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鲜花小筑的风景永远是这么好，风和日丽，气候温暖如阳春三月，鲜花盛开花团锦簇花香弥漫，美不胜收。
墨染瞄一眼，再瞄一眼，心头的话纠结在咽喉，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对面正悉心照料一盆盛开的玉簪搔头的花满楼慢悠悠地给花浇了水，顺着花瓣的纹路一点点地抚摸着花瓣，那轻柔的动作，仿佛是在抚摸情人的脸庞，脸上挂着闲适安逸的笑，青色的汉服衬托出他的优雅，有一股雪峰寒梅，林海翠竹的书生傲骨，却又清而不冷，傲而不骄，说不得要赞一声好。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墨染一瞬间看花了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花满楼转过身来，食指曲起，轻点墨染的鼻尖，“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墨染回过神，白皙的脸庞染上红晕，她瞪大着眼睛直言不讳：“看七哥好看。”
见墨染如此坦白，花满楼诡异的沉默了一瞬，转移话题：“你这阵子心不在焉的是为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和七哥说？”
墨染低下头，两手食指绞缠，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看花满楼。
久久没听到回复，花满楼危险地压低了声音：“真不说？恩？”
“没，那个，七哥。”墨染连忙抬头，慌乱地想要解释，“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不答应姐姐的治疗方案？”也许花满楼不在意他是否能看见，但是他们这些亲人朋友却无时无刻不在为花满楼惋惜心痛，这么优秀美好的一个人，上天为什么要剥夺他看见光明的权利呢？
虽然花满楼嘴上重来不曾说过，但是墨染知道，七哥也是想要看见温暖的阳光，看见他热爱的鲜花，看见他挚爱的亲人的摸样，看看这熙熙攘攘的大街、欢笑嬉戏的孩童、淙淙流水、成荫绿树……
如今就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眼前，只要把握住了，七哥就能重见光明，哪怕代价是另一个无辜人的双眼，她也无法说服自己放弃，放弃花满楼唯一能见到这个世界的希望！
即使花满楼不说，她也知道原因，七哥是那么热爱生命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呐，他怎么可能为了自己赔上另一个人的一生，可是她还是问了，她终究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花满楼微微一笑：“七哥怎么能这么做呢？小染，那个人是无辜的。”
他是原随云，他也是花满楼，灵魂融合，融合的不仅是记忆，还有感情、原则、坚持、喜恶等等一切一切，从融合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原随云，就是花满楼。
所以他坚持着花满楼的坚持——不伤人命。哪怕他自己都觉得惊奇，在这个世界，真的有人能行走江湖之中不伤人命？
也许有的吧，楚留香不就如此吗？
墨染低头喃喃：“我知道，我知道七哥一直都是那么善良，那么为人着想，只是七哥，你就不能自私一回，为自己想想吗？”不能，墨染知道能也不会，花满楼若是自私了，他就不是花满楼了。
花满楼知道墨染并不是在问他要一个答案，因此并没有回答，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小染，我们成婚吧。”
咔、吧！
墨染瞬间觉得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她僵硬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花满楼，七哥刚刚、在说什么？成婚？呵呵，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吧？七哥怎么可能说要和她成婚呢？
墨染一边自我否定，一边按着狂跳的心脏，自觉地心脏下一秒就要从口中跳出。
墨染颤抖着说道：“七，七哥开什么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
花满楼按住墨染的肩膀，温和而坚定地说道：“小染，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要和你过一辈子，小染，嫁给我，好不好？”
墨染愣愣的看着花满楼，被花满楼眼中的坚定震慑，眼泪在严重积蓄，最终忍不住抱住花满楼，失声痛哭。
“七哥，七哥，七哥……”
七哥，你可知道，小染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每次看着你对上官飞燕好，小染看得心都痛了，可是小染不能出声阻止，因为那样你会幸福，只要你能幸福，小染什么都愿意去做；你可知道当我得知上官飞燕欺骗你的感情的时候，小染生平头一次涌现出那么强烈的杀意，看着你难受的样子，恨不得将上官飞燕千刀万剐；当得知你的眼睛还有希望重见光明的时候，知道你绝对不会同意滥杀无辜，小染去找了姐姐希望用自己的眼睛来换回你的光明……
七哥，你不会知道，有多少个夜晚我躲在被窝里悄悄地哭，只因为你无法看见这个世界；有多少次我在背后痴痴看着你的背影，却不敢上前一步；有多少回我刚刚鼓起勇气想向你坦白一切，却终究害怕你得知后会将我送回花府，不让我留在你身边……
七哥、七哥、七哥……
花满楼没有劝她不要哭，只是轻拍着她的背部，无声地安慰，泪水透过衣料，干燥的肌肤染上湿意，花满楼的心猛地揪紧，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
许久，墨染的哭声渐渐平息下来，她靠在花满楼的胸前，微微打着哭嗝，两只眼睛通红，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明亮。
“我不是在做梦吧？”埋首在花满楼的胸膛，墨染不敢置信。
“傻瓜，当然不是。”花满楼抱紧怀里的人儿，很稳很柔和，像月夜下流过的泉水，无声无息让墨染沉浸其中，驱散开她的不安。
“真的不是在做梦吗？”墨染猛地抬头，紧紧盯着花满楼的脸，不放过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不是！”花满楼抵住墨染的额头，深深的看着她，声音轻柔，却掷地有声。
花满楼五官精致，俊美而又英挺，柔和而性感的唇轻扬着好看的弧度，那棕黑色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两个小小的墨染。
七哥，你知道吗？在这一刻，墨染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了，哪怕，这只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