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人生若只如初见23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北风呼呼地吹，空气里夹杂着冰渣子，半夜已开始下霜。明日是个好天气，不过早上会很冷。
一道黑影在琦枫酒楼穿梭，无痕等人很快发现可疑之人，不声不响阻截。听到来人的声音后，无痕他们不约而同退下去。
过了一会儿，黑影来到晓琦的房间外停下。
“谁？”末枫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出声之前他先点了晓琦的睡穴。其实他心里有数，门外之人是谁。外围有五福将把守，一般人根本进不来，除非是……
叔宝只感觉心口像被插了一把刀一般，无言的疼痛蔓延开来。无痕他们来不及向他汇报，他才亲眼见证了让他伤心的一幕。末枫和晓琦一直都是分房睡，今天他来看她，晓琦却把末枫留在了房间里过夜。
末枫穿了外套推门出去，叔宝站在院子里等他，“你来了！”末枫知道叔宝一定会来的。今晚，晓琦不主动留下末枫，他都会想办法留下。
在爱情里，没有谁对谁错，既然决定不放弃，末枫会坚持到底。蛊虫之王不破解没关系，只要叔宝放弃，好好滴对待芸儿就行。君臣相待也好，兄弟相称也罢，重要的是晓琦幸福就好，平安就好。
“她好吗？”叔宝没有回头，双手背在身后，仰望天空的残月。月亮到十五会圆，他和她还有团圆的一天吗？可恶的芸儿，可恶的蛊虫之王。
到了晚上，叔宝的头发又变成了银色。银丝在寒风中乱舞，在玄衣的衬托下更加炫目。
“嗯！对了，她说……让我帮她把玉佩拿回来！”末枫犹豫了下道。今晚晓琦留下他，只跟他说了这一件事。
叔宝的拳头陡然握紧，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僵硬。她，她拜托末枫要回玉佩，要回他们之间的定情信物。
“我没带！”明明就贴身佩戴在脖子上，口不由心地撒了这个谎。不，他不甘心就这样和她断了关系。
“噢！她还说，她的身体她想自己保管。”末枫说着一句不合逻辑的话，叔宝却是没有觉得不合理。
“好好照顾她，我先走了！”叔宝纵身一跃，人已上了屋顶，主动忽视末枫的话。还好末枫在晓琦的房间，不然，叔宝可能会忍不住把她打包带走。
……
鸾凤宫主卧一片狼籍，各类花瓶瓷器碎了一地，凡是能扔的，芸儿都拿来扔了。
晚宴过后，叔宝进了书房，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扰。芸儿去找他，同样被拒之门外。这不是最让她气愤的，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叔宝的娘亲梦姨和叶叔叔都来质问她，为什么把蛊虫之王下在圆圆的身上。（晓琪变成晓琦，这件事只有叔宝、末枫，还有诸葛明知道。其他人眼里，晓琪是圆圆。）
哼，她就是下了，怎么的？只要她按时催眠蛊虫之王，不唤醒蛊虫之王。那个圆圆又不会有事。她只想让皓然哥哥一心一意对她，也错了吗？为了那个伪皇后晓琦，居然白了一头头发。
要不是晓琦已经死了，芸儿是打算下在晓琦身上的。谁让圆圆和晓琦长得一模一样，若不是叔宝因为圆圆的脸从悲痛中走出来，芸儿早就唤醒蛊虫之王。
“芸儿，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有半点儿母仪天下的样子？”叔宝的娘亲梦儿站在房间门口，头一次见到芸儿发这么大的脾气。
“梦姨……”芸儿哭着鼻子跑过来，扑到梦儿的怀里。
“好了，赶紧让人收拾一下，早点儿休息，过几天的祭天仪式，可不能失了分寸。”梦儿暗自摇头，让然儿娶芸儿到底是对是错。
“嗯，芸儿想到梦姨那边睡。”芸儿撒娇道。梦姨现在是太后级别，住在坤宁宫呢！秦正的父皇没有立皇后，自然也没有太后。太妃倒是有几个，不过都在姑子庙常伴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走吧！”梦姨瞟了一眼地上，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好，只能这么办。
宫女太监这才颤颤巍巍爬起来，这是他们遇到的最难伺候的主子了。
“梦姨，我们先去御书房看看皓然哥哥睡了没？”芸儿看样子很关心叔宝。
“也好！”梦姨牵着芸儿坐上软舆。本来她们以为叔宝一直在御书房内，可是她们在御书房门口碰到他，风霜满身、风尘仆仆，显然是从外面赶回来。大半晚上的，而且没有坐软舆，也没有坐马车。
“叔宝，你到哪里去了？”芸儿不高兴地质问。
“朕要去哪儿，还需要向你请示？”叔宝火气很冲。他不高兴，非常不高兴。他不能和晓琦在一起，都是因为面前这个女人。
纵然身为一国之君，她可以杀任何不顺眼的人，可他拿芸儿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真想一掌劈死她，可为了晓琦，他要忍，忍不住也得忍！
“梦姨，你看……”芸儿的眼泪说掉就掉，在梦姨面前装柔弱。
“然儿，好好说话，做什么这么凶？”梦姨听出叔宝的不爽，指责他不该对芸儿发脾气。
“娘，孩儿累了，去休息了！”叔宝转身就走，他才不想叫什么母后，听着就别扭，还是娘亲比较亲切。
本来准备进御书房密室看看晓琦的尸首再睡的。现在芸儿和娘亲在这儿，叔宝直接回寝宫。可怜的叔宝，今晚估计是睡不着了。
芸儿搅着手中丝帕，脸上乍现阴险狠毒，在梦姨看向她时，很快换上委屈的表情。
“芸儿，不要胡思乱想。明日，你就是然儿的皇后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梦姨安慰芸儿，再次看向消失在黑暗中的叔宝。
听叶一凡说了叔宝和问儿的事情后，梦姨多少有些感触。这个孩子随他爹，喜欢一个人就是不顾一切的喜欢。想要他移情别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
正月二十六这天是叔宝和芸儿祭天的日子，众多百姓在外围观礼。禁军是里三层外三层维护秩序，神鹰分布各个暗角，保护叔宝他们的安全。
巳时正，祭天仪式正式开始，号角吹起，全臣朝拜，气势宏伟，神圣而又庄严！
诸葛明宣读祭文，皇天后土，天佑正元云云！即日起改国号琦。新皇登基没有大赦天下，有罪的该怎么判怎么判，有冤屈的可以‘上诉’。但是，减免赋税三年照常执行。
多么希望眼前的女子是晓琦，叔宝面无表情看着对面的芸儿。这张天真、稚嫩的脸下面，有着怎样一颗歹毒的心。
叔宝和芸儿三拜之后，就将正式结为夫妻。皇上，皇后，琴瑟和鸣、伉俪情深，乃百姓福祉。
“叔宝……你快乐吗？”一个突兀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阻止他们继续行礼。有人感觉像天籁，有人觉得比苍蝇更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