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了件月蓝长袍,坐在亭中,墨色的发丝随意的散在周身,靠着栏柱,时不时咳嗽两声,来显示她的不满与抗议,如果不是弑誉,她现在不知道在哪里逍遥,也用不着受这种罪,难受的很。
有些苦恼的看着桌上那碗热腾腾的药,再看看四周,无人,真是作案的好时机,将它快速的倒入水中,完事了,得意的拍拍手,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谁知,刚想着怎样称赞一番自己,身后传来幽幽的嗓音:“我说呢,水怎么变黑了,我的鱼都被你吓跑了”
心下一紧,捧着碗,无辜的看着他,以显示她的不明就理。
弑誉不动声色的又倒了碗药递给她。
仰着头看他,委屈道:“这么苦,让我怎么喝?”
弑誉放下药碗,挥了挥手中的折扇,轻飘飘道:“是你自己喝,还是我亲自喂你,嗯?”
她张大嘴看着他,不曾想过弑誉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亓厶看着他干笑了两声,他亦看着她干笑了两声。
默默的接过碗,皱着眉,捏住鼻子,一口灌下去。末了,苦着脸,擦了擦嘴,不满的嘟囔着:“如果是立羽,他就不会逼着我”
弑誉径自翻过一个茶杯,倒满一杯,道:“噢?这么说我是在逼你?”
亓厶坐到他身边:“那当然。,立羽从来不逼我做不喜欢的事”
他微侧头:“你,很喜欢他?”
闻言,亓厶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子,笑着:“肯定的,小沙弥什么都听我的,又给我欺负,还给我儿子磨牙,还时常逗我,给我找好多新鲜的玩意儿…………………”
亓厶说着似乎是沉溺在从前的记忆里,弑誉端着茶的手僵了僵,几滴茶水洒落,“咚”的一声,将茶杯搁在桌上,打断她:“够了,”
亓厶顿了顿,没明白什么情况,弑誉继续道:“从今以后别在像上次那样,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经他这样一提醒,倒是忘了问,为什么有人会杀她,想她从前在沱佗寺,虽然顽劣了些,也不至于招惹什么仇家,长这么大,没听说招惹过谁,究竟是怎样变态的人,才会想要干掉她,真是奇怪了。师傅曾经说过如果一个人无缘无故的与你过不去,那么这个人一定有精神分裂症,于是乎便把那些个人归结为精神病患者,不足以较真,可师傅并没有告诉她,万一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你,那又该是个什么病状,好歹是要对症下药。
她抓住弑誉的胳臂,仰着头问道:“那些个神经病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赶紧给找个大夫瞧瞧,不然再出来咬人怎么办?”
弑誉:“……………………”
飘荡在秋千上,弑誉让人告诉她今日不可出这院落,问了筱冉才知,原是今日弑誉的二叔来了,那个让纵横弑家败落的老大,这个弑誉还是小心了些,不过这样也好,好歹是免了些事端。
“二叔今日前来可是为了公子章?”弑誉闲闲的喝着茶似是再说着无关紧要的事儿。
靠在木椅上的卫夜,虽说是上了年纪,可依旧是威严不减,摆摆手:“与世子无关”他转了转手中的茶杯道:“想来,你也听说过阴阳家的箜篌影,曾经的主人是神农氏的死尸,不过那已经是一段尘封的历史,如今它又要寻找新的代理人,除了死尸,便是神农氏正统后代,倘若真有这样一个人,赵国就岌岌可危,一个不慎便会成为下一个韩国,因为这个,世子是如芒在背,不得安宁”他说了这样多,无非是让他继续纵横家的杀手之夜,存在黑暗中,卫夜停顿了一会儿,将茶杯置在木桌上,道:“不知侄儿是否有法子找到神农氏的继承人,以绝后患。”
弑誉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此番二叔怕是要失望了,你也知纵横家的近况,如今是,有心无力”
卫夜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世子对你,很是器重”
“世子如此看中我弑誉,只是这重任怕是担当不起,承蒙世子错爱,弑誉………………”
卫夜打断他的话:“无妨,这样一个机会,还是考虑周全的好”刚行了两步,忽地想起什么,回头道:“听说你娶了个女人回来,为何不见踪影,怎么,弑家的规矩还没学会?”
弑誉半掩着茶杯:“不懂规矩的小姑娘,怕是冲撞了二叔”
“小姑娘?”卫夜不悦的皱了皱眉,道:“弑誉切不可玩火自焚”
卫夜靠在木椅上闭了会儿眼,似是无心,似是有意,道:“我的鹘鹰也该回来了”
弑誉抓住木桌一角似乎要把它捏个粉碎,猛的起身,大步向外走去,刚行至门前,肩被抓住:“倘若你出了这个门,我可不敢保证鹘鹰会干些什么”
“二叔这是何必,一个小姑娘,大可不必这样”
“区区一只鹰而已,为了弑家,应该的”
弑誉冷笑着,并未开口说些什么。
与此同时,不知情的人正在飘荡,到达最高点,看到天上有只黑点,睁大眼待看清是什物时,不禁失声:“好大一只鸟,筱冉,快看,那只鸟又大,又奇怪,真畸形…………”
筱冉:“………………”
它在上空盘旋着像是在勘察什么一般,她奇道:“它在干嘛?怎么还不飞走?”
筱冉停止推进的动作,道:“夫人,我们还是回屋吧,那是…………”
看她欲言又止,越发好奇,像是要发现什么好玩的一样,兴奋道:“是什么?弑誉养的宠物,是不是和小巴一样………………”
她皱着眉,很是为难,小声道:“公子,不让我告诉夫人”
想了好一会儿子,才反应过来,弑誉早知有这样一个大鹰,点头明了道:“这样啊…………我偏要看它生的什么模样”
眼疾手快的取了把玩的弓箭,想来她的射箭技术也是和小沙弥学的,算不上高端,可用来对付一只鹰还是绰绰有余,拉至满弓,也不知是眼神不好还是怎的,给它躲过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它像发了疯一样,俯冲而下直直的向她冲来,“不不不”,这不是她的本意,还没来得及躲开,颈上留下长长的爪痕。
只听一声惨叫,亓厶有些无语,她还没叫,筱冉开始叫起来,拜托,受伤的可是她,当事人都还没有来得及伤感,那只鹰又冲了下来,欲拔腿就跑,不知从哪儿射来一只箭,也怪鹰反应太快,只留下几片羽毛,鹰又在天空盘旋了好一会儿才离去。
惊骇之余,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痴望着前方,筱冉在一旁要看她的伤口,好一会儿子才反应过来,道:“刚刚那一箭是谁射的来着?”
“…………”
卫夜大步向外走来,只见那只鹰像发了疯一般乱飞,他的命令似乎对它已毫无用处,无奈之下,单手凝结成气流射向鹘鹰,那头大鹰低低的盘旋了一会儿,才渐渐安静下来,停在卫夜肩上,呜呜的鸣叫几声,卫夜皱着眉似是猜到了什么。
弑誉靠在一边,将一切尽收眼底,若有所思。
暗夜中,男子一身玄衣与夜融为一体“鹘鹰可发现了什么?”
身后的人恭敬道:“应该不是,那姑娘的身上似乎还有别的什么,鹘鹰受了伤,无法预测”
“鹘鹰,伤了?”男子似乎并不大相信“弑家,似乎隐藏着什么?”
“哦?这些年了,竟忘了弑家的本行…………”男子深深叹口气道:“你给我好好看着他们,提点提点,以免惹火烧身”
“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