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陈情

上官楚楚娇弱地低着头，牙齿却咬着下唇，明显是敢怒不敢言。四王妃微微一笑，哪有人遇到这种事情会一点都不愤怒，上官楚楚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傻子，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报复萧侧妃，而自己，只需坐山观虎斗就行了。
“那本宫就先走了，上官妹妹可得放宽心。”四王妃抚慰地拍了拍上官楚楚的手背。
“恭送四王妃。”上官楚楚恭敬道。
四王妃带着人哗啦啦离去之后，上官楚楚的小院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上官楚楚抬起头来，眼中水雾尽散，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
夕照有些犹豫地看着上官楚楚，“夫人，今晚的事……”上官楚楚怎么仿佛知道今天要发生事情一般，老早就委托夕照看见萧侧妃果然要尽量拖延着，灸和则要在第一时间去请四王妃。难道夫人还是未卜先知的神仙不成？
相对于夕照的不明所以，灸和却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目光。上官楚楚看在眼里，明白若论聪颖，夕照怕是远远不如灸和。
没有解释的意思，上官楚楚平静道，“今晚的事一切就交给王爷定夺，你们什么不必想。”
听上官楚楚这么说，夕照果然就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一切都听夫人的。对了，夫人的房间刚刚被搜得乱起八糟，奴婢这就去收拾。”
“不必了。”上官楚楚目光淡定，“床榻还是整洁的，我先将就一夜，收拾的事明日再进行吧。你们自去休息。”
两名丫鬟以为上官楚楚是体谅她们，自是欣喜地去了。上官楚楚不由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朕在外头吹了半个小时的冷风了。”上官楚楚刚合上房门，背后就传来玄天傲冰冷的声音。
上官楚楚没有说话，只是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开着的窗户，那个叫冷厉的护卫一定就在附近，可自己竟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看样子，今夜要取玄天傲的性命恐怕有些困难。可是机会太过难得，上官楚楚怎么也不愿意放弃。慢慢地朝着玄天傲走去，上官楚楚的的眼底越发冰冷，近了，更近了，只要距离够近，就算是冷厉也无法救下玄天傲！
一切出乎意料地顺利，玄天傲正在垂头喝茶，上官楚楚看着他的颈动脉，手中悄悄拿上了一柄金钗，她猛的抬起手，以迅雷之势朝着玄天傲刺了下去，然而，令人意外的事，上官楚楚一用力，手腕处传来一阵酸软，金钗啪地掉到了地上。
玄天傲听到声音，抬头冷漠地看着上官楚楚，“你在干嘛？”
上官楚楚平静地弯身去捡地上的金钗，“没什么，发髻松了，掉了个首饰。”该死，这春药的后遗症竟然到现在还有！以自己现在的情况，别说杀了玄天傲，就连伤他一根毫毛也做不到。
难得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只能放弃了嘛？上官楚楚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上官楚楚弯着腰，灯影晃动，她白皙的劲部闪动着魅惑的光泽，想起不久前的美好享受，玄天傲的眸色渐渐暗沉了起来，他伸手握住上官楚楚的脖子。上官楚楚身体猛地一僵。
玄天傲这是在干什么？他难道是发现了什么，想要杀了自己？上官楚楚一动也不敢动。
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失态了，玄天傲不动神色地移开手，上官楚楚乘机立刻站了起来。
玄天傲的神情漠然如昔，上官楚楚对于他却更多了几分警惕之心。今天着实不是什么好日子，还是想办法快点让玄天傲回宫吧，上官楚楚正转着念头，玄天傲倒是先开口说话了。
“那个侍卫是个死士，途中他直接自杀了。”玄天傲说道。
“哦。”上官楚楚应了一声，却没有什么意外。
玄天傲眼中闪过微微的讶异，侍卫死了也就是没有了证人，就无法落实幕后黑手的陷害行为，他原本以为上官楚楚多少会有些沮丧。
“路要一步步走，我和她，来日方长。”上官楚楚的嘴角噙上了一丝冷笑。上官楚楚看得很清楚，萧家正在繁华鼎盛的时候，就连玄惊羽也不会轻易重罚萧侧妃，今夜若是那侍卫未死而且揭发出了萧侧妃的行为，反而会让玄惊羽为难。而现在侍卫死了，萧侧妃最多是一个莽撞的罪名，判轻判重就由得玄惊羽喜欢了
更何况，萧家不倒，萧侧妃就不会倒。现在争一时的胜负，根本是没有意义的。
清晰地察觉到上官楚楚散发出来的煞气，玄天傲挑了挑眉，他还真没见过上官楚楚这样的女人。后宫的女子，在他面前，哪一个不是娇娇弱弱、温柔贤淑、天真善良的。而这个上官楚楚却不一样，她可以面无表情地击晕一个成年男子，跟娇弱完全不搭界，她对自己更是冷漠以对，根本谈不上温柔娴淑，而且，看她现在眉眼间的冷意，想来是不会放过萧侧妃的，绝对称不上是一个天真善良的人。
可就是这么一个完全称不上女人味的人，为何总能让自己有些奇怪的冲动！前些天听到玄惊羽夜夜留宿在上官楚楚的房中，玄天傲突然就有种奇怪的愤怒，今天晚上，更是借故把玄惊羽留在了宫中，自己则带了一个侍卫便装跑了出来。要知道，天下间有无数人想要取了玄天傲的性命，他的行为远远不是鲁莽两个字所能够概括的，可他竟还是做了。
这又是为了什么呢？玄天傲的嘴角闪过一丝冷厉，自己定是太恨玄惊羽了，定是太迫不及待想要看见他伤心绝望的样子了，一定是这样没有错。
玄天傲慢慢喝了一口茶，心中复杂的情绪仿佛瞬间被冰冷的茶水压了下去。
“对于女人之间的争斗，朕没有任何兴趣。上官楚楚，记住你的使命。”玄天傲伸手捏着上官楚楚的下巴，目光阴沉而可怕。
“是。”上官楚楚一脸平静地应道。
玄天傲盯着上官楚楚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冷哼了一声，猛的松开了手，“朕要回宫了，上官楚楚，你好自为之。”
冷厉飘窗进来，扶着玄天傲就是一跃而出。上官楚楚目光凌厉若冰刀，她慢慢地合上窗户。玄天傲，我和你，同样来日方长。终有一天，我要亲自取下你的项上人头。
第二天，玄惊羽刚上完早朝回家，就听小厮禀告说四王妃有请。自己的这一个正妃，向来最是低调不过的，今日这么直接找自己过去，恐怕是真有事。
玄惊羽跟着小厮走到大厅时，发现王府的妻妾居然济济一堂，四王妃坐在主位，底下众人按照自己的身份坐好。玄惊羽的目光略扫了扫，一切都和往常一般，若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萧侧妃的脸色似乎特别地苍白。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玄惊羽上前温柔地执起四王妃的手，一边还体贴地帮她正了正发钗。
四王妃脸色微红，还来不及说什么，突然传来一阵哭泣声。
萧侧妃不知何时跪倒在了地上，她满眼哀戚地看着玄惊羽，“王爷，你要替臣妾做主啊王爷。”
四王妃的眼里闪过一丝怒火，这个女人未免太不知好歹了些，她堂堂正正的王妃还没有说话，一个侧妃竟然就敢开口！
“玲珑这是怎么了，脸都哭花了。”玄惊羽温柔地说道。
萧侧妃却是瞬间哭得更凶了，“王爷您不过是一夜没有在，臣妾就险些被人害死了啊，小世子险些就没有娘了啊！王爷你要替臣妾做主啊！”
“哦？”玄惊羽看了一眼四王妃。
四王妃的脸上挂着平淡的笑容，“萧妃一见到王爷就哭，莫非是认为本宫的惩罚有所不公？”
萧侧妃的哭泣化作抽泣，她委委屈屈地低着头，“臣妾不敢。”
“不敢？本宫倒是不知道萧妃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四王妃一贯柔和，少有这般凌厉的时候。四王妃毕竟是王爷发妻，王府中最尊贵的女人，她如此发火，就连萧侧妃也只是低着头，不再辩驳。
四王妃转身看向玄惊羽，“王爷，萧妃的事，本宫是管不了了。今日请王爷来，就是请您亲自做出决定。”
“且不要气恼，本王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昨夜，可是发生了事？”玄惊羽目光如同一池春水，轻轻柔柔的，四王妃脸色的恼怒不自觉就消散了。
“昨夜的事，不如就让上官妹妹来说吧。”四王妃说道。
楚楚？玄惊羽看着坐在角落，一脸云淡风轻的上官楚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楚楚，你尽管说。”
上官楚楚应声走了出来，行了一礼后，才开口说道，“回王爷，其实昨夜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只是侧妃娘娘好像对楚楚有所误会，半夜三更带人翻了翻楚楚的房间。”
上官楚楚三两句话，避重就轻地讲完了昨天的事情，不说萧侧妃，就连四王妃也是有些讶异地看着她。
“上官妹妹你真是太善良了!就是你这般为萧妃遮掩，王府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么多双耳朵听着，怎么也是瞒不过的。”林侧妃唯恐天下不乱地站了出来，“王爷，你是没看见昨天萧妃的架势啊！”
“上官妹妹本在房中好生睡着，萧妃直接带领人二话不说想要砸开房门，王妃想着萧妃行为有些鲁莽，因此劝说萧妃离开。萧妃不仅不肯，直接把王妃的话顶了回去并且发出话来，有什么事她一力承担，话中更是暗示上官妹妹做了什么对不起王爷的事。萧妃带人直接砸开了门，上官妹妹一个人好好睡着，什么异状都没有，萧妃却说上官妹妹房里一定藏了男人，更是指使手下丫鬟强行搜了妹妹的房间。”
“王爷，臣妾这就不懂了，萧妃昨夜大张旗鼓而去，看起来竟是巴不得在上官妹妹的房间里搜出了男人来，这究竟是什么歹毒的心思？萧妃原本承诺，若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向上官妹妹磕头认罪，后来却是直接拂袖而走，萧妃的嚣张可见一斑。”林侧妃假惺惺地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王爷，最可怜的是上官妹妹，她本是堂堂宰相府的嫡女，却凭空受了这样的侮辱，传出去，人家不知道会怎么评论我们王府，王爷，你可要替上官妹妹做主啊！”
林侧妃讲述的过程中，全场一阵静寂，萧侧妃依旧跪倒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上官楚楚垂着眼帘，看不出表情。玄惊羽慢慢听着，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地褪去，他不可置否地看着萧侧妃，“玲珑，你可有什么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