臣协助郭大人除了这两个祸害,再回京复旨。”
传旨官忙道:“姑娘不可,来时太子曾专门交待老朽,要老朽无论如何也要把您给请回去。”
“不是我不跟大人回去,这不是事情紧急、情况有变吗?”我说着看看他一脸为难的样子,只好又道,“这样吧,我给太子修书一封,你带回去,他看后,定不会再怪责于你,另外,这儿还有一本我搜集记录的风土志,麻烦大人也一并交给他。”
传旨官为难又无奈的走了。
安子问:“为什么不想回去?”
我反问道:“回去干吗?这样多好!”
他又问:“为什么每次封赏都没有你?”
“谁知道呢?也许是给我攒着,想一次封个最大的吧。”我说着,强自按了按心中的烦闷,继续道,“太子大了,若是以后再做了皇上,那心会离我们越来越远,要知道,一个明君,心里装得将是他的天下,想的也是他的天下,而不单单是某一个人,所以我们呢,也不要对他太奢望什么,尽自己的心吧,本来,我做这些,也没打算要什么回报。”
“嗯,等做完了这事,咱们一起回平安镇。”
“等不了以后了,咱们必须马上回去,我现在很担心你家和武师傅一家的安全。”
“妍儿不用担心,祁州府衙剿灭曹党最是卖力,可称得上是行动迅速,手段狠辣,地方上的影楼势力两年前就已被捕杀一空,根本就没曹邦可落脚藏匿的地方,我看这消息有些不实。”
“就因为那样,我才更担心,往往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就怕曹邦和镖王铤而走险,躲进平安镇可就麻烦了,尤其是曹邦,擅用毒药,还深得机关王的真传。”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那咱们就先去祁州府衙,将具体情况了解清楚,再提神一下被关押的相关案犯,兴许能获得一些意想不到的消息。”
祁州知府盛仕和,是个高大威猛的中年男人,看外表很不像个文人,却是前朝两榜进士出身。
他见到深夜到访的我们时,并无慌张无措,而是很淡定从容的进行了接待,随后便给我们详细介绍了祁州的情况,最后说:“祁州出了一个善德公、一个善德夫人、一个仁侠员外郎,一个京城副指挥使,是我们祁州人的荣耀,下官必须要更加的尽职尽责、勤勉爱民,即使做不了地方官府的表率,也要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所以,卑职这几年倾尽全力的打击剿灭曹匪,地面上已经全被肃清,再没有为害一方、欺压良善、草菅人命的事情发生。姑娘和指挥使的家人,下官也曾派人去保护,可惜都被撵了回来。”
我笑道:“让大人费心了,民女和郭大人都听说了此事,心中甚是感谢,民女那师父是个憨直脾气,说话做事若有得罪盛知府之处,还请大人担待则个。”
盛仕和急忙站起来说:“仁侠员外郎是正直侠义之人,郭大人府上也是淳朴仁善人家,下官心里很是敬佩,为祁州能有这样的子民倍感骄傲,因此总是唯恐照顾不周,让好人受了委屈。”
我微微一笑,说:“请大人不要客气,您能做好一个地方父母官,便是对他们最好的照顾,另外,我必须要说的是,民女姑母家的子弟有些不肖,若其有欺压乡里、违法乱纪之事,请盛大人一定要秉公执法、给予严惩,决不能对其包庇纵容、姑息养奸,否则,我决不会轻饶。”
“请姑娘放心,下官一定谨记在心。”
安子道:“还请盛大人行个方便,我们要连夜提审被关押的曹党案犯,尤其是越近期的越要重点审。”
盛仕和闻言,忙出去安排。
祁州府衙的大牢里,曾经作威作福、无人敢惹、蛮横不可一世的曹党余孽,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肢体残破的在牢里苟延残喘着。
我们没费多少力气便审出了关于镖王的消息。
镖王曾经到祁州找过他们,打听哪里有好大夫,还提走了大量的银票,后来再无消息。
提审完,我和安子的心揪了起来,看来镖王和曹邦极有可能就藏在祁州甚而平安镇。
我问盛仕和,“近一两年,祁州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异事件?比如命案、中毒案、鬼神传闻等。”
盛仕和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这两年因为朝廷剿匪得力,祁州没有发生过刑案或怪异的传闻,即使有打架滋事行为也是因邻里间的口角。”
安子脸色沉重的说:“据闻,镖王和曹邦曾在祁州出没,烦请大人明天就派人秘密到民间查访他们的下落,查探时一定要注意,曹邦自小因身体不好,没有习武,却精研毒药和机关消息术。”
盛仕和的脸色也沉重了几分,随郑重的应道:“是,下官这就去办。”
我站起来说:“那就有劳盛大人了,我和郭大人现在要赶去平安镇,如果有什么消息或线索,还请大人立刻派人去平安镇通知我们。”
盛仕和连声答应着,送了我们出来。
当天下午,我们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平安镇。
目睹着镇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熟悉或不熟悉的男女老少,我是看哪儿都觉得亲,就连空中掠过的风,都感觉有一种特别的温柔和舒适。
我和安子在街中心分手,各带十名侍卫,心情雀跃的直奔向家的大门,老远就猜测着来开门的会是谁?
随着梆梆梆的敲门声,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张年轻男子的脸探出门外,疑惑的打量我们一眼,然后激动的发出一声大喊,“小姐!是小姐回来了。”喊完转身就跑,边跑边冲里面喊,“武爷、夫人,小姐回来了,你们快出来看看。”
我跟在后面笑着喊,“小牛子,你慢点跑,先把我们的马牵去栓了。”
甄牛听了,猛地站下扭身又往回跑,来抢我们手里的缰绳。
我暗叹他的动作好险,也不怕闪了腰。
甄牛跑回到我面前,不再似刚才的忙乱,先冲我打了个千儿,才接过我手里的缰绳,招呼着众侍卫去了旁边的院落。
这时,师父和师娘也领着他们的三个宝急急忙忙的迎了出来。
我上前见礼。
师娘连忙拉起我,看了看我身后道:“终于回来了,怎么就你自己,大哥和大嫂呢?”
我笑着回答,“爹娘还在京城,妍儿是办案路过这里。”
“你们离开已经五年了吧,你师父天天儿的和我念叨你,说也不知妍儿长得啥样了?”
师父欣慰的打量着我,说:“和想象的一样,出落成了大姑娘,再不是刚学武时那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小女孩儿了。”
师娘拉着我边往屋里走,边笑道:“是啊,谁能想到会有这一天?瞧这漂亮水灵的,叫人看了第一眼还想看第二眼。”
我笑了笑,说:“师娘却是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的年轻美丽。”
师父闻言偏头,情意绵绵的看了眼师娘,道:“嗯,是没怎么变。”
“去!妍儿这是在客气的夸我,你就当了真,也不怕人笑话。”师娘说着喊她的三个儿子,“大宝、二宝、三宝,快过来拜见你们仰慕已久的师姐,玉燕子女侠。”
三个宝听话的过来排成一溜儿,给我行了个标准的江湖礼,齐声说:“武大宝、武二宝、武三宝见过师姐。”
我慈爱的挨个儿摸摸他们,感叹道:“这才几年功夫,三个牙牙学语的奶娃娃就长成了三个小男子汉,今天师姐见到你们特高兴,也没别的好东西送给你们,前几年往全国各地的跑时曾搜罗了几把好剑,回头儿拿给你们做礼物。”
三人又异口同声的说:“谢谢师姐!”
师娘笑道:“妍儿快坐下,喝口茶歇会儿,大哥大嫂的身体还好吧?在京里住的惯吗?”
我坐下说:“谢师娘挂心,前一阵儿才接了他们的信,说一切都好。”
武师傅问:“听说太子已经平定了西疆,曹党余孽也被清理了个差不多,你们也该安定下来歇歇了。”
我听了师父的话,表情凝重的答道:“还不到歇息的时候,曹邦和镖王仍然在逃,徒儿总觉得这两人的存在是个极大的祸患,心里很不踏实,现在,又得知他们曾在祁州出没过,徒儿这心里就更加的不安。师父这两年在平安镇有没有发现或者听说过什么异常状况?”
武师傅思索片刻说:“平安镇这两年除了接皇封时热闹了一阵,其余时间都很平静,咱这府里更是平静如常,正院儿和园子里除了定时有人打扫外,平时都封着,也没听下人们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