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宠爱

这一天晚上，出乎意料地，玄惊羽再次来到了上官楚楚的院子中。
玄惊羽笑意温柔，仿佛盛满了夏日的阳光，“楚楚，王府中，只有你这里安静些，我来看会书，你不会赶我走吧？”
上官楚楚看着他，几乎要挂不住脸上天真的笑容。她现在可以确定，玄惊羽绝对是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若要安静些，你堂堂王爷，随便放个话，难道还有谁敢开口吵你不成？实在不行，你还可以学文艺小青年，跑到湖边，就着月光看书啊！
“当然不会。楚楚很高兴王爷能来。”上官楚楚心里吐槽着，脸上依旧挂着纯纯的笑容。
无论如何，玄惊羽是王府的主人，要想在王府生活地好，这一位是绝对不可以得罪的。只不过，玄惊羽最近的举动，有点打乱了上官楚楚的计划。
上官楚楚原本想着现在王府中沉寂一段时间，就算装疯卖傻也没关系，第一步计划要完全恢复自己的实力，然后搜集一些必要的信息。
等到第一步计划完成了，才是努力进入玄惊羽的眼中，她不想得到玄惊羽的宠爱，可也必须拥有一定的重视！只有在王府有了一定地位，才有可能随玄惊羽入宫，才有可能见到玄天傲，才有可能，杀了玄天傲！上官楚楚的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寒光，她恨玄天傲入骨，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男人手刃才能安心！
不过，不知为何，玄惊羽似乎提前开始关注起了她，这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房间中点着一盏油灯，上官楚楚拨了拨灯花，让光芒更亮了些。玄惊羽捧着一本书，坐在椅子上随意地看着。
上官楚楚也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帮玄惊羽满上空了的茶盏。
“夫人你可识得字？”玄惊羽看着她，突而微微一笑，犹如暗夜中盛开出鲜花，上官楚楚呆了呆，旋即低了低头。
“我从小有些痴傻，不曾学过字。”上官楚楚的肩膀微微抖动着，“楚楚太笨了，什么都不会，一点都配不上王爷。”
明知道这个女人大多是在演戏，玄惊羽的心却轻轻颤了一下，他温柔把手覆在上官楚楚的手背上，“配不配的上和这些东西都没有关系，楚楚只要一直天真善良下去就好了。”
玄惊羽言辞恳切，上官楚楚看着他眼底的柔光，拼命告诉自己，不能被蛊惑！这个男人很危险，他很危险！可偏偏心跳却有些加快了起来，上官楚楚捂住胸口，神情有些怪异，这种感觉并非来自她的灵魂，仿佛是这个身体的本能反应。
“楚楚，你怎么了？”玄惊羽担忧地看着她。
上官楚楚微微一笑，“没什么。”
“那就好，长夜漫漫，不如……”玄惊羽粲然一笑，突然说道。
上官楚楚的一颗心又绷了起来，不是吧，难道又要发春？
“我来教你写字吧。”玄惊羽拿出纸笔，笑眯眯地看着上官楚楚。
心中蓦然一松，上官楚楚露出一个绝美的笑颜，“恩。我来研磨。”
玄惊羽把纸铺在桌上，拿起砚台压住边角，拿起毛笔行云流水地写下几个字来。
明明是很普通的动作，可玄惊羽做来，却偏偏有令人惊为天人的感觉。
上官楚楚好奇地看着纸张上几个字，大玄王朝的字，她是真的不怎么认识。
“王爷，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上官楚楚有些好奇地问道。
玄惊羽放下毛笔，用手指着字，“上、官、楚、楚。这是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上官楚楚略微有些意外，脑中却闪过一束光，感觉这画面似乎似曾相识。
“你是上官楚楚？你就是传说中的傻子？”一个男孩捏了捏女孩的脸蛋，笑得开怀。
女孩眼神呆呆的，她点了点头，“我……我是傻子。”
男孩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收了起来，他摸了摸女孩的头，“你不是。上官楚楚不是一个傻子。”
女孩仍只是偏头看着男孩，目光呆滞。
“不如我教你写字吧，这样人家就会说，楚楚可是一个会写字的小淑女！”男孩微笑说道。
“淑……淑女？”女孩无辜地仰起头来。
后来，这个一生下来就是痴傻的女孩第一次看到了自己名字的写法，也第一次牢牢记住了一个陌生人的名字，玄惊羽！
女孩也提出了生平第一次要求，“父亲，我长大后想要嫁给玄惊羽。”
先皇得知之后，虽然知道上官楚楚的情况，但还是亲自将她赐给了玄惊羽。虽然只是当一个小妾，但是对于一个傻子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更何况，上官宰相对女儿很是疼爱，玄惊羽也算得到了上官家的支持，倒也不亏。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的记忆让上官楚楚有些恍惚，等反应过来时，玄惊羽握着她的手，正在一笔一笔地教她写字。
“这里要勾一下，这里要弯一下……”玄惊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度滚烫。
上官楚楚偏头去看他，她倒是没有想到，原来玄惊羽小时候也是个热心少年啊。
“专心些。”玄惊羽微笑地敲了一下上官楚楚的头。
“是！”上官楚楚立刻凝神起来。自己对大玄的文字一窍不通，这是一个不小的弱点，男的玄惊羽主动教，抓住这个机会学一些也是好的。
“你记住了么？”玄惊羽细细讲了一遍，看向上官楚楚。
玄惊羽看着你的时候，他的目光总是专注而温柔，让人觉得被前所未有地重视。这是一个不得不令人产生好感的男人啊！难怪玄天傲把他当成平生大敌。
上官楚楚心中感叹了一下，却是大力点了点头，“我记住了。”她拿起毛笔，换上一张纸，头也不抬地写下了上官楚楚四个字。
“本王的夫人，原来是这么聪慧的人。”玄惊羽有些惊讶地看着上官楚楚。
“那是当然。”上官楚楚点了点头，一副当之无愧的样子，“王爷继续教我别的字吧。”
玄惊羽不由微笑，“好。”
就着昏黄的灯光，两人一个学一个教，都是十分专注。时光仿佛就这么静了下来，男子风姿绰约，女子倾国倾城，竟成了一副最美的画卷。
自从那个晚上过后，玄惊羽三天里倒有两天来到了上官楚楚的院子。上官楚楚自己明白，他们之间不过一个教一个学，其他什么事都没有，可以玄惊羽的那一群妻妾却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这一天下午，上官楚楚正进行恢复训练，灸和匆匆从外头走了进来。
上官楚楚擦了擦汗，平静地看着她，“见到四王妃了？”
灸和一惊，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上官楚楚微微一笑，“我不仅知道你今天见了四王妃，我还知道你之前会面的人是一个叫红叶的丫头。”她抽空跟踪过几次灸和，今天也是看着灸和偷偷摸摸进了佛堂才回来的。
灸和的目光顿时复杂了起来，她有时候觉得这个新夫人好像妖怪一样地，怎么什么事情都知道地一清二楚。“四王妃只是听到夫人得宠的消息找奴婢去问了一问，夫人你放心，奴婢实话实说，王爷和夫人只是学习写字，并没有别的事情。”灸和连忙解释道。
灸和实在是有些怕了上官楚楚了，她前几天不确定那毒药是真是假，硬是等了三天尝试了一次，结果，那种尖锐的痛苦让她险些疼死过去。
之后灸和再也不敢怀疑，果然没有把上官楚楚的消息传播出去。反正上官楚楚也没有什么对王妃不利的想法，自己也算不上背主。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上官楚楚笑了笑，灸和已经完全被那所谓的毒药吓死了，其实那毒药根本就是假的。
不过第三天的时候，上官楚楚特意给灸和送去的食物中，有大量的田螺和蚕豆，这两种食物如果放在一起使用，就会造成强烈的肠绞痛。
“你放心，只要你不到处去说，每三天的解药我一定会准时给你。”上官楚楚拍了拍灸和的肩膀，“好了，你去忙吧，这里不用你了。”
灸和低眉顺眼地道，“是，夫人。”
看着她的背影，上官楚楚嘴角一弯，灸和，你不要怪我心狠，自己有很多事情都是不能被透露出去的，偏偏灸和和她朝夕相处，难免会找到一丝端倪。上官楚楚必须使用手段稳住灸和，否则，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寂静的佛堂中，此刻没有木鱼声响起，四王妃看着刚刚炒好的一整本金刚经，目光有一些疲惫。
“王妃，灸和汇报的事情，您怎么看？”一个老嬷嬷细心地替四王妃揉着肩膀。
四王妃的面容似乎有些疲惫，“根据灸和说的，王爷只是看上官楚楚可怜，教她写写字罢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王爷这天天去，夜夜去，难保哪一天就？”老嬷嬷的手恰到好处地揉捏着。
“这说起来，倒也有些奇怪。这么多天了，这落红帕子竟然还没有送出来，王爷竟然没有同她圆房。”四王妃满脸地不可思议，上官楚楚人或许有些痴傻，可是这容貌却是绝顶的，难为王爷居然至今不碰她。
“这不是正好么！”老嬷嬷替自己的主子不值，“王爷要是宠幸了那狐媚子，保不齐她就怀上个孩子，到时候王妃的处境就更艰难了。”
四王妃却是微微一笑，眼里闪过一丝厉色，“放心，怀上了也得看有没有本事生下来，已经有了一个萧侧妃，我绝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
老嬷嬷心中一凛，不再说话。
四王妃看着镜中的自己，本是二十多岁的青春年华，她的眼角却已经爬满了细纹，鬓边甚至有了几丝白发，四王妃心中清楚，这都是她这些你思虑太重了。
可是不思虑能行么？萧侧妃步步紧逼，自己的母族因为犯了事又不断衰退，她四王妃的位置已经摇摇欲坠，她不想退，就必须要好好争上一争。
只是可惜没能杀了那个孩子……对于这件事，四王妃一向有些疑惑，她当时算好了一切，玄铭澈死后，现场会被伪造成不小心滑倒，绝对查不到她的身上来。
死了唯一的孩子，萧侧妃必定伤痛欲绝，再也无力和她竞争。可偏偏情况的发展出乎了她的意料，先是玄铭澈竟然没死，死的是奶娘，再是一向对玄铭澈莫不关心的玄惊羽突然雷霆震怒，亲自彻查。
四王妃自诩做的隐秘，却是完全瞒不过玄惊羽的眼睛。玄惊羽看在多年发妻的面子上没有说出真相，只是让她在佛堂呆着，这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