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就在东暖阁等候皇上的恭亲王,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正在他准备出去看一看的时候,突然听到外头皇上的声音响起了,连忙转身行礼道:“臣弟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好了好了,这儿就你我兄弟二人,你行的是什么礼,快些起来吧。”皇上走到一边坐下后,看着跪在地上的恭亲王笑道。
“谢皇上。”
恭亲王起身之后,皇上看了看身边伺候的王承恩等人,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了。等到屋内只剩下恭亲王与皇上的时候,皇上亲自为恭亲王斟了一杯酒,看着这个皇弟笑道:“自从三年前你从西域回来之后,我们兄弟二人就没有像现在这般聚在一起了,实在是怀念当年朕还是信王,你经常来朕的王府里玩耍的日子啊。”
见皇上斟酒了,恭亲王连忙双手恭敬的端着酒杯,听到皇上这句话,一时之间还摸不准皇上的脾气,只能先听听皇上怎么说了。
说完话了,皇上见他不说话,看了看,而后换了一个说法:“皇弟,朕知道你在怨恨朕,怨恨朕将你锁在宫里这么多年,就算是朕早就在宫外为你建造的豪华的府邸,朕也不让你去居住,对吧?”
听到皇上这话,恭亲王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只能呆呆的看着皇上,还是不说一句话。
见此,皇上便继续说道:“皇弟,你知道朕为什么这多年都将你锁在这宫里吗?其实朕是担心,朕担心若是你出宫居住了,那些喜欢在背后生事儿的人会说你,会对你不利,而你又不在朕的身边,朕很难保证将来朕不会像那些人一样,对你猜忌,对你下狠手,只有你在朕的身边,朕便会有理由给自己不听那些人的话,还有母后在背后做支撑,朕的心里会更加的有底气,皇弟,你能了解朕的苦衷吗?”
闻言,恭亲王还是头一次听到皇上对自己说这些话,只见恭亲王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而后抬起头来,看着皇上道:“皇上,臣弟知道您有您的苦衷,臣弟绝不会对此有任何怨言的,您是皇上,是臣弟的皇兄,只要是皇兄说的话,臣弟都会听着的,绝不会违背皇兄的意思。”
听此,皇上意味深长的看着面前的皇弟,眉宇之中似有无奈,似有疼惜,这个皇弟有的时候就是太懂事儿了,懂事儿的让人为他心疼。只见皇上微微蹙了蹙眉,看着恭亲王说道:“朕知你理解朕,可是母后却认为朕是有意针对你的,皇弟,哎,朕也难做啊。”
“皇上,若是皇上信得过臣弟的话,臣弟愿意代为向母后解释这一切,臣弟会告诉母后是臣弟自己愿意留在宫里,以方便照顾母后。”
听到恭亲王这话,皇上的瞳孔顿时瞪大,嘴唇微张,一脸微惊的看着皇弟,良久,皇上才说道:“若是果真如此的话,那朕就先谢过皇弟了。”
“皇上严重了,臣弟是皇上的亲弟弟,一母同胞,能够为皇兄分担烦恼,是臣弟的福气,臣弟怎敢担当皇上的一句谢意呢。”
见此,皇上连忙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在了恭亲王的碗中,满脸欣慰的看着他道:“当真是打虎不离亲兄弟,就算是在朝堂之上,也只有你是朕最信得过的人。”
“是,臣弟谢皇上信任。”恭亲王低着头敬谢皇上的谢意,但实际上恭亲王的脸上已经浮现出狠厉,看来自己的动作得要加快了。
慈宁宫
“启禀太后,皇上与王爷正在东暖阁用膳,相安无事。”太后身边的贴身太监张金德一五一十的将东暖阁的情况向太后汇报。
听到这话,太后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不过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按理儿说皇帝不会那么好心的邀请天儿用膳的,若是他真的想的话,三年前就不会让天儿出使西域了。想此,太后看着张金德问道:“真的相安无事?皇上没对王爷做出什么事儿来?”
“回太后的话,皇上没有做什么,只是在东暖阁与王爷用膳,喝酒,奴才在外头看了一会儿,二人聊的很是融洽,太后您就放心吧。”张金德是太后身边的老宫人,自然是知道太后最关心的是恭亲王,但是对于皇上,太后也是放不下心的,因此张金德尽量说得委婉一些,让太后也好接受一点儿。
当太后听到这话的时候,蹙着的眉头稍稍放开了,看着面前的张金德说道:“好了,既然如此的话,你就去东暖阁那儿守着,一个时辰之后,若是恭亲王还没有出来,你就将他接来,就说哀家每天晚上都要王爷按摩过后才能入睡。”
“是,奴才明白。”
等到张金德退下之后,太后舒了舒筋骨,对身边的侍女说道:“哀家累了,准备汤浴吧。”
“是。”
东暖阁喝的正尽兴的皇上与恭亲王已经开始有些迷糊了,皇上站起身来走到恭亲王的身边,手担在他的肩膀上,举着酒杯对他说道:“皇弟,朕知道你不喜欢朕,因为朕将本应该属于你的皇位给占去了,若是当初不是朕让你去江苏的淮阴帮朕做一些事儿的话,说不定这皇位就是你的了,对吧?”
已经喝得迷迷糊糊的恭亲王在听到皇上这话的时候,眸中忽然闪过一道银光,晃晃悠悠的转过身来,也举着酒杯,看着皇上道:“皇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皇位本就是你的,谁也夺不走,当初是臣弟心甘情愿为皇兄去淮阴做事儿的,再说之前魏阉执政,将我大明江山搅得是乌烟瘴气,眼看着我大明的江山岌岌可危,若不是皇兄当机立断,处理了阉党一众的话,估计当时连远在淮阴的臣弟都不能幸免,所以说皇兄你是臣弟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大明的救命恩人。”
听到他这话,皇上那微醉的眸子中闪过一道精光,定睛看了看坐在那儿的臣弟幽幽的说道:“皇弟,朕能够有你这样的弟弟,是朕的福气,也是大明的福气,你放心,只要有朕一天,朕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就算是朕的至亲也不行。”
闻言,恭亲王的心微微颤动着,看着皇上不知是醉,还是清醒的眸子,想了一会儿,忙站起身来说道:“臣弟谢皇上隆恩。”
“哎,又站起来,说了都是一家人,不用行礼的,你这是做什么,快,罚酒三杯,不然朕可就生气了。”皇上指着他面前的酒杯,脸颊微红的说道。
见此,恭亲王一边笑着,一边端起酒杯自罚三杯:“是,臣弟罚酒。”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叩叩叩,皇上,奴才张金德求见皇上。”
“恩?谁?张金德?母后身边的人?得了,进来吧。”只见皇上脚步不稳的走到了位子上坐下后,对着门外唤道。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张金德弓着身子走了进来,来到皇上与王爷面前,低着头恭敬地道:“奴才拜见皇上,皇上万岁,奴才拜见王爷,王爷千岁。”
见到来人,已经喝得微醉的皇上迷迷糊糊的看了看他,说道:“怎么了?是不是太后让你传话来的?”
“回皇上,奴才正是奉了太后的旨意,太后说,她老人家每天晚上都是在王爷的按摩下入睡的,今夜太后见王爷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就让奴才前来瞧一瞧,好让王爷早些回去帮太后按摩入睡。”
坐在那儿的皇上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看了看张金德,又看了看一边的恭亲王,而后指着他说道:“你瞧瞧他现在的样子,怎么能去帮母后按摩呢?朕看他要自己回去找人按摩了,你就告诉太后,就是皇弟今天晚上在朕这儿歇下了,王承恩,”说到后面,皇上对着门外唤道。
听此,王承恩连忙走了进来:“奴才在。”
“去,将养心殿的西厢阁收拾出来,让恭亲王一会儿就住在那儿,朕一会儿也去那儿,一会儿你去皇后那儿告诉一句去,就说朕明天晚上再去她那儿,再让太医院的太医去帮母后按摩,不可让母后睡不好觉,明白吗?”皇上已经快睡着了,吩咐完了最后一句话之后,便倒在桌上睡着了。
“皇上,”见此,等候旨意的王承恩连忙上前一步将皇上扶起。坐在一边同样已经睡着的恭亲王则在张金德搀扶下离开了东暖阁,去了养心殿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