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芫第一次见到颉姬,便是在那个欲备外出找法子的夜晚,隐在树后,望着高台上的一团紫气,颉姬盘坐在高台之上,身后是一轮新月,广袖翻飞,墨玉的发丝散在空中,微闭着双眸,清玉的手拈花置于身前,似在吸取着天地日月之精华,今日才得以足见,天地阴阳变化之精妙,以月为神,阴阳家,论四海八荒,还有谁可与之匹敌。
感叹间,无意踏上了枯枝,发出细微的响声,高台上的女子蓦地睁眼。暗叫一声“糟糕”以最快的速度想着应对之策,是说出来溜达溜达,还是说出来吹吹风呢!纠结了好一阵子,未果,不知从哪儿吹来一股风,将貂芫卯足吹走,不知有没有看错,似看到颉姬的唇角闪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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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一宽广处看到眼前的人,退后几步:“是嬴政派你来的”
盖聂的回答有些文不对题:“颉姬,尽量离她远点”
貂芫颇为疑惑的将他看着,无论是他还是阴阳家,这些人照理说应是一伙的,听他这语气,带着点敌对的味道,未及细想,盖聂开口道:“不止是颉姬,还有噬魂,那日你的舞步应是从他那儿学来的,连我都清楚,陛下早已知晓,他绝不会留个无法掌握的人在身边”
迄今为止,盖聂的这番话,算是最多的提点,末了,还不忘忠告:“在他身边,多加小心”
虽然只有八个字,貂芫望着他的身影,近似恍惚,即便如此,亦是清醒的。
“我这个人一向喜欢挑战,你的那些话,反正我是记不住”又笑着蹭到他身边:“你那么关心我,不如你以后就当我的贴身护卫,如何?”
盖聂身形僵了僵:“在下只是奉命而已”
老顽固,貂芫暗暗骂道。跟在他身后,想起了什么,驻足:“盖聂,你是要让我回去吗?”
他并没有停住:“你以为能躲到几时?”
貂芫想了一会儿子,理直气壮的说着:“我只是想发现点什么,这样好同他交换点条件,不至于落了下风”
盖聂驻足:“秦王,也是能和你谈了条件的”
她上前,一副神气的模样,立在他眼前:“当然”
盖聂没有看她,凝目神思:“宫外,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很危险”
貂芫凑近了他些,贼兮兮的打着算盘:“不如将你的剑借我防防身”
话刚说完,已按住剑柄,刚露锋芒,她立马缩回了手,右手食指上出现了一条血痕,她有些茫然的看着盖聂。
他不露声色,道:“剑锋太利,会伤人”
貂芫瘪瘪嘴,老实了不少,她总是在吃亏之后,才晓得安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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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一推火光,貂芫撑着下巴,将盖聂看着,彼时他正在削着木棍,似乎是要给她做把木剑,攒下的刨花倒是花样子多,看着这些,默默的嘀咕道:“这样麻烦还不如给把匕首来的快”木剑又不能见血,若真出个乱子,这破东西又不能护着她,要来有何用?
盖聂削着木剑,剑柄处的刻纹倒是和他手中的那柄有几分相似之处,听着木柴发出的噼啪声,道:“利刃难免会伤人伤己”
貂芫看了看食指,忽地想起了从前的那段日子,倔道:“我不怕,没有你,我一样可以保护自己”
盖聂削着剑不再开口,貂芫的从前,他并不大知晓,但中了噬魂的阴阳咒,这世间没有几个人能活着,那样的威力,多多少少也是明白些。
夜过半更,貂芫恹恹欲睡,一双好看的眼半阖着,睡意袭来,身子倾倒在盖聂的身上,枕着他的腿,一脸的安逸,一头黑发有些散乱,柳絮飞落,他抬手拂去她发上的飞絮,别开搭在她脸鬓的细丝,一派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