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乾笑呵呵的出去了,杨安康也是心情不错,刘荣那孩子他也见过,长得虽说不是很俊,但也说得过去,再有就是这孩子比较踏实,看着就不一样。
“这下子你爷就该乐了。”杨安康说着吃了一口菜,笑呵呵的给三个孩子夹菜。
“我奶就该哭了!”
“怎么说?”杨安康转头看着闺女,有些纳闷。
“欣姐儿是二房的,这要是李氏跟杨安民去闹怎么办,咱得想想法子,这事儿肯定不能瞒着刘掌柜!”
杨乐文一说这话,杨安康也是很赞同,父女俩决定吃完饭就去跟刘乾说这个事儿,刚吃完这刘乾就进来了,随后跟着的是刘荣,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也是有些害羞的。
桌子撤掉之后,红霞带着三个孩子去了后院,第一楼也给了不少东西,她得过去帮着装进车里。
“刘掌柜,请坐,有些事情咱们好好聊聊。”杨安康示意他们爷俩坐在这,端详着刘荣倒是觉得这孩子还挺耐看的,不错。
“杨老爷客气了,我这啊就寻思给儿子找个能知冷知热的,能照顾他饮食起居就好,这孩子现在也在这酒楼帮忙,以后什么样子咱们都是慢慢来的。”刘乾先说了自己的意思。
杨乐文一听点点头,桌子下面踢了一下父亲,让他继续说,这个事儿她还是少掺和,毕竟媒婆都是上岁数人才做的。
“刘掌柜,我也不瞒着你,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这有些事情我得先跟您说下,这欣姐儿啊是我二哥家的孩子,这二哥……”啰啰嗦嗦的算是把二房那点破事给叨叨的差不多了,
“刘老弟,你要是觉得行,那你们腊月二十五就过去看看,不行就算,毕竟这个事情是孩子们的事儿。”
刘乾听了点点头,心里也是特别的想跟他们有点亲戚,毕竟这二东家一家人都不错,虽然那欣姐儿家里有些乱套,既然都已经把孩子卖到勾栏院又被二东家给救回来,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说来说去他也见过那丫头,上次去郑家买铺子看见她了,胆小但是长得还不错,比较老实,转头看着儿子,刘荣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随即又低下了头。
“行,既然杨三哥这么实在,一开始就告诉我这些,我们腊月二十五去一趟,不管怎么样,孩子喜欢那咱们就结亲,以后他们小两口住镇上,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刘乾看的比较开。
这真要成了儿子这老大难的事儿也解决了,镇上不是没有保媒的,可是都说了高嫁低娶,他也不希望这老大受委屈,毕竟下面还有俩儿子等着成亲呢。
“那好,二十五我可就等你们了,到时候去我家看人,让你大侄女给咱做几个菜,咱哥俩好好喝一顿。”杨安康好客,跟刘乾也认识了很长时间,彼此都了解一些。
“那可就有劳二东家了。”
事情说定了,爷俩带着孩子起身告辞,幸好这第一楼有爬犁(冬天用的雪橇),不然那么老多东西还真不知道怎么拿回去。
回到杨庄子,杨安康连家门都没进直接去了老四那边,几个孩子下了马车都一溜烟的跑进屋,叽叽喳喳的跟刘氏说都买了什么。
青龙跟几个婢子一趟趟的把东西放进仓库,杨乐文回屋看着刘氏带着大家包饽饽、用月饼模子刻小馒头,杨洋贪吃把豆沙馅捏一点吃到最近,然后笑呵呵的看着娘亲。
“小馋猫!”轻点女儿的额头,坐在炕边,“娘,腊月二十五刘掌柜带着他儿子过来,相欣姐儿。”
“真的?”刘氏一听激动的差点没把干粮给捏破了,这可太好了,那丫头过年都十五了是得赶紧嫁了。
“嗯,在咱们家相,红霞跟蓝裳正赶制新衣服呢给她,放心绝对让她体面的嫁出去,估计这嫁妆也没多少,到时候咱们给弄个十抬吧,总不能让她太寒酸。”
“好,都听闺女的。”刘氏乐呵的不行,这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都是有数的。
杨安康回来了,脸色不是很好看,杨乐文一瞧愣了一下,去四叔家不应该这样啊,“爹,你咋了,我奶骂你了?”
“别瞎说,你奶骂我干啥!”杨安康不乐意的反驳,她心里也清楚老太太是不可能骂他的,这又咋了呢。
“娇姐儿回来了,大哥二哥两家带着去给老爷子磕头,说是过年正月初六嫁给杨三金做九姨太。”
“啥——”
几个人都异口同声的说,寒霜过来把杨洋带出去,博文他们更自觉直接回自己房里去写字,给杨三金做九姨太?
“这事儿还能有假吗,去跟老爷子要添箱礼了。”气呼呼的说完,坐在炕边。
“咱爹给了?”
“没有,娘没让给,这不欣姐儿也要嫁人吗,那大哥就问嫁给谁怎么怎么样的,还说什么那丫头是赔钱货,有东西还是紧着娇姐儿,这边能如何如何。”
杨乐文点点头,这话还真是像是杨安和说的,起身去了库房把给四房给爷奶的年礼准备好,赶着他们走了在给送过去,杨乐娇出来这家势必得有点风吹草动,不然都对不起她的。
“赵婶,你去把鱼拿过来四条。”支走了赵婶,凭空又让暗处的人去抓两只活鸡,然后把布都装好还有松子、果脯,这次没送猪肉,那边杀了年猪那么多猪肉可是够他们吃的了。
青龙跟赵铁拿着三个人去了四房,正好赶上杨安民他们出来,也没跟他们打招呼直接带人进了爷奶的屋子,
“文儿来了。”杨新柔淡淡的笑着,然后招呼他们赶紧坐,脸上却也有愁云。
“四叔、爷,这个是我给你们的年礼还有我四婶儿在铺子帮忙的东西,这两批粉色碎花的布是给小姑的,过年做几身新衣服,这几个簪子是给奶跟小姑还有四婶儿的。”看着这一家的愁样,她也是无可奈何。
“文儿,都说了,作坊发的就够了,你还老额外给,快坐!”钱氏不自觉的叹了口气,杨乐文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一下,拽着四婶儿回了她的房间。
“尧哥儿、宇哥儿呢?”坐下之后开口问。
“自己房里念书呢,文儿,你说着过几天舒心日子咋就这么难。”钱氏无奈的拍了下桌子,她也确实没人能念叨,身为儿媳肯定不能跟婆婆念人家的事。
“怎么了,跟我说说吧,我看看给你们出出主意。”都是一家人,因为家里有她所以这些人不敢去那边闹,可是这边缺……
“还不是老大他们一家,娇姐儿今儿回来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过来,说是给爷奶磕头,实际就是来要添箱礼的,还说分家就给那点银子根本不够她嫁妆的,唉……你说这嫁给杨三金,这……”
钱氏都觉得臊得慌,那杨三金今年四十有五,都比她爹岁数大,居然还能……
“爷奶怎么说?”
“能怎么说,添箱礼肯定得给,就是多少的问题了,再看吧!”钱氏有些放弃了,如果真的能换个安稳年,多给一些就多给一些吧。
杨乐文岂会看不出来她的意思,起身拍拍她的手然后去了爷奶的房间,进屋也没客气直接说:
“爷,娇姐儿添箱礼该给多少给多少,没有多给、少给一说,你越纵容他们下一次就越会狮子大开口,那银钱是我小姑自己赚的,你可不能错主意,还给得她做嫁妆呢。”
杨平一听没说话只是点头,他又岂会不明白这其中的事情,只是这心里多多少少就有些……
杨乐文刚要说话,暗处的杨东现身,单膝跪地,“东家,回去看看吧!”
回去看看?起身什么都没说直接往家走,索性离的不远,进了屋子才看到这爹爹横眉瞪眼,杨安和也怒发冲冠,哟!又对台戏啊!
橙梅小声的在杨乐文耳边报告刚才的一切,原来这杨乐娇一家过来说的好好地是给三叔、三婶磕个头,实则是来要嫁妆的,青萝出嫁的时候一共三十六抬他们这意思就不言而喻。
杨安康肯定就不给,兄弟俩又吵吵上了,一旁的娇姐儿就在那哭,我见犹怜的样子让杨乐雨这个生气,冲过去打了她一下,杨安和反手又给她一嘴巴,向阳就不乐意了,这不小馒头也弄不了是什么都搁置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打你姐,老三,你就这么教育的我闺女,啊?”杨安和是秀才,没理缴三分是他的强项,庄稼院虽然都是粗人,可是尊老爱幼还是要遵从的。
“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三叔,还你闺女?从你把我卖出去的时候开始,我就不是你闺女了,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这个世上能打我的除了三叔、三婶就是大姐,你有什么资格!”
杨乐雨也生气了,进门就要钱、要嫁妆,凭什么,谁欠谁的到底。
“看看,看看,老三,我好好一个闺女就被你半年时间教程这个德行,我不管,今儿你必须把她还给我,不然咱们公堂上见!”
“好啊,那就公堂见。”“好啊,那就公堂见。”杨乐文从外屋地走了进来,看着雨儿那脸火的不行,向阳负手站在一旁,那拳头握的也是紧紧的。
杨安和转头一看是杨乐文回来,虽然心里有些怵不过一想到杨三金顿时心里也有底,“杨乐文,我好好一个姑娘,你看看现在私定终身、这小子居然前阵子还打我,怎么你那点歪风邪气就想传给我闺女吗?”
“啪——”
杨乐文直接扬手就是一巴掌,这话说的还真是不中听,估计佛听了都得火冒三丈,杨安和想还手,橙梅直接过来捏住他的手腕,
“不想手残废,就给我老实点。”
说完一甩他的手腕,杨乐娇在一旁哭的很伤心,跪在那里:“呜呜……呜呜呜……大姐,这都误会了,我是来给三叔、三婶儿磕头的,不是来找麻烦的,我在牢里过的也不是什么好日子,我已经知道错了,
大姐,我也是没有办法,可是当初三婶儿的事儿跟我没关系啊,是小姑做的不是吗,我在牢里每天都诵经念佛就为了让那个未来得及出世的弟弟早日投胎,我……呜呜……”
那个样子还真是身不由己呢,杨乐文忽然笑了,这娇姐儿一点都不像庄稼院的丫头,如果有一天杨三金听了这丫头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她还真的不意外。
“杨乐娇,你个嘴甜心苦的丫头,当初你和我说的你可还记得,你说小姑,你就推一下我跟娘亲马上就扶住她,不会有事儿的,我傻啊,我听你的话,事后大嫂、二嫂去县里探监,好吃好喝都给你,
而我,就跟个没人要的野孩子一般,如今你还能说出这番不要脸的话,你……”杨新柔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愤怒的都过去也是给了她一巴掌,王氏不乐意了奔着杨新柔就来,不过还没等近身就被橙梅掀到一旁。
“怎么,还想再进去一次,还想在挨板子是吗?”杨乐文看着地上跪着的杨乐娇,再看这父母,也就能明白为什么这丫头会如此心狠手辣了。
“杨安和,我能送你闺女进去一次,就能送她进去第二次,你若识相赶紧带着人回去,至于你说雨儿私定终身的事情,不好意思他们俩的事情我跟我娘他们是同意的,向阳不是你能招惹的,赶紧走吧!”
杨安和还想说什么,杨乐娇起身拽住了他,转头对着杨安康行礼,“三叔,我爹也是一时冲动,你们是亲兄弟打着骨头连着筋,别和他置气了。”
说完拽着父亲出去了,王氏也使劲儿的白了一眼转身也走了,一场闹剧闹的人生气不说,还有些燥,杨新柔一旁默默的流泪,刘氏也是不忍心,拽着过来坐在炕边,杨安康看着向阳跟雨儿,心里也是默认。
“向师傅,四月二十九是这丫头及笄的日子,到时候你小定吧!”
“好!”
杨乐文示意向阳带着雨儿出去,屋里的人也都懂事的出了屋子,“爹,以后他们再来别让进来,看着就烦,还有娇姐儿成亲,就普通添箱就好,没那么多费劲儿的,还有小姑,你也别哭了,那种人以后少搭理。”
什么打着骨头连着筋,亏她说得出口,雨儿当时那事儿她怎么不说这话了,现在倒会装好人,嘁!
打闹结束到了小年,这天一早就下了大雪,刘氏带着孩子在厨房坐着灶糖,杨安康一早去了杨平那边商量娇姐儿添箱礼的事情。
还剩下七天就要过年了,这过了小年日子就走的飞快了,二十四这天杨安康去找了屠夫,刘氏还真的喂猪不错,十只小猪羔子四个月全都成了大猪,一泡称最轻的还二百三十斤,一共宰了三只猪。
村里来了不少人来吃杀猪菜,这是习俗,我家宰猪你来吃,你家宰了我再去,申时初,这人才散,红霞拿着赶制的新衣来到老爷、夫人的房间,杨乐欣也在。
“欣姐儿,那是给你的新衣服,你拿着去隔壁换一下,哪不合适让红霞他们赶紧改,明儿就该穿了。”杨乐文坐在炕上喝茶,杨平跟陈氏也在炕里坐着。
绿萝跟荣哥儿也是听了前天的事情,气的不行,这会儿也在这边坐着聊天呢,杨洋在刘氏的怀里眯着眼睛自己玩,小舅舅他们上山抓野鸡,不带她。
“你这丫头,我都给她做了。”陈氏在一旁念叨,这又让人家破费,还真的是……
“娘,明儿就穿文儿给做的,你做的给她留着做嫁妆!”钱氏在一旁劝说,她现在什么都不求,就希望能安稳的过了这个年就好。
杨乐欣换了衣服进来,还真是应了那句人靠衣装,本来杨家的闺女就不丑,这一捯饬倒是更好看了。
“哎呀呀,这明儿刘掌柜的大儿子一看,还不得眼睛都直了?”绿萝笑呵呵的说,年轻就是好,她这生了孩子那粉色的就穿不了喽。
“二嫂!”杨乐欣羞得脸儿恨不得藏起来,杨乐文不禁感叹这杨家四个孙女怎么就出了那么一个奇葩!
“爹、娘,还有她四婶儿,明儿吃了早饭就过来,说好了在我这相,中午都留在这边吃饭,绿萝这边也是。”杨安康转头说着,这也算是一件大喜事,不然这心里还得为前天的事儿膈应。
几个人也都没反对的点点头,大家现在想要的几乎就是同一件事,安稳!杨乐文起身去了厨房,夏樱陪着,这些日子这丫头确实改变了不少,红霞这丫头还真的是有一套。
“东家,这猪肉太多了,咱们也吃不了啊!”
整整三头谁能吃的完,就算家里人再多也够呛,夏樱把东家吩咐剁好的肉馅一个布袋、一个布袋的装好拿出去放在缸里冻上。
“把这些切成小块,咱们灌肠吃。”这些日子她可就想这个呢,虽然灌得不一定会好,但是什么东西都得慢慢研究。
“灌肠?”夏樱抬头眨巴眼睛问,没听说过都。
“我教你,好学,如果成功了,咱们就弄个作坊,这个东西可是好玩意。”
主仆二人把肉切成块,然后放上各种作料,这里没有塑料手套,只能下手抓,杨乐文挽了下袖子,然后开始用手抓,将料跟肉和匀,夏樱一旁看的是目瞪口呆,这……东家就这么下手了。
弄好之后放在一旁,杨乐文示意她在多弄一些,晚上在开始灌,出去之后让杨南去山上找向阳他们,弄一些竹杆回来,这时正好杨平他们回家,送走了所有人,刘氏跟着进了厨房,看着那一大盆一大盆的肉,愣住了。
“夏樱啊,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回夫人,东家说要灌肠吃,据说很好吃呢!”夏樱说完继续收拾剩下来的猪肉,刘氏一听挑了下眉头赶紧回屋找当家的说。
戌时,杨乐文带着夏樱几个人来到厨房,猪肠已经是清洗过的,把向阳他们带回来的竹杆用肠衣套住,然后这边开始往里面灌腌制好的肉,一边灌一边用针扎眼,防止到时候空气涨的在爆了。
做好之后用绳子系上,众人一看也都点头然后大家一起开始着手做,倒是不难学,看着就回了,夏樱带着他们人多干活快,一个时辰不到三大盆的肉就弄好了,放在库房风干有个几天就可以吃了。
“东家,这个叫什么啊!”夏樱歪头看着她问,做法新颖、东西新鲜,要真弄成了作坊,生意肯定会好!
“叫腊肠,怎么样,看着好看吧。”平均三十厘米一段,这些丫头的手还挺准,估计未来应该是所有作坊的领头羊,好啊!
“嗯,挺好看的,这个什么时候能吃?”夏樱一旦解放了性子,倒也跟孩子一般,本来也不大。
“馋猫,估计年三十就可以了,到时候咱们做好了尝尝,不早了,回去睡吧!”打发了夏樱回去睡觉之后,杨乐文从架子上拿了十根下来用油纸包住,
“杨南,把这个给你们主子送过去,告诉他风干之后炒着吃。”
“是!”
又好多天没看见他了,年关这些日子估计他也很忙,在这个山野林区还真的是不知道外面的消息,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怎么样了,叹了口气回到房间,闺女已经洗好澡上床坐着等她了。
搂着闺女一觉到天亮,今儿家里相亲,一早就找来寒霜让她在起航的房间里带着五个孩子玩,毕竟这刘乾也算是客人,孩子太多叽叽喳喳的影响正事儿。
吃过早饭没一会儿,大家都到了,众人坐在炕上开始聊天,院子里就来了响声,红霞进来告知刘乾父子到了,杨安康又赶紧出去迎,要不怎么说相亲尴尬呢。
这杨乐欣是一直没敢抬头,刘荣看了一眼也是低头,就这些长辈们聊得比较开,那刘乾跟杨安康兄弟俩聊得比较上口,转头看着儿子这是同意了,两人来的时候有暗号!
这时从兜里拿出一块上好的玉放在杨安康手里,“老大哥,这事儿就算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