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围着当做厨房的营帐转了一圈,问小顺子,“你们从哪儿取得饮用水?”
“离这儿二里远的山坡上有个山泉,太子殿下很谨慎,不但派人看着这个泉眼,还要求弟兄们无论饮用还是使用,必须取新冒出来的泉水,姑娘怀疑是水的问题吗?”
“既然水源是活水,那就是有人把毒下在了盛水的器具里,你们熬药用的是什么水?”
“军医没敢用这里的水,和奴才去泉眼儿那儿新打来的。”
我点点头,对回来的军医说:“一会儿你命人把这里的水都扔掉,再把所有的锅碗瓢盆清洗干净,我去存粮处看看。”说完走出厨房,就见杰儿他们正说笑着走过来。
我站住脚,打量他们一下,问:“没有漏网的吧?”
万大成傲然道,“怎会让他们漏网?除了活捉的,其余的全被干净的料理了。”
我走上前,边给杰儿和山子把脉,边说:“大哥辛苦了!麻烦你再去审一下那些俘虏,无论用什么手段,务必尽快的问出曹氏和草上飞的详细住处和常呆的地方,以及屯兵的所在。”
“好,我这就去。”
“安子,你和大哥一起去,一定要把地址和路线记详细了。”
安子点点头,跟着万大成去了关押俘虏的地方。
我放下把脉的手,看看已然无事的两个人,说:“李将军能不能领我去存粮处看看?”
“可以,就在东边不远的地方。”山子说着迈步就要走。
杰儿道:“我去吧。”
我头也不回的说:“你去把衣服换了,准备一下,咱们一会儿去云州,趁着曹氏以为我们必死之时,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让她必死无疑。”
从粮草处回到杰儿的大帐,万大成和安子已经在座。
看到我和山子进来,杰儿问:“怎么样?粮草有问题吗?”
我摇头,“粮草没事,大哥都审清楚了?”
“问清了,分别审问了几个小头目,答的都一致,要去就赶紧的走,这都三更天了。”
“好,那就有劳大哥和山子看守营寨,我和安子跟着太子去杀曹氏。”
万大成关心道:“我也跟你们去,多个人便多一分把握。”
杰儿站起来,看一眼他脸上的关切,再看看我,断然说:“万将军就不要去了,一是你们长途跋涉、旅途劳顿需要休息,二是这里的兵将多数都在昏迷中,尚需将军费心,以防敌人再来偷袭。”说完又吩咐一旁的李山,“山子抓紧时间给万将军他们安排住处,请他们好好的休息,我们三个去杀曹氏,足矣!”
山子答应了声“是”,领着还想要坚持的万大成走了出去。
我问安子,“把路线记清了吗?”
“记清了,那两人住在一起,好找。”
杰儿溜了我一眼,问:“你们累不累?”
安子摇摇头,看看我,脸现关切的说:“要不,妍儿留在大营休息,连着这几天,尽赶路了,就没好好的歇过。”
“我不累,快走吧。”
杰儿站着不动道:“你别去了,我和安子就够了。”
我不看他,边往外走边说:“只你们俩去,万一曹氏再用毒怎么办?不要婆婆妈妈的,快走吧!”
三人骑马赶到云州城外,找了个隐蔽处将马拴了,然后飞身上城,直奔曹氏别院而去。
别院里静悄悄的,只有正房的东稍间儿透出昏黄的灯光。
我们摸过去,快到窗下时,就听里面传出一阵淫词浪语。
三个人止住脚步,面面相觑,这才理解了院子里为什么没有巡逻的侍卫。
就听曹氏娇喘吁吁的浪声说:“死鬼,你不能再要,去劫营的人该回来了,给人看到了,会羞煞奴家。”
草上飞喘息道:“哪有那么快?对方三万人,且得杀会儿呢,杀完了再收拾粮草辎重,没两个时辰回不来,这会儿功夫,很够咱们玩儿的。再说,给人看到怕什么,为夫还就喜欢你那娇怯怯的羞样儿。娘子快着些,莫要馋坏了为夫,为夫真的很想你。”
“讨厌!奴家哪知道你在想谁?”
“娘子就会冤枉为夫,这么些年,你还不知道么?我只想你,只想......”
杰儿越听越怒,窜过去飞起一脚将房门踹开,提剑闯了进去。安子则奔向窗台,撞破窗子,跃进屋内,只惊得一对赤身裸体、颠鸾倒凤之人慌忙往起坐。
杰儿和安子没等他们坐起来,已手起剑落,瞬间将其毙于剑下。
我站在窗口,摇头叹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两个难缠的敌手就这么轻易的被杀了,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安子你闪开,再让我仔细的辨认一下,死的可真是那曹氏和草上飞?”
安子堵住窗口,瞪着我没好气的说:“两个狗男女有什么好看的?回去了。”
杰儿割下仇敌的头颅拎出来,沉声道:“走吧。”
安子问:“你带着他们的脑袋做什么?”
“挂到云州的城门楼上去。”杰儿说完,重重的呼出一口胸中的长气。
我们摸上城门楼,一路悄无声息的点倒各处的守卫,杰儿上前,一剑削倒插在城门楼上的碗口粗的反贼大旗,将两颗头颅挂到那半截的旗杆上。
我则伸手戳开一个貌似小头目的睡穴又点了他的哑穴说:“等你的穴道解开了,就去告诉云州的守备,曹氏被太子杀了,去劫营的人也已被抓,太子有好生之德,念你们是大安国的子民,今晚才没要尔等的性命,希望你们好自为之,不要自寻死路。”
那个小头目连忙点点头。
我欣慰的拍拍他,心说孺子可教,他却被吓得一哆嗦。
安子一拉我道:“走了。”
杰儿遥遥的看一眼府衙和屯兵的方向,冷哼一声,才与我们飘身下城。
三人回到大营,天已快亮。
杰儿对我说:“你先去帅帐睡会儿,我和安子去山子的营帐休息。”
我点点头,走进他的大帐,扯开条毯子往地上一铺,倒头便睡,迷糊中感觉有人走进来,坐到了我的脚边。
我没有睁眼,放任自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又猛然间睁眼,大帐里依然很暗,一时间竟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夕。
我迷迷瞪瞪的想了半天,才弄清了时间和所处的位置,摸摸空空的肚腹,爬起来打算去找点吃的。
小顺子闻声掀开帐门,往里看了看,一缕金色的阳光也随之照了进来。
我被晃得眯眯眼,问他,“什么时辰了?”
“姑娘醒了?现在刚过巳时,姑娘饿了吧?奴才这就去给您端吃的。”
我点点头,走到水盆边洗了把手脸,又从包裹里拿出干净的衣服换上,刚要出去透透气,杰儿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我走过去接了,放到桌子上,边吃边问:“那些中毒的都醒过来没有?”
“都醒了。”
“万大哥他们安顿好没有?”
“都安顿好了。”
“准备几时攻打云州?”
“弟兄们刚中过毒,我打算先让他们恢复一下体力,明日一早再发动攻击。”
我点点头,把要了解的都问了个清楚,便不再说话,低头专心的吃饭。
沉默了一会儿,杰儿见我再无意理他,小心翼翼的问:“你在生气?从昨天晚上开始,一直在生我的气?”
我不理他,依旧是一副专心吃饭的架势。
看着我不冷不热的样子,他乞求道:“不要这样冷落我,好不好?知不知道,我最怕你的冷落,那是对我最大的折磨,没错,我是在阵前亲了你,违反了约法三章,你不爱搭理我是应该的,可我当时没想别的,只是因为突然见到你,太高兴了,才情不自禁的……”
我打断他的话,质问道:“什么是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就是一些人放纵之后的最冠冕堂皇的借口,一个人若是时刻都把对方的感受放在心上在意着,那么他什么都能忍的住,何来情不自禁?”
“我,我当时真的是……”他说了半截,看着我怒瞪他的样子,便顿住了,不再试图解释,继而改口说:“好吧,是我错了,我今后一定改,绝不再犯,你就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听着他的软语相求,我放缓口气问:“你昨晚在哪儿睡的?”
“我睡不着,就在你旁边坐了会儿。”
“安子呢?”
“山子早就命人给他搭好了军帐,他是在他自己的营帐里休息的。”
“为什么不给我搭?”
他顿了顿,不情愿的说:“今天就命人给你搭。”
我听后,低下头接着吃饭。
他问:“帅帐里明明有军床,为什么还要睡在地上?不嫌硌得慌吗?”
“那是我能睡的地方吗?”
“为什么不能?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听着他那发自肺腑的话,我抬起头,见他正用一双俊朗的黑眸专注而真挚的瞅着我,一张与实际年龄不相符的,日渐成熟、刚毅的帅脸映入我的眼帘。
我的心动了动,不由暗叹军队的锻炼人和战争的磨练人。
他抬起手,替我抹去嘴边的饭粒,宠溺的笑道:“看把你饿的,都吃到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