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星儿跷着个二郎腿,悠闲地靠坐在悠然不知在何处弄来的椅子上,旁边有悠然这个小丫头手拿糕点,一口一口喂着她家主子。
不过,话说悠然还是十分敬重自家主子这定力的,眼前就是臭气熏天的粪水,而这位吃得还挺香的,不得不说她家主子的爱好异于常人啊!
“去,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你们家那个贱人柳如梦有失大家闺训,触怒了本宫,所以,你们若不给本宫个交代,不让本宫满意,你们从今日开始,谁都不许出门!”岳星儿抽着空当,对着一身粪水的奴仆说道。
奴仆很想横眉立目的与这个小丫头片子对峙一番,只可惜的是,论场面没人大,论声势,没人高,论人数,也没人壮观,于是,只好恶心巴拉的一反身,哭着冲进柳府,向他家老爷诉苦去啦。
柳老爷一大早便被自家的奴仆儿狼哭鬼叫地给惊醒了,此时正在他娇美的四姨太太房里,不悦地任那娇态的妇人为他着装。
“哼,这年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啦!养个家奴都如此不中用,一大早便不让本老爷省心,真是……………………”
“哐!”的一声,柳老爷所站之处,房顶突地漏了个大窟窿,一大陀的泥啊屎啊的没头没脑地叩在他头上,“老乌龟,快点出来,莫让我家主子等急了!”
一道猖狂清锐的少年之声响起,言罢,竟还传来一阵轻狂的笑声。
“哎呀,老爷,要不要紧?”娇弱的四姨太扑上来,拿着她手里的那方丝帕,强捏着自己的鼻子,对着柳老爷那张已分不清人脸的老脸就是一顿猛擦,半晌,终是擦出了一方清明的天地。
柳老爷呆在原地,任那四姨太给擦干净脸后,终是反应过来,一转身,跌跌撞撞的便冲了出去。
看那顶处,还哪有一个人影子啦?只有管家带着奴仆四处寻找之声。
柳老爷吹胡子瞪眼地道,“反天啦!反天啦!太不像话啦!到底是谁这么大胆?连堂堂礼部侍郎的府邸也敢砸?”
“老爷,”管家愁眉苦脸的上前,“是云王妃。”
柳老爷听罢,怒道:“没王法了吗?不就是个王妃吗?本大人的夫人那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那也是皇亲,算起来也是她的长辈,她竟敢如此造次?”
管家苦着脸道:“何止是造次啊?”
柳老爷很显然没有听他说什么,只嗅了嗅鼻子,“这是什么味道?”
管家又道:“刚小的报得匆忙,忘记告诉老爷,这云王妃往咱们家泼粪水呢,这就是那脏物的味道。”
柳老爷一听,急啦,“成何体统,本大人今天就去教训教训这小兔崽子!”
“父亲说得对,这个臭丫头着实欠教训!”远处,柳如梦与柳如凝相携而来。
“前些日子,家琪就是被这臭丫头揍过一次了,昨日又被她打了,父亲大人总是说为人大度,不想与她个小丫头为难,可是人家却以为咱们怕了她,怕了她身后的襄阳王府呢!”柳如梦一脸的忿忿之色。
“就是,为什么总是她们家占了先机?那云王妃的位置本是姐姐的,却让那丫头偷机耍滑夺了去,不就是因为咱们家没有他们岳家的地位高吗?”柳如凝杏眼一翻,来了个火上浇油。
果然,柳大人这张脸挂不住了,他对岳家总高他一头这件事一直都耿耿于怀,而且自己的儿子三番两次的不让自己省心,自从岳家那混丫头去了学院后,他家儿子是两去两伤,现在都对那个岳星儿避如蛇蝎啦!
“哼,你们先去用膳,为父去去就回。”柳老爷看着面前这一对姐妹花儿,开怀笑着,这两个可是他的招财宝,荣华猫啊!
“那怎可?女儿陪您一块儿去吧。”柳如梦娇娇弱弱地道。
“对呀,我们一起去吧,咱们父女齐上阵,还怕收拾不了那个小贱人?”柳如凝眼中闪过狠戾,上次被辱之仇,今天就一起算个明白。
“不可!”管家急急道。
“怎么了?”两位小姐齐齐杏眼圆翻,在她们柳府,可没有奴才指手画脚的地儿。
管家心中一栗,这才道:“云王妃带来不少人,老爷与俩位小姐皆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怎会是他们的对手?”
柳如凝冷冷笑道,“她难不成还想动手不成?要知道,父亲可是堂堂的礼部侍郎,我母亲亦是皇亲国戚,她是活腻啦吗?”
柳老爷一听,深觉二女儿此话有礼,本来他便是个自傲的人,自命不凡,怎会将那小丫头片子放在眼里?
“此话不错,咱们不必惧那小毛孩子,走,随为父去看看。”柳老爷大步流星地带着一双女儿冲向府门口。
管家在后面撇撇嘴,不屑地冷哼道,“呸!”还真道自己是什么大人物呢?不过是个沾着点裙带关系的小小礼部侍郎而已,人家岳家根本就看不上眼的东西!
管家心里不平的嘀咕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柳老爷父女三人后面,到了大门口,几个人都禁不住一捂鼻子。
柳如梦一只纤纤玉手对着那墙根周围还在不断流淌的黄汤,横眉立目地对着管家道:“怎么不命人将这里清理一下?府里花钱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来吃干饭的吗?”
管家哈着腰,卑躬屈膝地道:“大小姐有所不知,这云王妃每隔一刻钟便命人泼一桶,奴仆们已经清理不过来啦!”
柳如凝冷哼一声,“一君废物!连个小毛丫头都对付不得!”
管家低着头,忙不迭的应着是,心里却是把这姐妹两个骂了个通透,什么清阳第一才女,什么柳氏姐妹花,什么纯良温婉,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这两个姐妹,在这府里,把下人们那都是当狗都不如,稍有不顺,非打既骂。
“嗯!”柳老爷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衣冠,这才命人将门大开,父女三人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刚要开口,却不想迎头便是一桶臭气熏天的粪水。
“呀”
“啊!”
“啊!”
父女三人惊呼出口,一身的粪水浇得他们是目瞪口呆,稀稀嗒嗒的黄汤顺着他们的头,衣襟,滴滴嗒嗒地流淌着,与这地面上原本的黄色汤渠汇在一起。
相对于这父女三人的猾狈,人家岳星儿那是一个逍遥。
此时已是日头中升,秋后的阳光更是毒,人家岳星儿此时已用过了膳食,她家可爱体贴善良的小悠然,此时正为她打着江南特有的素花纸伞。
看着这父女三人出来,岳大小姐小巧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玩弄着自己那十根纤细的小手指,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清灵的声音轻悦地飘出,“柳大人,你终于舍得出来啦?”
柳老爷终于被她这一声给惊醒了,忍无可忍地暴跳如雷道:“岳星儿,你爹娘没教过你何为礼数吗?四经五书,礼易廉耻你都不知道吗?”
柳老爷这一番话下来,已是气喘吁吁,血气上涌,后面手忙脚乱擦着自己身上粪便的柳如梦与柳如凝忙走上前来秀孝顺,一个拿着丝帕给柳老爷擦着身上那些脏得让她们直咧嘴的便便,一个顺着柳老爷不断巨烈上下起伏的胸脯。
只不过那两双如出一辙的杏眸,此时都在愤力地对着岳星儿做着直线运动。
可惜的是岳大小姐人家连头都没抬,只又悠悠地道:“柳侍郎,你没听说岳家女儿没读过书吗?本宫从出生到现在只去过两天学院,您难道忘记啦?而且您说什么?我爹娘教没教过本宫礼数?本宫倒想问问,”
岳星儿忽的顿住,声音陡然挑高,“你爹娘可曾教过你礼数啦吗?”
柳老爷的妻子便是当朝皇后的亲妹妹,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哪一个见到他不是毕恭毕敬的?当然,皇子,王爷之类的得另当别论,可是,他何时被一个小屁孩给欺负过了?
柳老爷一双老眼此时就如外面的野狼一般,闪着噬人般的绿光,他咬着牙道:“好啊,你竟敢对本侍郎如此无礼?明日本官,不,本官这就上禀皇上,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柳老爷挺着胸,昂着头,那气势,那叫一个大啊!
终于,岳姑娘抬起了头,一脸的笑意冉冉,只是那双总是精灵通透的眸子,此时却寒意陡升,一时间这寒意竟迅速漫延,周遭环视之人,无不被这寒意所震慑,一时间方圆十里之内一片鸦雀无声,诡异的安静。
柳老爷狠狠地打了个激灵,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小丫头可并非如一般的小毛孩子一般的简单啊,这眼神就是当今万岁也不可及啊!
只听清脆慵懒的声音再度响起,“柳侍郎,你被驴踢了脑子了吧!”
柳老爷一听,是气壮英雄胆啊!大吼一声:“臭丫头,你竟敢如此无礼,本大人与你拼啦!”
柳老爷奋力前冲,却被后面的柳如梦拼命地拦腰抱住,低声道:“爹爹,切不可莽撞,莫要上了这死丫头的当,您若这么冲过来,只怕是您不止犯了个大不敬之罪,怕是要给咱们惯个殴打皇亲的罪名啊!”
柳老爷神色一缓,脑子此时也清醒了,这才明白过来,面前这小丫头可是云王妃,自己刚才竟还大言不惭的要治人家大不敬之罪呢,想来,这小丫头不治自己大不敬之罪都不错啦!
一想明白,柳老爷那是通身是汗啊,呆呆地愣在原地,任那黄汤粘嗒嗒地粘在身上,不知如何是好啦。
而柳如凝见此,一肚子草包的她,当然最气不过岳星儿一个屁大点儿的毛丫头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啦!
趁柳如梦一个没留神,上前一步,杏眼一翻,“哼,岳星儿,你敢如此对我父亲大人讲话,老娘跟你拼啦!”
她猛的冲上前去,岳星儿与悠然却是动亦不动,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如此诡异,柳二小姐竟还没发现,她只道岳星儿年小动作慢,眼看就要抓住岳星儿啦,她心中大喜,心道:岳星儿,今天老娘就让你知道知道我们柳家人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