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离开哥哥

他将柴放在屋外，走近灶房，见到锅里一动未动的食物，叹了口气，将几个菜拿了出来摆放到桌上。
“还不吃，我便倒了去。”便作势端起菜来。
水儿更快一步抢了过去便狼吞虎咽起来，一时过急，又呛了出来，便忙着要找水，却见哥哥端起一碗热汤递给自己，清涟受宠若惊般接过。
这些天，水儿一直呆在屋里，哥哥厉声对她道不准出去，水儿便吃了就睡，睡了便吃。有时也会偷偷跑到溪水边，远远看着哥哥回来了，便又慌慌张张的回到屋内。
这样过了七八日，水儿着实疯了，便围着他转来转去，哥哥长哥哥短的叫个没完，最后，哥哥终于答应她一同去采野菜。
水儿提了个不大的菜篮子，跟在拿着锄头的哥哥身后，他的脚步明显放慢了下来，水儿只顾紧跟居然没看怎么个情况，便结结实实撞在哥哥的后背上。
她见哥哥转了头来，果然恼怒的很，可哥哥最后还是用手帮她揉了揉头部，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水儿顿时恍惚，她总觉得这一幕似曾有过，有那么个人帮她揉了揉头部，那个人和哥哥一样的冷。
“怎么了？”他有些关心的问道。
水儿回过神来，忙摇了摇头。
“走路看着点。”他淡然的道，水儿听话的点了点头。
到了一块杂草地，一个拾着蘑菇，一个锄草，大半天的，草基本上锄了干净，蘑菇也拾了一篮子，两人便一个挑水，一个浇园。
“哥哥，你怎么会懂这么多？”水儿浇着水，抬头望着哥哥道。
他却不答，只是一味的翻着土。
“哥哥，你一点人情味也没有，难怪十姑不愿嫁给你。”水儿责怪道。
果然，他停下锄头，顿了顿，再次扬起锄头翻了土来。
十姑是二婶的女儿，今年十五，生的模样齐整，在水儿眼里早已是个天仙，当初十姑说哥哥像个乞丐，糟蹋得像个老头子。水儿总想替哥哥出口气，证明给大家看，哥哥绝不是个糟蹋的人。
于是，水儿便趁着哥哥睡着时，拿着把菜刀在哥哥的嘴边刮起了胡子，哥哥的脸，她也用了十几盆水才洗干净的，只这么一洗，那轮廓分明的脸儿便这么崭亮入眼，也因此她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原来哥哥竟长的如此俊美。
后来，水儿什么法子都用上了，甚至干脆将药水不小心洒到哥哥头上，这才骗的哥哥愿意让她帮他洗头了。
只是，哥哥一次意外洗脸，发现了自己真实面孔后，不知是太过惊喜自己的俊美还是怎的，竟然雷霆大怒起来。
水儿想着这一幕，竟傻傻的笑了起来，他望着一旁傻笑的她，许久才催促道
“该回了。”
水儿闻言，方从梦中惊醒，提着竹篮便与哥哥一道往回走。。。
自从水儿身子不适的那日起，水儿便很少做事了，日子太过闲暇，她便在自己屋前种了些药草，药花，经常会摘些趁哥哥不注意时放在他鼻前，这些药花药草，清香沁脾，通脉活血，对哥哥的身体极有好处，故而无论哥哥怎么不愿闻，水儿还是会千方百计。
也会和哥哥去溪水边打水，捕鱼，洗衣，只是，哥哥不让她下水，她便在旁边看着。
每到夕阳黄昏，哥哥会拿着那把月亮刀在屋前蹦蹦跳跳，还会像鸟儿一样扑扑直飞，水儿不太懂，但看着哥哥满头大汗的停下来时，她便从盆里扭干那清水浸湿过的帕子，跑到哥哥身边帮他擦擦汗。她还死皮赖脸的让哥哥教自己一些招式，于是，她总算学了一招猴子捞月。
她喜欢和哥哥一起去山里砍柴，她最快乐的莫过于自己提着篮子与哥哥一块去山坡中耕种那块荒芜的土地。
如此，在这块清幽之地，她们平淡闲暇的过了两个多月，总见燕子来回，天气渐冷，她与哥哥一起耕种的那块地已长出了嫩芽，这几天，这个谷中还多了个伙伴，一只很大的漂亮青鸟。
山谷里，气温异常低些，也因天气渐冷，水儿体寒越发明显，哥哥总会赖在她的床上，不过有了他，被窝里总是暖暖的。可被窝一热，哥哥便会离开，一旦离开，被窝又冷了来。
只是，某一日，水儿不想再睡冰冰的被窝了，索性先下手为强，感觉哥哥要离开时，便像个八爪鱼一般，牢牢钳制着哥哥，也从这日起，她与哥哥同榻而眠，同枕入梦。
秋季一到，水儿的咳嗽也日渐频繁起来。胃部还总觉不适，不过，水儿一心在哥哥的身上，对自己倒无上心。
直到一日里，水儿喝着热汤，忽的胃部一阵绞痛，水儿便将吃下的食物全数吐了出来，顿时两眼一黑便一无所知了。
醒来后的几日里，哥哥总喂她喝药，冷漠带着关怀的举止差点让水儿将药喷了出来，她还是习惯于平日里的哥哥，她明白外表冷漠的哥哥，却心细如尘。
那一日，山谷里下起了这么几个月来异常大的暴雨，晚上，油灯燃尽时，屋子里便漏了雨来，外面雷闪电鸣，里面也细雨嗒嗒，水儿也睡的噩梦连连，不是被洪水淹死，便是被雷劈中。
水儿呼喊出声，一片的漆黑，伸手摸不着哥哥，顿时害怕之极，喊了哥哥几声，不见回复，便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他全身湿透，将屋顶的洞口添了些稻草，进来时，点燃了桌中的油灯，便见到床上缩成的一小团，还在抖着。
他由轻到重喊了几句，水儿才将蒙在头上的被子掀开来，透过微弱的光，水儿见清是哥哥，便再也顾不得什么，掀了被子，便向哥哥扑去，可哥哥却急促的将自己隔开来。
他将手在干帕子处擦了擦，后又拿了一件厚实的衣物将水儿包裹住，便拿着灯，牵了水儿到灶房处升了火，两人便这么烤着。
他将一身烤干了来，才将水儿轻拥入怀，这下，水儿倒睡的踏实了。
她模模糊糊的感觉哥哥在说着什么，好像是什么对不起，又模模糊糊感觉哥哥将自己拥得很紧，痛的她都醒了过来，朦朦胧胧的看着哥哥，哥哥的脸越来越清晰时，她被哥哥的眼神吓了一跳，那种极致挣扎的矛盾，她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水儿忽然怕了起来，她怕哥哥做了什么绝决的决定，怕哥哥不要自己，怕再也见不到哥哥。
“哥哥，不要离开水儿，好吗？”水儿乞求的道。
“水儿，你还有两个亲人，他们叫吴淇和锦茵。记住哥哥的话，他们断不会伤害你。”
“哥哥，我只有...你一个亲人...”水儿意识逐渐模糊，她还想说好多好多，可却越来越模糊，最后她只能死死的抓紧哥哥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