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 王宫前的博弈

小天柱知道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极其危险的。你想无论是谁，要是突然觉得肚皮上被什么虫子狠狠地啃了一口的话，那他的这一巴掌打下去总是又快又狠的。
尽管燮鹄现在的动作快不起来，力道确是不可能小的。所以小天柱一刀扎下去后，立马就开始扯着燮鹄的衣服逃窜，宝刀“笙歌断魂”被凌乱的衣服和护甲给缠住了，一时没来得及拔出，就留在了那伤口上。燮鹄的全力一击是何等的霸道？巨掌轰然拍下，登时便将那把短刀给排进了他的肚子里。
这就好像是小天柱拿了刀放在伤口上，燮鹄自己一掌把它拍进去了一样。登时只见他两眼突出，嘴巴大张，脸上如同石化了一般的凝固着惊恐痛苦的表情。
一击得手的秦天柱急忙下地，施展出他那霹雳道练就的速度和身法，远远逃开了去。一边还大叫着：“放火烧！火焰效果比冰冻的破坏力大。”燮鹄急忙迈腿伸手，想抓住跳下地的小天柱，无奈重伤之下，腿脚不利索，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舒羽王妃和紫萱听到小天柱的叫声，急忙运起最后的一点灵力，发动火焰攻击技能“烈焰狂舞”。两人同时动手的威力就比较大，一时间，燮鹄那庞大的身影被一大丛冲天的火光所吞没。
他挣扎着从火堆中冲出来，目呲尽裂，声嘶力竭地嚎叫着，神情凶狠地继续寻找秦天柱的身影。然而此时的秦天柱已经站到了一处城墙的高台上，有充分的闲暇向他施放火焰技能。而燮鹄却踉跄着，连跳都跳不起来。
围拢在四周的官兵们不断地向他发射火箭，投掷燃烧物，甚至还有人提了大桶的油泼过去。燮鹄的身影在大火中不断缩小，缩到他原先的身材后似乎还在萎靡地缩小，然后颓唐地倒下，渐渐停止了挣扎和呼号。
燮鹄的倒毙使周围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舒羽王妃、秦天柱和紫萱三个人一旦松弛下来，立即感到换身瘫软，直往地上坐下去，扶都扶不起来。
燮鹄的死亡并不能使危机远离王宫和里面的守护者。此时的宫门外喊声大作，杀声震天。彪悍的虎王近卫军们在秦湘虎的厉声督战下，从周围的民居中搬出许多家具，企图攀爬宫墙。王宫的守卫者们，则纷纷涌到窄窄的城头上拼死抵抗。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
广场对面正对王宫的一栋酒楼的三楼上，秦湘威和末日教会的大主教罗森博格，正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这边正在进行着的战斗。尽管从秦帝国首都龙兴城传回来的情报并不明确，但他们进行分析后一致认为，帝国干预青龙国王位继任问题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这个国家实在是太小了、太不值一提了，帝国朝廷会为这种小事情费什么脑筋么？
“有勇无谋！”秦湘威笑道：“你说这老二这么急着猛攻干什么？万一把人都打光了还拿不下，他光杆一个人还怎么来见我们？”
罗森博格倒是没有笑容，只阴郁地摇摇头说道：“虎王一心想着打进王宫去，然后固守待援。可是他驻扎黑水河的轻骑兵，最快也要一天一夜才能赶到宣阳。”他顿了顿说道：“兵法有云：欲速则不达。他这是狗急跳墙了。”
话音未落，手下人报：九门提督大人派他的手下护军参领王忠一求见。秦湘威看了一眼罗森博格道：“这个杜马脸终于要坐不住了。”回身对来人道：“传他进来。”
王忠一全身披挂，颇有些威风地走了进来，单膝下跪。秦湘威未等他开口便急道：“直说吧，那姓杜的怎么说？”
“启禀王爷，杜大人说禁卫军已经集结完毕，正在等候王爷的示下。”
“知道了。你先退下，待会儿我再叫你。”
秦湘威看着那名参领退出了房间，才转头对罗森博格道：“这家伙是想看我的反应呢。”
“不错。他整顿好了人马，自己却不肯过来，派个参将来探咱们口风呢。”
“现在，二哥手上这点人都不够我们冲一下的。但是我和他杜尚武手上都是三千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啊。你说如何是好？”
罗森博格面无表情地想了想，缓缓说道：“既然他说要听王爷的吩咐，那咱们也不必跟他客气。叫他现在就出动，作为平叛先锋，扫除乱党，入宫护驾。”
“护驾？我父亲不是死了吗？我该是新国王了！”秦湘威有点没想明白。
“政治上要争取主动。”罗森博格叹了口气，似乎对什么都有些不满的样子。“既然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宣布国王驾崩，那咱们就只做不知。无论任何时候、任何行动，都要以护王尊、清君侧为口号。直到局势平静下来。”
“另外，”罗森博格始终木然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话的声音也是不紧不慢的：“别看虎王近卫军现在是强弩之末，真要一下子消灭它的话，我们的伤亡绝不会很小。再加上还要攻打王宫中的那帮亡命守卫者。照现在这个形势看，两场打下来我估计咱们三千人至少要损失一千人以上。那么，我们跟杜尚武之间的实力平衡就会被打破。到时候他未必就会听我们的话了。所以，这个损失还是让他们承担好了，咱们按兵不动。”
“好，就这么办。”秦湘威正要下令传王忠一进来，忽听手下报告说：虎王近卫军已经停止了进攻，正在重新集结中。秦湘威靠着窗口看了看，发现虎王近卫军的人数还有三四百人。他虽不知道秦湘武有一千人的队伍早早就埋伏在了王宫里，以为还是靠着御前侍卫那五百人为主力，另加武王府的五百人吧。据他估计，经过虎王近卫军的轮番猛烈冲击之后，王宫中现在的守卫者至少还有一二百号忠勇之士在尽心尽力。那这么说，我现在只要收拾了杜尚武，这江山就是我秦湘威的了？
他斜眼看了看罗森博格，对他刚才的建议有些颇不以为然。但是他并不敢对罗森博格颐指气使。他对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没有完全掌控的把握。说到底，三千僧兵是掌握在罗森伯格的手上，并不是直接掌握在秦湘威的手上。万一这个罗森博格不听自己的调遣，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考虑了一番后，他大声叫人传来王忠一，命令道：“你回去告诉杜大人，就说立功的机会到了。本王命令他以保卫王上，清理叛匪为名义，作为先锋进驻王宫。对任何不遵从命令的阻挡者，一律杀无赦。”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记住，事成之后，他杜尚武就是有功之臣。本王赏罚分明，不会忘了他的。”
王忠一唯唯而去。对杜尚武如此这般一说。杜尚武立即反问道：“他就这么一句空头许诺？什么实质的都没说？”
“没有！”
“那他有没有说，我从左边打，他从右边攻，两面夹击最终一起拿下王宫？”
“没有！”
“妈的，拿我当枪使，然后背后再给我来一刀？想得倒美。”杜尚武把他那本来就长的马脸拉得更长了。“你回去告诉王爷，我们需要准备攻城器械，暂时不能出动。”
秦湘威听了王忠一的回话登时火冒三丈，大骂道：“他妈的你那杜马脸不是说等着本王的示下么？为什么叫他出击他又推三阻四的？”
王忠一正要解释，罗森博格摆摆手说道：“你回去告诉杜大人，就说我们也没准备攻城器械。但是我们准备从右路发起攻击，请杜大人自左路进袭。咱们双管齐下，谅那守城的叛军顶多一百几十人，再凶悍也不可能挡得住咱们联手一击。”
“只要杜大人立下这一功，”罗森博格瞥了一眼秦湘威，示意他接自己下面要说的话：“平定叛乱以后，咱们王爷会封他为……”
秦湘威心领神会，马上接口道：“就做太尉吧。杜大人带兵多年，经验丰富，是我青龙国不可多得的肱骨之臣啊。”
等王忠一走了以后，罗森博格才说道：“他不是傻子，咱们不出动，他必定也不会出动。这头狐狸明白兵权的重要性，所以你许诺给他的太尉一职，他未必相信。”
“我要不许诺他兵权的话，他更会疑神疑鬼。”秦湘威摇摇头道。“但愿这老小子不会再拖了，等黑水河的大队人马杀过来，我们谁也挡不住。”
战鼓咚咚，旌旗猎猎。夕阳下，着黑色制服的僧侣兵与亮甲银刀的王城禁卫军，一左一右涌入了广场。气势森然地压向广场正中的那一小群穿着红色制服的虎王近卫军。尽管秦湘虎气得跳着脚破口大骂，但那两支大军丝毫也不予理会。很快，偌大的广场上又爆发了你死我活的激战。
尽管着红色制服的虎王近卫军们拼死抵抗，但他们人数太少，很快就被不断涌入广场的黑色与银色的海洋所淹没。兵器的碰撞声、打斗声和惨叫声响彻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自这场动乱发生以来，宣阳城的居民们胆小的都缩在自己家里发抖，胆大的虽然敢跑出来看，却都躲得远远地伸头伸脑张望。现在广场上发生的这一幕惨剧，更是令他们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