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Alisa又问了一遍。
童馨瑶和Alisa见严厉风一脸紧张和严肃的表情,心里也不觉担忧起来。心想,莫不是凌奕宸出事了?童馨瑶的心蓦地跳动得特别厉害,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始滋生。
“奕宸他,在机场昏倒被送进了医院。”电话是阿希接的,他到机场时凌奕宸的气色已经很不好了,他现在胃痛的频率太高,上了飞机才发现把药落下了。在飞机上,胃痛再犯,也是勉强撑过了几个小时。下飞机时,人已经到了极限。
闻言,童馨瑶几乎说不话来,她的手害怕地颤抖着,Alisa连忙握住了她的手,安危道:“别担心,人在医院应该没事的。”说完转向严厉风,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病情是控制住了,只是……”严厉风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童馨瑶忙问。
“怕是再这样下去,这胃,哎。”
“怎么会这样?”
“还不是因为……”严厉风无奈叹气,这一年,他也没少叹气,看着他们两个互相折磨着对方,他竟无能为力。他把凌奕宸这一年是怎么过的,怎么把自己的胃生生折腾得出毛病的,都告诉了童馨瑶。
童馨瑶还没听完,就跑了出去。她不能再等了,这一次,她绝对不要再离开他的身边了,一年也够了。
巴黎的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细碎的雨滴洒落在童馨瑶的身上,她下了车,赶向前往C市的航班。
同一时刻,C市艳阳高照。
凌奕宸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他正输着液。楚冰坐在他的床头,陪了他一夜。这个时候,除了她,似乎也没有更合适的人了,他们是同病相怜的人。
此时的凌奕宸,少了平日里的光芒和锐利,静得像一座雕像。他看上去睡得恨安稳,或许,这一年来,这还是他头一次睡得这么熟吧?
他的手因为输液而显得特别冰冷,骨节分明的手,楚冰握在手里,轻轻塞回被子里。“这么折腾自己,又是何必?”
凌奕宸心里怎么想的,她很清楚。只是,他的事业如此辉煌,值得为了一个女人让自己变成这样吗?
“你这些年不嫁,又是何必?”楚冰一惊,这冷漠的话语显然是从床上躺着的人的嘴巴里发出来啊的,他醒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楚冰白了他一眼,问道。
凌奕宸的双眼睁开了一条缝,说道:“你握着我手的时候。”
“哼!装睡很意思么?”
“还行吧,我就是累了,眼睛睁不开而已。”凌奕宸轻描淡写地说道,也完全不搭理已经被气恼的楚冰。
“现在知道累了?早干嘛去了?你再这么折腾自己,迟早有一天……”楚冰喋喋不休着,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立刻闭上了嘴巴。
“楚寒呢?”凌奕宸从床上坐起来,转移了话题。
“带着momo和孩子去英国了。”
“是该回去看看了……”凌奕宸意味深长地说道,想不道昔日的三剑客,如今其中两人都为人父了,只剩下他一人,在漫漫长夜里等着那个心属的人。
童馨瑶,你在哪里,过得还好吗?
遥望天边,一望无垠,那蓝得发白的天空,偶有几只飞鸟掠过,发出几声鸣叫,似乎也和他一样寂寞。
凌奕宸的胃又开始丝丝拉拉的痛,他轻抚着肚子,心想着,也许这病,是治不好了。于是索性出院,出院时,医生特别嘱咐以后要随身带着药,而且要带两份,以防万一。
在医院里住了两日回家,凌奕宸忽然特别想念紫园别墅的大床。于是早前就让张妈来打扫干净了。还是只有这里,才有家的味道,只是少了女主人。
童馨瑶的东西也都还在,他未曾动过,打开衣柜,满满的都是她的衣服。这一年来,每到换季时他总是命人送来最新一季的衣服放在衣柜里,这样他会觉得,童馨瑶从来没有离开过。
他相信,她会回来的。
“少,少爷!”这时,楼下传来了张妈叫喊的声音,那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这张妈还是一样喜欢大惊小怪,凌奕宸很无奈,“张妈,怎么……”
凌奕宸忽然就不说话了,他的声音止于他眼前的一幕,他站在楼梯口,望着楼下,呆愣着。
楼下,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那娇小的面容是他思念了一年,等待了一年的人。这一年,她瘦了,头发也短了,唯独不变的是她的那副明眸,仿佛闪耀着明日的光辉。
“我回来了,”她轻声说道,嘴角含笑,“这里,还有我的位置吗?”
凌奕宸浅笑,时常不爱笑的他,唇角牵动,有些生硬,却是最真心的笑容。他上前,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这一辈子,他都不想再放开了。
童馨瑶倚在他的怀里,眼含泪光,她双手环住他的腰,这是曾经最温暖、最依赖的怀抱啊!抱着他,自己空洞的内心似乎也在瞬间被填满了,原来,她是这样深深的爱着他!
没有过多的话语,没有繁琐的问候,有些话,不用说,心意已经想通;有些事不用问,也已经知道答案。
他们相依着坐在院子里的廊下,亦同往日一样,他们坐在廊下晒太阳,小萨则围着他们打转。
“小萨呢?”童馨瑶问,走之前托张妈照顾了,一年不见,他会不会长大一点了?
“它很好,在老宅呢。”
“有空带我去看看吧?”
“恩。”凌奕宸微笑颔首,在她的额上轻啄一吻。
“你,不问问我这一年去了哪里?过得怎么样吗?”良久,童馨瑶看着他,笑着问道。
“我不问,你一样会告诉我。”凌奕宸平淡地会到。揉着她顺滑的短发,像是在抚摸一只可爱的小动物。
“你就这么笃定?”童馨瑶皱眉,这男人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风云不变?她回来到现在,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这么平静,不奇怪吗?没见过一年不见还能这样没情绪的人!究竟是他太会克制自己的情绪,还是他对自己的感情已经变淡了?
“想什么呢?”凌奕宸亲昵地在她的鼻尖轻轻刮了一下,“你的心里藏不住事,有心事就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就那么好猜吗?”所以当初,他也早就知道她要离开的原因了?经商的男人真可怕。
“不用猜,我有眼睛。”
童馨瑶顿时语塞,经商的人除了脑子,嘴皮子也很溜,而且一大堆歪理,她说不过他,只好认输,投降在他温柔的攻势下。
一年不见的思念化作潺潺的温柔,揉碎了她的心防,填满了她整个身心。
五个月后。
“陈医生,她怎么样?”凌奕宸皱着眉头问道。这几日,童馨瑶什么都吃不下,每天早上他就听见她在卫生间里狂吐,人也消瘦了很多。
“放心,她没事,”陈医生不紧不慢地说道,一边收拾着他的医药箱,脸上的表情更是让人难以捉摸,收拾完医药箱之后,他递给凌奕宸一盒东西,“一天三顿,每次一粒,记得吃。”
“这什么?”凌奕宸看着盒子,一脸纳闷。
“叶酸。”
“叶酸?”
“是,”陈医生挑眉,笑道,“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凌奕宸惊讶,不敢置信地问道:“她怀孕了?”
“这孩子还真是来之不易,虽然目前情况比较稳定,但是怀孕初期属于危险期,所以这段时间你克制一下,别做剧烈运动啊。”
凌奕宸满头黑线,这陈医生现在揶揄他的本事可是见长了。
知道童馨瑶怀孕后,凌奕宸很是克制,他总算体验到当初楚寒的那感觉了,还真是应验了他的那句话。该死!憋死人不偿命啊。
只是,童馨瑶的孕吐反应来得特别大,几乎不能进食,一吃就是全部吐光。有时候,凌奕宸看着她在卫生间里狂吐的样子,他就特别心疼,恨不得不要孩子,也不想童馨瑶受这份罪。
“早知道你反应这么大,当初我就克制一点了。”在童馨瑶吐完之后,凌奕宸满是悔恨地说道。
“啪!”脑袋上立马吃了一个毛栗子,童馨瑶连瞪他几眼,骂道:“你有病啊?你知道吗?当初我以为我再也做不了妈妈了,可是,老天还是可怜我的,我告诉你,你别乌鸦嘴,我就是死,也得把他生下来。”
“呸呸呸!胡说什么呢!”
“凌奕宸,给我剥桔子吃吧,我想吃。”
“好。”凌奕宸笑着答应,起身就去给童馨瑶剥桔子了。
童馨瑶从卫生间里洗漱好出来,走到客厅,就看到桌子上满满一碗已经剥好的橘子,削好的苹果,还有一碗珍珠石榴。
她感动得要死!笑道:“给你颁发一个好先生奖。”
“谢谢。”
“不要脸。”
“要你就行了。”
“你怎么那么无耻?”
“我不无耻你爱吗?”
“我不知道你这么无耻。”
“我已经不无耻很久了。我就期待宝贝快快长,别让爸爸憋极了。”凌奕宸对着童馨瑶的肚子说着话,话里还是一副十分不满的样子。
“你能和他说点有营养的话吗?”童馨瑶连忙捂住肚子,她只恨不能捂住宝贝的耳朵,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开始毒害,长大后还能了得?
“今年股市不错……”
“行了,你还是继续剥桔子吧。”这商人的脑子里除了色难道就是钱吗?不能说点关于其他的话吗?童馨瑶想想,还是不指望了。
……
“我是你老公,这是夫妻义务,你不从,小心我休了你。”别墅的主卧里,凌奕宸躺在床上,不怀好意地笑着。
“你敢!”童馨瑶挺着五个多月的肚子,朝他恶狠狠地瞪着。
“我有什么不敢的!等着爬上你老公床的女人都在外面排一条长街了,我一个电话她们分分钟就来了。”
“你有种就打啊!她们还没进来,我就让他们死在马路上!”她恐吓着,眼珠子都不带转溜的。
“世上最毒妇人心,非你莫属。”他笑得欢乐,像偷了腥的猫。
“毒死你最好!”
“赶紧的。”
“干什么?”
“把衣服脱了,爬上来。”他直直地在大床上平躺着,轻描淡写道。
什么东西!她现在怀着身孕好不好?他能不能体谅一下她熊猫似的身材?“你可以自己打灰机。”
“陈医生说,现在可以了。”凌奕宸再次要求,必要时,出卖一下陈医生也是值得的。
“不要,保险起见。等她安全落地再说。”童馨瑶毅然拒绝,不要便是不要!
“真不要?”
“不要。”
“确定?”凌奕宸挑着眉,问道。
“咯咯咯咯咯……”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一阵咯咯咯的笑声,那笑声里还伴着几句咿呀学语。
凌奕宸翻身往床下一看,他瞬间黑了满额头的线,这笑家伙什么时候躲在他们的床下?
“出来!”他大吼一声,“啊!”
顿时,房间里,连连惨叫,岂一个惨绝人寰来形容。
楼下客厅里,某两个人嘴角不停地扯动着,一脸痛苦的模样,只是,这痛苦的不是他们,而是为了此刻楼上正抓狂的某人,哎!一声长叹,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