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乞丐

很快，救援队前来打扫战场，四个劫匪全部身亡，东西一件不少，女警大腿上的伤并不严重，子弹从大腿内侧擦过，没有伤及动脉，等于割了一刀，流血多了一些，战场中，也并未寻找到其他人的痕迹，只当自己因为受伤而产生幻觉，也并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可那忽然出现的大雾，还有大雾中发生的莫名其妙的事情却不得不让人怀疑。
通过检测报告得出一个极其荒谬的结论，男警被人打晕，然后在被攻击时开枪，正好打中其中一个劫匪，随后那个劫匪开枪，引发众人开枪，六人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一人对准一人，四个劫匪有三个都是自己人打死了自己人，而男警若不是被人打晕，女警的子弹就会打中他，好在二人都穿了避弹衣，最后也没有出现这种让人头疼的事情。
这件事最终不用说也是被封存档案，当事人也被下了禁口令，这种神秘的案子，局里也曾收录不少，全部都是封存档案，不准泄漏出去，只是没有说出那背影之事的女警，心中多了一个念头。
坐错了车，然后被人挟持带到郊区之外，郑伟一路上都是走着回到市区，就算能够坐车，他也不想坐，走路只为了散心，反省自己。几天前发生的那件事情，他根本没放在心上，早就甩到后脑勺，如若行尸走肉一般的走回市区，郑伟这些天一直都在反省自己，因为沈碧筠受伤，至今未醒，让他自责不已。
回到城中，郑伟又开始漫无目的的乱走，一会向东，一会向西，走着走着，又会走到郊区，然后再折返回去，如此又走了足足半个多月，郑伟才算回到市中心，而他这半个多月来，一直都没有换洗，宛若乞丐一般，浑身污垢，头发乱糟糟，脸上胡子拉碴，再有污渍遮脸，不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他是谁了。
站在水果店前，看着店门口的招牌，郑伟喃喃自语道：“又回来了，碧筠却还没醒，我已经知道错了，她会原谅我么，会的，我想他一定会原谅我的，她从来都不会真正怪罪我，只会为了我好什么都愿意做，我一定不能让她失望。”
说着说着，郑伟浑浊的双眼逐渐变得清明，他这段时间一直以来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意识沉入心神之中，完全靠本能的到处走，只因为当初沈碧筠受伤，让他自责难过，而今再次回到自家店前，他似乎又看到了沈碧筠当初和他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这才让他重新清醒过来，解开了自己内心中最大的心结。
若先前还像神经病一般的郑伟，此刻却宛如换了一个人般，他转身走向水果店后门，那巷道内有一处洗手池，他需要的是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然后回去重新振作起来。
冰冷的水扑打在脸上，郑伟满脸污垢单单用水洗，却只会越洗越花，就在这时，身后一人拍向他的肩膀。郑伟本能的反手别住对方手臂，将背后的人制住，这才看到拍自己的是一个女人。
“啊，放开我。”女子痛叫一声，郑伟连忙放开对方，继续回去洗脸，那女人抬起头后，竟然是上次那个女警，她活动着手臂看着郑伟片刻，忽然拔枪。
然而郑伟转身一把捏住她手腕，再次将她制住，女警道：“你就是上次那个人，你到底是谁？”
夺了手枪将那女子推开，郑伟三两下就把手枪拆散丢在地上，皱眉道：“我不认识你，别以为我是乞丐就好欺负，你这条子再来惹我，当心我揍你。”
正说着，巷道内，一道门打开走出来一个中年胖男人，看到洗手池的水开着，不悦的走向郑伟，随手关掉水，不耐烦的挥手道：“死乞丐，滚远点，再来浪费我的水，当心我打死你，要找吃的，上那边潲水桶去找。”
郑伟摇摇头，懒得和那人废话，转身就走，而当他走过一条街，发现先前的女人依旧跟着，郑伟干脆就在街边坐下来，那女子立即跟上来站在他身边道：“对不起，我先前太冲动了，你好，我叫张玉馨，很高兴认识你。”
先前见识了郑伟伸手，张玉馨已经肯定对方就是自己上次遇到的人，那背影与上次一模一样，虽说衣服脏了，头发也乱糟糟的，可刚刚一番交手，郑伟表现出来的实力，足够让张玉馨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测是对的。
郑伟伸手道：“小姐，给点零钱吧。”
看着对方像乞丐一般伸手向自己要钱，张玉馨楞了一下，随后翻出钱包，拿了几张一百的出来，郑伟摇头道：“我只要零钱，能吃饭就行。”
张玉馨看看自己钱包里，零钱也就几块钱，道：“我零钱不多，要不这样，我请你吃饭吧。”
郑伟指着对面的肯德基道：“那地方我进不去，你去买来给我吧。”
张玉馨笑道：“没事，我带你进去，看谁敢拦你。”说着伸手去拉郑伟。
要知道郑伟脸上本来就脏，近一个月没洗脸，脸上的油污结合灰尘等等污渍，相貌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洗脸的时候又因为没洗干净，反而弄得更脏，此刻他脸上就像泼了油墨一般，再加上他身上也够脏够臭，谁路过都会掩着鼻子，张玉馨伸手来拉他，让郑伟有些动心，准备和她玩玩。
一把抓着张玉馨的手，郑伟跟着她一起朝对面肯德基走去，刚刚进门立即被人喊住，服务生上前来拦住二人道：“这位先生，能不能麻烦您先回去整理一下自己的仪表……”
“狗眼看人低。”郑伟一句话打断了对方的说辞。“我是乞丐，你卖不卖东西给我。”
“额”服务生愣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张玉馨，因为二人牵着手，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对不起二位，这里不欢迎你们，麻烦你们离开，请不要打扰其他客人。”
张玉馨道：“顾客是上帝，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我跟你们经理上报，如果你做不了主，那就给我让开。”
“对不起，二位请先出去。”
郑伟面带微笑的看着张玉馨，想看看她准备怎么做，添油加醋道：“如果买不到东西，那我可就走了。”
张玉馨面色阴沉道：“今天我们就不走了，如果你还想做生意，那就最好让我们进去，否则你今天准备关门吧。”
“哈，呸。”郑伟一口浓痰吐在地上，顺便把脚从鞋里抽了出来，顿时一股浓浓的味道开始在房中蔓延，正在吃东西的众人纷纷离去，经过门口的时候，捂着鼻子，还刻意避开郑伟，生怕与他相碰，而门外的人，肯定也不会再进来，单单看着门口有这么一尊大神堵着，吃撑了要进去啊。
看着不断离开的客人，服务生脸色不善道：“如果你们继续这样，那我只能叫保安了。”
张玉馨冷笑道：“行啊，最好是报警，这样更方便。”
郑伟笑着朝那男服务生道：“年轻人别看不起别人，你要一开始就把东西卖给我们，我们早就走了，其实什么事都不会有，现在非得弄这么麻烦，到最后，结果只会越来越严重。”
柜台里面的女服务员道：“让他们进来吧，张伟你也别拦着了。”
听到女服务员的劝说，叫张伟的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下来，张玉馨带着郑伟进去买了一份全家桶后就离去，出门时，郑伟回头朝张伟道：“年轻人，以后可别看不起人，像我这种乞丐，根本没衣服换，以后要进来买东西，你就让进来，当心得罪人后，这小店也给人搞黄。”
出了门后，张玉馨问道：“你好像看不惯这家店？”
郑伟抱着东西，一双脏手直接拿着东西就开吃：“早就看不惯了，上次有个老人来买东西，最后被轰了出去，当时我就想砸了这家店，最后要不是那个小姑娘开口，我就让它关门大吉了。”
二人走到路边花坛，郑伟就地坐下，专心吃东西，张玉馨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我总不能一直都喊你‘喂’吧。”
郑伟忙着吃东西，看都不看对方，道：“叫我，乞丐。”
一句玩笑话，表明了郑伟的意思，他根本就懒得和这女人有多少纠缠，对方又不是同道中人，更是一个条子，郑伟吃撑了才会跟她交集，当初帮她一把，如今对方送他吃顿饭，就当两清了，从此再不见面最好。
张玉馨苦笑着摇头道：“上一次谢谢你，我想那一次应该是你帮了我们，那雾来得奇怪，最后散的也很奇怪，要不是及时散开，只怕我们都会摔下悬崖。”张玉馨想起当初被迷雾笼罩，一行六人，莫名其妙的就走了一里多路，来到山林中，距离那悬崖只有百米左右，在这样的大雾下，若不是雾气散得快，众人可能全都会掉下悬崖去摔死。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郑伟一边吃着东西，一脸迷惑的说了一句，好像他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一般。
可惜张玉馨先入为主下，认定了郑伟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的衣服和背影，都和记忆中吻合，虽然弄脏了许多，可郑伟表现的实力也让张玉馨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在她心中，认定了郑伟就是那种有本事的人，虽然看上去是个乞丐，可这也说不定是对方落魄的样子，如果有机会，他必定能够青云直上。
“要不这样吧，我帮你找一份工作，顺便再给你找一个住的地方，怎么样？”张玉馨说完这话，郑伟一脸好奇的看着她，让她有些搞不懂。
“我找工作干什么？”
“赚钱养活自己啊。”张玉馨觉得郑伟的问题有些傻，可还是回答了。
“没钱我也能养活自己，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钱拿来又有什么用。”
“找到工作，你至少能够比现在要好，吃得好穿的好，住得也好，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我现在吃得饱穿的暖，到处都是住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每天都有空闲，为什么还要去赚钱？”
张玉馨被郑伟说得有些语塞，反驳道：“可你总不能一辈子这样吧？难道你就不结婚生孩子？”
一连串的询问，时间也花费了不少，郑伟吃掉最后一个鸡腿，把纸筒丢在一旁道：“一辈子这样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结婚生孩子，我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生孩子，今朝有酒今朝醉，我这辈子就这样其实也挺不错，谢谢你的请客，我吃饱喝足，也该去睡觉了。”说着朝远处走去。
张玉馨急忙追上去，道：“我知道你并不是乞丐，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只是暂时的，这不是真正的你，你的气质眼神都告诉我，现在的你不是真的你，我想请你帮忙，你要怎么样才能帮我，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尽管说。”
郑伟摇摇头道：“你这样说了，那行，跟着我走，到了目的地我再考虑要不要帮你。”
张玉馨面色一喜，问道：“你要去哪，我开车送你吧。”
郑伟只是笑道：“我们走路就行，你只要跟着我一直往前走就行，如果坚持不了，那你就坐车回去。”郑伟说罢不再言语，面无表情的往前走着，脚下的运动鞋被他顺手脱下，丢进垃圾桶，赤着脚走路。
大冬天的，郑伟一双赤脚走在路上，被冻得通红，张玉馨劝道：“我们去买一双鞋吧，天冷，你赤脚走路会冻伤的。”
郑伟根本不理张玉馨继续往前走，张玉馨只好紧跟着，然而她的高跟鞋明显不适合长途跋涉，看到前方有卖鞋的，她急忙超过郑伟，随便拿了一双合适的运动鞋换上，再拿了一双，付钱之后急忙去追郑伟。
“你快换上吧，我给你买了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但至少比赤脚走路要好。”张玉馨拿着鞋，希望郑伟能够接受，然而他好像根本没看到她一般，走自己的路，张玉馨无奈的拿着东西，跟在郑伟身后，两人一步步朝郊区行进。
走了半天，张玉馨都感觉自己累了，可郑伟如若机器人一般，脚步不停，一直往前走，好在二人还没出城，张玉馨去路边买了一些吃的，跟着郑伟边走边吃，心中已经有了怨气，只是因为不服输，坚持下来。
从上午走到傍晚，从市区走到郊区，张玉馨早就走的累了，可郑伟依旧脚步不停的前行，她有些心烦的问道：“我们还要走多久？”
郑伟没有回答，默默地前行，张玉馨不得不找话说道：“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啊？”
“我知道你上次救了我们，那奇怪的大雾莫名其妙的就出现，你走后大雾就散了，我相信你肯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喂，乞丐，你说话会死啊，我都说了半天，你一句话都不说，什么意思啊，至少给个信啊。”
郑伟一言不语的前行，让张玉馨本来就心烦的情况下，更是生气，顺手推了郑伟一把，然而郑伟随手一划，挡开张玉馨的手，继续前进，让她总算相信郑伟不是行尸走肉，还是有反应，于是不断骚扰他。
只可惜这种骚扰的事情一个人玩，也会腻的，郑伟每次都只是拨开对方，继续前行，让张玉馨感觉无聊后，也懒得再骚扰他，跟在后面无奈的前行。
天色渐暗，张玉馨用鞋带套在郑伟手腕上，一手拉着鞋带，跟在他后面道：“天快黑了，我们不会连夜赶路吧？”
没有回答，张玉馨心中几次都想放弃，可又觉得可惜，坚持了半天就这么放弃，最后什么都得不到，本想去招来出租车跟在郑伟后面，但想想也觉得不可能，没有那个司机会无聊到接这样的活，有心想去弄一辆自行车，但四下又没有车行，如果去找，又怕跟丢了郑伟，她只能抱着希望了。
夜幕降临，街上路灯勉强照亮道路，张玉馨实在走不动了，忽然跳到郑伟背上道：“我走不动了，你还要走就背我。”一边说着，双手双脚死死缠在郑伟身上。
一直默默不语的郑伟，在这一刻总算开口道：“要么跟着我走，要么你就回去，二选一，坚持不了就别再坚持，你随时都能回去。”
张玉馨从郑伟背上下来，道：“你总算说话了，如果我跟你走，你真的答应帮我？”
郑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我只答应考虑要不要帮你，自己选择。”
张玉馨犹豫了，而郑伟随手扯断手上绳子，继续朝前走，等张玉馨发现时，他已经走远了，心中好似下定决心一般，掏出手枪，朝郑伟开枪射击。
“砰”枪声响起，郑伟猛然转身，右手前推，意志神兵所化的一道玄光，幻化成镜面挡在身前，那颗子弹打在玄光之上，耗尽动力，掉落下来，被郑伟接住，看到这一幕的张玉馨目瞪口呆的看着郑伟，心中已经完全相信了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