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陶一虽然喝得不多,可是还是觉得有些晕晕乎乎的。叫了代驾,先把李筱云送回住所,才回了家。
到了家,开了门,才觉得家里有些奇怪。
客厅见不到一个人影,但是灯火通明,一股香浓的咖啡香淡淡萦绕在空气中。
许陶一定定地站在玄关,面无表情地等着那个男人出来。
早上的时候才跟邵语联系过,不可能是邵语。除了邵语,能出入这个房子的人只有那个男人。
她倒是想看看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要以什么样的嘴脸再次出现在这里。
走的时候不留只字片语,来的时候也是这般无声无息。
高兴的时候随口逗弄几句,无聊的时候随意撩拨几下。他把她当什么了?
她许陶一再不济也是许红旗的女儿,顾文启再不把她当回事,也该顾及两家的情分。她倒是要看看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到底要做些什么。
顾文启洗完澡,换好家居服,从房间走了出来。
略带湿意的发丝随意垂着,宽松休闲的T恤短裤,给顾文启凭添了不少居家男人的柔和气息。让这个精明冷漠的男人,看上去那么平易近人,那么温文无害。
顾文启看到许陶一站在玄关处,俊逸的脸色瞬间染上了愉悦的笑意,轻快地走向那个让他饱尝相思的女人。
还未来得及注意眼前的人神色有异,顾文启已经上前拥紧了她。硬硬的下巴抵在许陶一的小脑袋上,轻轻地磨蹭了几下。
似抱怨似撒娇地说:“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了你大半天了。”
许陶一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既不推开也不挣扎。依旧冷着一张脸,倔强地站着。
顾文启终于发觉许陶一的不对劲,撑开身体,低头察看她的脸色。皱眉轻声问:“怎么了?”
许陶一抬眼冷然地看了顾文启一眼,冷冷地嗤笑出声。平静却坚定地用力推开顾文启,大步朝客厅走去。
顾文启站在背后,被许陶一冷漠的表情吓得心慌。心里那股忐忑不安再次袭来,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再次逐渐清晰了起来。
他快步走到许陶一身边,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询问:“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了?”
许陶一还是紧抿着嘴角,目光冷漠、神色鄙夷。她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盯着他看,也似乎正等待着一个小丑的表演,淡漠中透着看热闹的神情。
顾文启不明所以,却也极力隐忍地再次低声询问:“到底怎么了?说出来,我帮你解决。”
许陶一沉吟了一会儿,牵了牵嘴角冷冷一笑,“解决?你滚蛋,就解决了。”
顾文启的眉头急速蹙起,身侧的双手也瞬间握紧,再次冷静地开口:“出了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你什么都不说,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许陶一仍是嘲讽的语气,“就在想,让你滚蛋。”
顾文启再也受不了这种语气,火气也腾地上来了。虽极力克制了情绪,语调却不受控制地上扬了不少。
“理由?给我个理由!你这样一会儿阳光一会儿暴雨,我很难接受。你想让我滚蛋,也得给我一个我非滚蛋不可的理由。”
许陶一语气鄙夷地说:“理由?你让人恶心算不算一个理由?”
顾文启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红血丝瞬间占据了双眼,心脏不正常地剧烈跳动着。
她说“恶心”二字的时候,是那么嫌弃,仿佛他是一个脏乱不堪的物价似的。
他拼尽全力控制着自己,努力不让自己去想她语气中的嫌恶,双手用力紧握着,用力过度的指节隐隐泛白。
他上前一步,直视着她的瞳眸,再次压低声音问道:“理由!我要一个理由!你就算要判我死刑,也得让我死得明明白白。”
许陶一也抬高下巴,表情高傲而倔强。“你虚伪轻浮、表里不一、不知检点、毫无廉耻,弃上一辈人的信意感情不顾。是个不仁不义、淫/荡/无耻的小人。这还不够让我恶心的吗?”
顾文启听完肺都要快气炸了。一字一句,这么毫不留情。虽不凌冽,却让人觉得寒风袭袭。要不是许婉一那几席话,让他心里明白,这个女人其实心里有他,他可能真的会支撑不下去。
顾文启喘着大气,拼命控制自己不发作。他怕他一个不慎会亲手掐死这个女人。
“我,我怎么,怎么,怎么就,虚伪轻浮了?我做了什么,要担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许陶一,你别因为心情不好、不高兴,就说这么伤人的话。这样很伤感情。”
许陶一还是一副高傲如女王的姿态,犹如俯视脚下躬身匍匐的乞丐。高傲且不屑。
“你不顾两家的世交情分,玷污我、招惹我、逗弄我。我不想让两家因为这些事情陷入尴尬,没有声张,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可以任你玩弄。你就是看不起我,也要考虑我的身份。我是许家的女儿,我不是那些你可以随意调戏玩弄的女人,玩玩就可以仍掉的。”
顾文启听到这番话,气的差点儿晕过去。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放着什么?记得前几天才跟她掏过心窝子,她到底听进去几句了?
他是又好气又好笑,真想抓过来狠狠打几下屁股,好好教训教训。
顾文启怒极反笑,声音因为气愤有些颤抖。
“我说了我喜欢你,你到底听哪儿去了?我喜欢你,亲你、抱你,那是情之所至。我不相信有哪个男人能跟自己心爱的女人盖着被子纯聊天,一点儿色心不起。两年前的事情,我可以道歉,但是绝不后悔。我觉得我轻薄了你,当时怎么不说??你让我自己美了大半天,现在告诉我你觉得恶心???”
顾文启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嘲讽一笑说:“恶心??我怎么觉得你也挺乐在其中的??”
许陶一顿时难堪地红了脸,双唇紧抿,牙齿咯咯作响。眼角一突一突地抽搐着,红着的脸慢慢变得惨白。
她看着顾文启扯嘴嘲笑的样子,又羞又恨。却也努力维持着仅剩的一点骄傲。
“不得不说你长得还不错。找个你这档次的牛郎,还得让我破不少财。你免费卖力服务,我何乐不为?”
顾文启似乎听到嘣的一声,紧紧拉着理智的那根弦崩裂的声音。心里的不安化作不甘和难堪,伴着熊熊怒意,淹没了他的神智。
他想弄死这个该死的女人。想让这个狠心的女人闭嘴。不想再听到任何一句能让她心痛的话。
他如果有骨气就该扭头就走,狠狠把门甩上。从此不管这个女人的死活,让这个女人独自后悔,痛哭流涕,悔恨自己白白错失了他这么好的男人。
可是,天知道,他缺的就特么是那股骨气。
他既恨那个女人的狠心,更恨自己不争气。他堂堂顾文启,《远航》集团的掌门人,十大杰出企业家,钻石王老五,顾长生的儿子,就这么怂!!
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说成这样,还不敢转身就走。
是!他不敢!他知道,就算他现在转身离开,许陶一绝不会挽留半句。
更大的可能就是,他踏出这里半步,从此萧郎是路人。她不会再跟他有任何交集。
顾文启侧过身子,僵直着脊背,努力平息和化解着许陶一的言语带来的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