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 阜华血战

本来青火狼的听觉和嗅觉也都不错，比人要灵敏得多。但是这些天，青龙国的士兵们一直在使用火攻，战场上到处都是未燃烧完的废弃物，不仅青烟四起，而且味道很大。无形中有效地遮掩了青龙国偷袭部队的行动。
此次执行偷袭任务的是作为预备力量的青龙飞虎队二线队伍。统共一万人，由梁绪负责指挥。他们所使用的硬弩是精铁版的“死神的传说”，虽然其杀伤力和射距无法和太和铁版相比，但是远超出普通弓弩是没有问题的。再加上这些人都是经过无数日夜严格残酷的训练，在体能方面完全超越麒麟虎贲军，能完美合符一线部队要求的，所以他们的战斗力非常的恐怖。
他们的首要目标就是白天闹腾了一天的青火狼骑兵军。青火狼个头大，野性十足，但并不是刀枪不入。此时它们与主人们席地而眠，完全不知道大祸即将来临。
偷袭部队的队形非常整齐，显示出了平日训练养成的极好的战术素养。他们直到距离对方的阵营只有三十米远时才被发现。一名被惊醒的哨兵大呼：“偷袭！——”但他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一片混乱之中了。
队形整齐，步伐一致的第一排偷袭者，在指挥官简短有力的口令声中，用军人标准的跪姿发射出了一阵铺天盖地的箭雨。每人十多支利箭倾泻而出，裹挟着巨大的力量，像狂飙一样掠过了那片人与狼的海洋。
顿时，惨叫声鼎沸而起，中箭未死的人和狼发出各种撕心裂肺的古怪哀嚎声。一些人和狼受了惊，疯狂地从地上爬起来，四处乱窜。现场无数憧憧的黑影争相杂沓，一片混乱。
一波箭雨过后，第一排的士兵迅速后撤。第二排的人一溜小跑上前，在口令声中，第二波箭矢再次呼啸而至。
如此这般三波箭雨过后，偷袭的士兵们急速返回明阳堡防线。直到这时，东圣国的一些军官们才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地吼叫着，组织部队反击。
老实说他们的反应还是很快的，军队的基层干部素质很高。他们根本就没有整装列队，很快就潮水般地从各个角落涌出来，前去追击撤退中的青龙国士兵。
一万人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拉出城堡是很容易的，但是要想在紧急的情况下迅速撤回城堡，那就会变得非常困难了。好在青龙飞虎队的干部也非常的得力，他们将部队组织得井井有条，哪部分掩护，哪部分撤往什么方向，哪部分接应掩护部队，这些战前反复讨论过的东西，在这时候显得尤为重要。
城墙上的接应部队也秩序井然，分工明确。尤其是掩护部队的火箭，在富有经验的梁绪的指挥下，集中力量对敌人过于集中的地区进行提前封锁和密集射击，这样做所取得的效果是非常显著的。
突出城外的偷袭部队采取分批撤离，相互掩护的办法，不慌不乱地逐步后撤。激战至天色大亮时，他们终于在追兵紧逼的情况下，悉数安然撤回了明阳堡防线以内。
皇甫嵩对偷袭事件大为震怒。据战后统计，此次偷袭令东圣王国大军损失逾万人以上，其中相当大的一部分是青火狼骑兵军。而青龙国方面仅为此付出了一百余人的代价，几乎微不足道。
为了报复玄武国的袭击，皇甫嵩下令发动全面攻击，明阳堡防线很快就陷入了开战以来最大的压力之中。东圣国将大部分步兵和骑兵的一部集结起来，分成三队，共十几万人，开始轮番冲击明阳堡防线。他们的军官都抓狂了，瞪着血红的眼睛挥舞着大刀逐级督战，任何一个士兵哪怕是冲得哨位慢一点，都会立即遭到拳打脚踢，甚至抡刀威胁的。
此次攻击的势头非常强劲，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的能量。东圣国的士兵们在第一波攻击中就冲上了城墙，同守军爆发了极为激烈的肉搏战。第二波攻击更为强悍，整条防线似乎都摇摇欲坠了。明阳堡的上上下下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和断肢。由于形势过分危急，秦天柱不得不下令提早将全中翰的麒麟虎贲军一部投入战场。
至当天傍晚时分，麒麟虎贲军被悉数调上了前线后仍感难以支撑。秦天柱只好将梁绪的飞虎队也拉了上去，好不容易才顶住了对方的猛烈攻势。
战斗一直持续到午夜，暴怒的皇甫嵩杀掉了十多名将领，严厉督战，但仍然未能突破防线分毫。筋疲力尽的他在一众手下的冒死劝说之下，终于同意暂时收兵，明日再战。
这一天打下来，双方的损失都很大，城墙内外到处都尸横累累，互相枕籍，就连护城河里都填满了尸首。青龙国原先守城的四万边防军主力已基本伤亡殆尽，顾莘节与袁兴火两员将领都在这一日战死，就连彪悍的麒麟虎贲军都损失达三分之一有余。而且现在除了八千青龙飞虎队主力，以及镇守在后方的林晓霜的七万狂风勇士军以外，秦天柱手上再无其他预备队了。
林晓霜的部队是不能轻易动的，因为如果明阳堡防线一旦失守，首都宣阳城仅靠三千王城禁卫军，是无论如何，根本就守不住的。
东圣王国的损失更大，一日下来累计达到了十一万人。第二天清晨，看着已经漫天臭气、无数尸体的战场，皇甫嵩的心情非常沉重。他搞不清对手到底已经损失到了什么程度了？今日如果重整旗鼓，奋力一战的话，对手究竟还有多大的支撑力量？如果再像昨天那样子打一仗的话，他皇甫嵩是根本无法回国交代的了。其实即使是将来他最终打赢了战争，昨天的那些巨大的损失也是他回国后无法交代的。
如果说此时皇甫嵩退一步看看，也许这局棋就没那么纠结了。因为此时阜华县已经进入了极为危险的白热化状态。在刘让和古胤祺的指挥下，玄武国大军已经占领了县城中将近一半的面积。他们和守军天天在激烈的巷战中苦苦挣扎。
假如皇甫嵩此时挥师北上，以其数十万大军的绝对优势一举拿下阜华州。然后双方再合兵一处，共同打击明阳堡防线，形势将会有利得多。但是，他似乎早就忘记了阜华县和玄武国的联军关系。他像个输急了眼的赌徒一样，脑子里只剩下了他攻之不克的明阳堡防线。
阜华县城的许多大街小巷上每日都会爆发激烈的战斗。尤其是瓜子街、青藤巷、菜市口和五里台等几处战略要地上，双方反复争夺，你来我往，天天轮流组织敢死队拼杀争夺。战况异常惨烈。
尽管战况似乎十分危急，但是王敬轩和赵青海倒也还十分沉着冷静。他们至今为止不仅在一线作战的部队还有四万余人，而且手上还藏有三万多的预备队，轻易不肯拿出来使用。相反，对手由于刘让已经不怎么爱出主意了，古胤祺倒是自得其乐地操控起整个大军来。
他的指挥很有冲劲，但是明显在全局的统筹运作，统一协调方面极度缺乏经验。所以经常出现在攻击某一地方时，难以形成大的集群力量、形成局部绝对人员优势。而在遭到反击时，又无法从附近就近调动出足够的人马来进行支援。使得整个局面完完全全是在打乱仗。虽然每天都打得很起劲儿很热闹，死伤的动静也特别大，但就是始终难以取得较大的进展。
这天一大早，他拼凑出五千余人，连续攻克了青藤巷和五里台，并最终占领了州衙一带的所有建筑后。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写了封快报：“禀父王：儿臣已率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玄武国大军，占领并控制了整个阜阳县城！现正组织力量清剿少数残匪中！父王万岁！我玄武王国万岁！”
这已经是他发出的第三封类似快报了。
就在快报发出的半小时后，赵青海亲率一支反击部队，将古胤祺的队伍打出了州衙一带，并重新夺回了青藤巷和五里台。与此同时，另一路由王敬轩率领的敢死队，出其不意地袭击了古胤祺指挥作战的王员外宅邸。
他的卫队慌忙组织抵抗，古胤祺自己则从主人家的屋子里找了些半大孩子的衣服来，穿在身上，化装成逃难的百姓家的孩子，只身匆忙地从侧门逃出了王家大院儿。他甚至没有想得起来要去通知在另一个房间里，正在对部下训话的副帅刘让。结果造成刘让和好几名高级将领被生擒。
街上到处燃烧着大火。落荒而逃的古胤祺刚溜出门，就迎面碰上了一队青龙国的骑兵。他一眼就认出领头的正是王敬轩。王敬轩曾是玄武国出名的战将，古胤祺是该国的王储。两人曾经肩并肩地参与过第一次青玄之战，互相之间非常的熟悉。但是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古胤祺现在长高了不少，也肥胖了不少。再加上现在他又穿了一身一般官宦人家的旧衣服，匆忙之间倒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一眼认出的。
古胤祺反应倒很快。他一见街道对面王敬轩正率人杀气腾腾地赶来，急忙将一只宽大的袖子包住头，另一只袖子遮住脸，沿着街边一路碎步地逃跑。王敬轩大声吆喝着士兵们策马封堵王员外大院儿的各个小门，搜捕古胤祺，一面策马急进，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不起眼的半大孩子。双方几乎就是擦肩而过。
正当古胤祺暗自庆幸有神佛暗中保佑，自己能够顺利逃出生天之时，忽听背后一阵马蹄声急促地奔来。他转头向后一看，不由“妈呀！”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原来，王敬轩冲过去没多远，又纵马跑了回来，两眼死死盯着他古胤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