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秦天柱冷静地说道:“天一亮,黑水河的大部队马上就要来了。天下远还没有安定,说不定天一亮就会迎来一场恶战。在这个时候我不想在首都留下什么隐患。这两个人必须处死!”他说完,也不征求意见,就对齐森说道:“这是主教的命令,而不是征求意见。立即把秦湘威和杜尚武处死,将他们家人关押起来,待此间大事过后,再行发落。”
“谨遵大人谕旨。”齐森转身而去,并不理会秦湘武的喊叫和抗议。
“这样做是不对的。”秦湘武嚷道:“是要遭天谴的。我们需要实施仁政。”
舒羽王妃及时拉住他,低声说道:“你儿子说的对,他们两个留下来有可能会成为隐患。他们做官这么多年,关系网多且复杂,一旦被人救出,就会成为反对我们的势力。在现在这种非常形势下,我们不能对敌人心慈手软。”
秦天柱见母亲正在劝导父亲,便放下心来,走到一边找人请齐森神父和林啸风盟主一起过来说话。因为是自己派人去请的,与父亲无关,可以免除他们之间的一些不必要的尴尬。林啸风路过秦湘武身边时,只是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并没多看他一眼,但是这也已经引起舒羽王妃的醋意来。她恶狠狠地瞪着远去的林啸风,仿佛随时要扑上去掐死她一般。
秦天柱与他们客套完后,直入正题地问道:“林阿姨,齐森神父,咱们末日教和落日联盟谁的情报更快更准确一点?我想在黑水河的大军到来之前,深入细致地了解他们。”
林啸风和齐森对望一眼,都在想:这孩子确实很有才干,想的比别人都多。
犹豫了半晌儿,林啸风首先问道:“你究竟都想了解些什么?”
“谁带的兵?是个什么样的人?性格怎么样?意图是什么?一共来了多少人?军队的士气怎么样?攻城能力如何?粮草能维持多久等等等等,一切情况我都想知道。”
林啸风和齐森再次对望了一眼,对眼前这孩子考虑事情如此面面俱到,深感震惊,甚至有些许的不由自主的敬畏。再次犹豫了片刻,他们同声答道:“天亮前尽量办到。”
“好,辛苦你们了,我在这里坐等。”他指挥人清理广场,并开始着手组织城防。
黎明前的黑暗中,林啸风和齐森都各带了几名手下来找秦天柱。双方互相补充的综合情报是:从黑水河赶来的是一万轻骑兵,由参将付玉生、游击顾莘节和袁兴火带领。付玉生是秦湘虎一手提拔起来的死党,对虎王忠心耿耿。虎王已死的消息他们已经知晓,付玉生信誓旦旦要踏平首都,血洗宣阳城。但是顾莘节和袁兴火都不是那么死心塌地,只是慑于付玉生的淫威,才跟随而来。部队缺乏粮草和攻城器械。但他们是正规军,作战经验非常丰富。他们原先是驻扎在黑水河一带,负责防备落日森林联盟武装动向的军队,与落日联盟有过多次交手的经验。跟随在他们后面的,是五千步兵护送的辎重队,他们所能携带的粮草,都在这支队伍里面了。
一万轻骑现在离宣阳城西方二十里远的地方驻扎。他们此刻正在忙着埋锅烧饭。预备酒足饭饱以后,待天亮时发起进攻。
秦天柱对这一情报的详尽程度非常满意。他留意到落日联盟里有个叫齐轩郁的年轻人,末日教会里有个叫做贺挺的少年表现比较突出。他们思路清晰,应对敏捷,口齿伶俐,领会自己的意图也非常的快。所以他特意记下了这两个人的名字,心想将来一定用得着。
根据这些情报,梁绪、林啸风、舒羽王妃和齐森很快便提出了各自的应对意见——尽管舒羽王妃和林啸风都不看对方一眼,但是大敌当前,她们还是愿意一起参与计划的。
大家的综合意见是:在没有攻城器械的情况下,一万轻骑兵很难对宣阳城构成严重威胁。宣阳城目前能够参与守城的力量达到了七千余人,即使对方后面的步兵赶来,也有一战的能力,未必会输。但是如果开城与对方的先锋打一场对攻战的话,他们不是轻骑兵的对手。从城里分配人手绕到对方的后面,突袭对方的粮草储备的想法被否决,因为城里抽不出更多的人来实行这一计划。唯一的指望是死守,并由林啸风写封亲笔信送往落日联盟,希望他们尽快派兵赶来支援。
落日联盟虽说有超过五万的军队,但他们是各个自立武装拼凑出来的联盟,结构比较松散,互相之间相对独立性也比较大,并不是非常听从盟主的意愿的。所以是否能说服一些独立武装的头头参与行动,还未可知。当然,林啸风自认个人的人格魅力还是可以的,她对能拉出一些人来支援宣阳城充满信心,只是人数的多少就实在有些不太好说了。
秦天柱在里面听了一会儿,没表示任何意见就出来了。紫萱追出来问他怎么回事,他说这些军事方面的事情,他们已经讲得够详尽的了,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他现在关心的不是这场仗怎么打,以及如何能打赢这样的问题。军队是国家的支柱,任何损失都是很严重的问题。北方有强邻玄武国的存在,青龙国本来就只有三万正规军,我们自毁长城有什么好处呢?
“其实我更关心这一仗如何能够不打!”秦天柱说道。他见紫萱很文静地依偎在自己身边,就问道:“有一件可能比较危险的事情,你敢不敢跟我走一趟?”
紫萱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们的凤凰之王昊宇把紫萱发给相公的时候就说了,从此紫萱就是相公的人了。所以从那时候开始,相公叫紫萱去哪儿紫萱就去哪儿,叫紫萱做什么紫萱就做什么,没有任何条件的。”
秦天柱听了十分感动,反倒不好意思过分为难她了。紫萱见他不说话,就问:“相公是不是想去来袭部队的营地,去见他们的长官,然后劝说他们不要打?”
“你是怎么知道的?”秦天柱惊讶地问道。
紫萱嫣然一笑,说道:“走吧,紫萱跟相公一起去。”两个人避开大家的注意,悄悄离去。到宣阳城西门时,守城的官兵正在封闭城门。秦天柱和紫萱两个人白天多次与燮鹄和聂真争斗,晚上收编禁卫军时,又出尽了风头,所以城中士兵没有不认识他们两个的。他们说有要事要出城,守城官兵自不会阻拦。
出了城门,一路向西。二十余里的距离对他们来说并不费力。
此时秦天柱经过长时间的休息,在北极玄冥丹和凤凰泪的帮助下,状态已经接近完满。而紫萱在白天的战斗中虽然也消耗很大,并且还带了伤,但是凤凰本身的自愈能力超强,此时的状态也已经几乎完整。两个人信心十足,情绪乐观。并不觉得前方会有多少危险在等着他们。
很快,前方出现了大片的篝火。低沉的牛角号声一阵紧似一阵,秦天柱听得出这是部队集结整装列队的信号。他心里不由一紧,暗道不知道现在赶到只怕有些晚了。一旦部队决定上路,基本是上下都做了充分的动员的。相比驻扎营地之时,这时候的人往往决心已定,劝说改变想法的难度就大多了。
再往前走,只见一座宽大的简易营地出现在视野中。营地四周仅仅铺设了一些拒马和荆棘。营地中央的广场上正排列着一列列整齐的队伍。士兵们牵着马,只有少数几个人正忙着用水浇灭各处的篝火。
天际已经发白,鲜红的小半个太阳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在这个空气清新,万物复苏的美好的清晨,严厉的口令声、低沉的牛角号声、上万战马的踏蹄声和响鼻声以及兵器的碰撞声,很刺耳、很不和谐地响彻了旷野。
秦天柱和紫萱还没靠近营地呢,就被一队巡逻的斥候骑兵发现,他们十多匹战马动作迅猛地一下子就冲上来,包围了小天柱二人。
“什么人?这大清早的鬼鬼祟祟来到这里想干什么?”马上一名军官摸样的人厉声喝道。同时十几把雪亮的刀枪对准了小天柱二人。看他们如临大敌的紧张神情,仿佛他们眼前面对的不是两个五六岁的小娃娃,而是两头恐怖的怪兽一般。
紫萱见状,马上就要释放道魂来打发这十几名官兵,但是被秦天柱一把拉住。他小声说道:“咱们不是来打架的。”
那军官性子很急,一时没看见小天柱回话就立即嚷道:“把他们给我绑起来,绑结实点。”两名大汉闻声跳下马来,开始反绑他们的双手。小天柱抗议道:“为啥要绑我们?”
“我们将军有令:如今非常时期,任何在我们军营外游荡的可疑的活物,即使是只苍蝇也要绑起来,押回去问话。”那个军官振振有词地说道。
“可我们不是苍蝇,只不过是小孩子而已,能干什么?”秦天柱分辩道。
“小孩子才是最危险的。听说虎王府上的好几名高手,都是被两个稀奇古怪的小孩子杀死的。我看你们一定就是那两个小孩儿。来呀,堵上他们的嘴,给我小心看管着,赶紧押回大帐去,由将军大人发落。”他们不由分说,拿粗大的麻绳把小天柱二人绑了个结实,架到马上,直奔军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