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忧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知道自己是怨恨的,可是却又恨不起来,有些事情终究要讲究缘分,自己过于执着的也许真的只是伤害,可是心中却没办法放下,如果感情之事这么容易放弃,那么也许就算不上动过情了。
她也晓得神仙不同于凡人,不可有执念,执念过深,于修为与灵台都是大大的不利,可是自己却始终不能看透不能放下,也许这也就是她在很多时候不能参悟的东西吧。
感情对于他们这些神仙可算是可有可无,婚嫁于他们,说白了不过是在漫长无期的历练途中找个有话可说共同帮助的友人,若是两人平淡若水,不过是平日互不干涉,若是遇险还可携手互助;若是感情尚可,则可通过双修来达到共同修行的目的,可算是双赢,而伴侣一词,却是甚少出现在神仙夫妻之间。
人常说神仙眷侣,可是真正了解神仙的人有几何?
凡人常在羡慕神仙眷侣可以千万年在一起,可是真正配得上这个词的眷侣能有几对呢?倒是不少神仙还在羡慕人间的柴米烟火之情。
离忧心中虽然想了这许多,可是终究没办法甘心,这样一想,倒是多了几分苦笑。
离忧坐在椅上抬眸瞥了一眼晚镜,淡淡道:“你对帝君的感情我自是没办法干涉,可是帝君与本仙子是夫妻却也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说句凡间的话,你愿意放下你公主的架子来追求一个有妇之夫,我区区小民是没办法反对的,不过依着顺序,你将来若是当真嫁入这帝君府中,和该也要先叫我一声姐姐不是?”
晚镜眉头微皱,倒是有些犹豫着该怎么回应这话,其实按照她的想法,自己说了这么多话,离忧就算不吵不闹,也万不该是对着自己说出这么心甘情愿的话,这倒是让她万万始料不及,她一向是骄傲管了,哪里容得被人爬到头顶,眉峰上立刻显露出心思,可是却并不立刻发作。
她只道:“你我二人都是骄傲之人,自然容不得分享心爱之人,离忧我不是来同你吵闹的,你想来也大概晓得,我这次来只是想要正式告诉你,你现在的位置且容你先坐着,过不了多久,我一定会让帝君主动送给我的。”
晚镜的性子离忧自然晓得,她不是一个容易低头的住,方才的话也算是极为隐忍了,只是果然受不了自己半句挑衅的话,她微微一笑,到是等着她来向她挑衅。
离忧道:“晚镜,这话你也说过几次了,相比再多说也没甚意思,你今日来的目的相比不是这个吧?”
晚镜听了倒是笑了一声,起身凑到离忧耳畔轻声道:“你还真说对了,我今日来的目的确实并非真心为了帝君,因为他已经是我得了。”
离忧面上一沉,压低声音道:“你到底所谓何事?”
晚镜向后一退,身子自然而然的转了一圈,“我想要的,自然是你身上有的东西,你应该猜得到。”
离忧猛地睁大眼睛:“不可能,我已经当面告诉过湛陵,那颗仙果无论如何都不会交给别人的,何况它并不在我这里。”
晚镜道:“我晓得你是为了蔺川渡劫考虑,而且我也知道你的劫数也快到了,这枚仙果固然珍贵,可是却救不了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你自己也该了解的,这枚果子不过就是有助修为罢了,可它到了我手上却是大有裨益,你若给了我,到时候蔺川历劫,我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离忧看着晚镜,她并不知道晚镜是如何得知这枚果子的功效,可是却不得不承认她所言大部非虚,想来想去这事做来并非没有好处,便道:“空口白凭,我凭什么相信你。”
晚镜微微一笑:“到时候我会用一枚助劫的仙丹和你交换,怎样,我绝不食言。”
离忧知道那枚仙果留在手中确实没有什么太大帮助,可是若是能换取一颗助劫果却是对蔺川大有帮助的,这枚助劫果可以帮助蔺川在历劫的时候很大程度上稳固心神,保持修为,安全渡过劫难,所以说来,自己还是占了很大便宜的,可是这枚果子现在还不在她手上,而且晚镜想来也不会特地跑来就为骗她一颗仙果,她道:“这枚果子现在不在我手上,你若是能寻到助劫果的话,我愿意替你把它要来一用。”
晚镜得了这话,似是早已猜到结果,也不着急,“好,有你这话我便放心,助劫果我自会给你,你且不要忘记你的承诺”,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离忧,希望你不要耍什么花样。”
离忧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晚镜,终于说道:“我离忧自是不会耍什么花样,不过你且容我些日子。”
话已至此,晚镜得了诺便不做久留,可是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门侧,离忧试着唤了一声,走出来的果然是方才上茶的小婢女,离忧只是懒懒的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把茶水撤了吧。”
小婢女怀里抱着端水的茶盘,喏喏应了一声,眼神怯怯倒似乎有些害怕,端着茶杯的手甚至还有些哆嗦,离忧眼角瞥见勾着嘴角笑了一声,可这一声笑离忧自己本没有什么意思,可是却吓得小婢女哆嗦嗦跪下讨饶。
离忧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在躺椅上躺下,半睁着眼眸,轻轻一笑:“你这是做什么?”
小婢女哆嗦嗦道:“还请夫人饶过小柔,小柔错了,再也不敢了。”
“哦——”离忧拉长了尾音,懒洋洋道:“你哪里错了,我怎么不知道?”
“卑职,卑职不该在外面偷听夫人谈话,我错了,求夫人饶了我,万不要告诉帝君,求求您了……”
这小婢女模样普通,平日里倒是不显眼,可这会两眼含泪,一副柔柔弱弱的可怜模样,倒是分外惹人心疼,离忧最做不得坏人模样,方才的态度已经表明,这会也不愿再欺负这孩子,便道:“我谅你也没有什么胆子,罢了,你起来便是。”
小婢女颤巍巍爬了起来,可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跟个泪人似的,离忧叹了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着这小丫头呢。
这婢女千恩万谢的感激离忧没有怪罪,可是离忧却再没了兴致逗她,只是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丫头终日在她身边,为人老实,她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可是晚镜那轻轻一瞥,看似随意,可是却意味深长,直到方才,她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
她闭着眼睛轻轻一叹,你居然已经对我不信任至此。
离忧本不是能耐得住的性子,在这房中困了几日便又动起了小心思,照顾她的依旧是之前的小婢女,离忧自然也打听过湛陵最近的动向,奈何一来小婢女嘴巴分外严实,二来一个内院的婢女真的是很难听到什么外面的消息,便连那些小八卦都无,只可惜芮芮早被湛陵打发去了别院照顾小宝,下了禁令的院子闲杂人等自然也是出入不得,离忧只觉得自己快要无聊死了。
无聊至极,离忧便把主意打到了屋子里的几盆花上面,这花极似凡间的牡丹,可是比之牡丹要不知娇艳珍贵多少,离忧烦躁之时哪里还管得了它是珍贵不珍贵,便学那幽怨的单相思的小情人摘着花瓣玩耍,这每盆花上少说也有十束多花朵,每朵花上面层层叠叠的花瓣更是百千花瓣,愣是被离忧揪的只剩了光秃秃的花梗,等到小婢女看到只有惊得张嘴做“哦”型了。
离忧揪花瓣没什么乐趣,可是却在小婢女这惊讶的表情上寻得了一丝安慰。
离忧以为自己快要在这地方发霉而死,可是没料到的是湛陵却忽然出现在房中,离忧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第二个人了,这回见了湛陵到不觉得有多生气,之盼着他将自己放了出去透气,可是另离忧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湛陵再见到她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让她浑身上下都僵住了。
他说:“东海出事了!”
离忧只觉得脑中一炸,直愣愣看着湛陵,似乎是没有听懂他说的话。
湛陵一双眼睛沉沉如墨,看着离忧说道:“东海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竟似被人洗劫一般,整个东海……”
离忧只觉得嗓子干哑难受,她看着湛陵的嘴唇在缓缓的动,可是耳中一片嘶鸣什么也听不到,脑海中还在不断回旋着他方才的话。
半晌,离忧忽然抓住湛陵的袖子,急促的打断他,“蔺川呢,他有没有事?”
湛陵一怔,只是看着离忧的眼睛却没有回答,离忧看不懂他的表情,再次急促的询问道:“东海龙王呢?他的姐姐呢?”
湛陵的眼睛从她的脸上移开,终于低声道:“暂时都失去了联系,不过你别担心,我会想尽办法……”
离忧心头大乱,不等湛陵说完,便急速向外扑去,她飞上云头向着东海飞驰而去,可是还没有飞多久,却被早已等候在前方的湛陵截住。
离忧心头急躁,哪里愿意和他纠缠,便敛着怒气道:“湛陵,往日你将我关着也便罢了,可是今日你若是还要拦我去路,我宁可你死我活,也要同你拼上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