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 渡劫

瘸六叔倒还沉着，说道：“依我看，他这是属于年纪小，身体各方面的机能都，都跟不上。公子要是大，大个几岁的话，这实力渡劫应，应该是差不多的。”
“你这话不等于没说吗？”舒羽王妃气苦地说道：“哪里还能等几年？他下个月就要渡劫了啊。”
瘸六叔便忧郁道：“说，说的也是。”
王妃便道：“每日看着风儿修炼得何等艰难，哪晓得事到临头却半分用处也没有，孩子，你这是何苦来哉？”
瘸六叔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据老奴看来，公子所修虽非，非玄天道，是纯属力量型的攻防一，一道。老奴虽不知这功夫是谁，谁教的，如何修炼才对。但据老奴观，观察，公子的这一修炼之，之道，应该是比玄天道更，更能应付天劫的。只是孩子身材太，太小，发出的掌，掌力太，太过集中。老奴倒是有，有个法子：老奴知道一套可以将掌力发，发散出更大范围的心法，叫‘孔雀开屏’。”
“你那掌法我知道。”舒羽王妃忧郁地说道：“将本来集中的掌力给分散开。但是这里有个问题，分散会让掌力变得弱小很多。我刚才所发的技能能量他堪堪抵挡得住，实际渡劫的时候所遇到的能量比我刚才发出的要大得多，他就算集中掌力了，能不能挡住还是个问题。现在你竟然要他分散掌力？”
瘸六叔双手一摊，一脸无辜地说道：“王妃可还有其他的办，办法？”
王妃摇了摇头说道：“况且，我还担心，到时候万一风儿遇到雷电打击怎么办？雷电攻击的杀伤力比冰冷攻击和火焰攻击都大……咱们王府里根本就没有一个会二阶雷电攻击的玄天大师级人物……”
“我可以的。”秦天柱坐起来说道：“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可以提高很多的。”
“你能提高多少？时间太短了呀！”这个坚强女人的内心此刻已经被忧郁绝望占满了。
“娘亲，你都说了这个劫数是躲不过的，难道我就坐以待毙？”小秦天柱站起来说道：“放心吧，娘亲。我能做到的。”
从这天开始，秦天柱加大了训练量。他腿上的沙袋增加到了二十斤重，胳膊上增加到了十五斤重，身上穿四十斤重的背心。第一天攀青鸾峰的时候，他差点没能上去，最后八十米的时候他是四肢着地爬上去的。但是每当他全身体力完全耗尽时，北极玄冥丹总能在他体内的各处滋生出一点新的力量来，帮助他能够继续前进。而每次回去后，北极玄冥丹和瘸六叔的惠林株都能快速地帮他恢复体力，修补在运动中损伤的肌肉和筋骨。
有了这两种药物的帮助，秦天柱每天晚上还能修炼他的“霹雳弹指”。最近他感觉自己已经将霹雳弹指修炼到了第一重境界“破御”，这一重境界专破对手的护体罡气。只要他的对手功力等级与他不是相差一个级别以上，他就能用手中的暗器破开对手的内力防御，给对手造成伤害。秦天柱不知道这套指法对自己的渡劫究竟有没有帮助，但他每天都在坚持练习。
秦天柱的内力越来越强，在最后几天的日子里，他终于能够用“孔雀开屏”掌法，完全抵挡住舒羽王妃二阶火焰攻击技能“烈焰狂舞”的全力一击了。这使他很受鼓舞，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舒羽王妃的技能打击能力是玄天大师级别中几乎是最弱的一个。玄天道修炼者经第一次渡劫成功后，能升级为“玄天行者”，再往后每次渡劫都能晋升一级，依次成为“玄天师”、“玄天大师”、“玄天宗师”以及“玄天尊者”等等。每一级的称号还可分为前期、中期和后期。从一开始背后虚影的颜色淡薄，随着越到后来的颜色越深，修炼者的功力就越大。
一个玄天大师后期的修炼者，所发技能的威力有可能比前期的大百分之六十以上。更何况，舒羽王妃一直担心秦天柱会碰到威力比火焰攻击更大的雷电攻击呢。但是，一时之间她也找不到一个会使用雷电攻击技能的玄天大师后期级的人物，来跟小秦天柱做适应性训练。
在渡劫的前一天，舒羽王妃把秦天柱叫去了她的寝宫“百合轩”，郑重地说道：“明天我会和六叔一起去陪你渡劫。但是我没有告诉你的父亲，他不懂武功，去了只能瞎着急。娘亲这里有两件好东西送给你，对你的渡劫应该大有帮助的。这些都是娘亲从你外公家带来的稀世珍品，娘亲一直都舍不得用呢。”
说着，她郑重其事地搬出了一个样式古朴的黑色大木匣。打开锁头，金色的绒布衬里上摆着一把有些锈迹的青铜短剑，和一件看上去有些沉重的青铜胸铠。
“这把剑叫做‘镇邪破灵刺’，胸铠是‘勇士的遮挡’。是你外公当年跟随帝国大军，一起远征西域骨玉阑的时候得到的宝贝。你都拿上吧。”
秦天柱拿起短剑，感觉入手很舒适，充满了力量感。胸铠虽然有点儿重，但是穿上去以后有种特踏实的感觉。
“娘亲一直没用过这些装备，总感觉太男性化了。”王妃有些阴郁地说道：“所以，我一直不知道这些装备究竟有多大的能力。不知道能不能帮助你明天安然渡劫。”
“放心吧，娘亲。我感觉这些装备都非常好，稀世珍品，名不虚传。我明天一定会顺利渡劫的。”小秦天柱信心满满。
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并没有这么自信。这天夜里，他和舒羽王妃、瘸六叔一样，都没怎么睡好。
关于渡劫的地点，他们几个人费了很多心思斟酌。渡劫时，天有异象，如有心怀歹意的修炼者赶来偷袭，攫取渡劫者的元神和装备就麻烦了。所以，他们特意叫上了王府中武功较高的几个武师，半夜动身，赶往人迹罕至的莫愁湖畔。那里曾经有个湖，但是随着上游河水的改道，这些年已经荒芜成了戈壁荒滩了。
一行人策马赶到莫愁湖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众人先分吃了从王府中带来的干粮，然后秦天柱独自走向一处空旷干净的平地。其他人则分散向四周，保持警戒。
秦天柱望望天，见天色晴朗，只东方有些带状的黑云，不像是有大变化的样子。于是盘膝坐下，默默地继续修炼内力，正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不知过了多久，抬头看时，太阳已经接近头顶，天上的云已经不少了，但也没有大劫难的样子。
“难道我感觉的时间是错误的？”秦天柱热得满身是汗，却又不敢移动脚步去树荫里乘凉。舒羽王妃说过：渡劫时最好找到空旷的地方，周围不能有树木，并且最好把附近的沙石都清扫干净。一旦异象来临，狂风暴雨，飞沙走石，天雷地火，燃烧的树木和飞起的石头往往会给渡劫者带来意外的伤害。
秦天柱四下里看了看，他站的这块地方，头天晚上就已经被王府的下人们打扫得干干净净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感到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秦天柱抬起头，看见天空中许多乌云滚滚而来，其势汹汹。
“那话儿来了！”秦天柱镇定地想道。劫难没来的时候，他还挺担心的，等到真正看见异象铺天盖地而来时，他反倒镇定了下来。
头顶上的乌云越聚越多，而且越来越低垂，秦天柱感觉似乎离自己只有几十米高了。四周的景色光线越来越黑暗下来，空气中一丝风都没有，仿佛一切都凝固了一般。
见此情景，舒羽王妃暗叫一声：“不好！第一关就是雷电啊！”每个看着秦天柱的人都不由得攥了两手都是汗。
身形瘦小的秦天柱却似茫然不知一样，他仰望着头顶那似乎随时都会砸下来将他淹没的乌云，感受着大自然无与伦比的威压。忽然，他的头发都竖了起来，衣角也跟着无风而起，秦天柱知道，他的身体周围已经聚积了强大的静电。他默默地运起了浑身的内力，等待着天地间的雷霆一击。
突然间，黑压压的云层豁然裂开了一道缺口，庞大的、带有无数蔓延枝杈的蓝色闪电流像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直接轰向秦天柱的头顶。早就等待着这一时刻的秦天柱，将发散掌力的“孔雀开屏”心法启动，举起手中的短剑“镇邪破灵刺”，大吼一声，岿然不动地迎向了那暴虐的蓝白色电流。
闪电的强大光芒刹那间将四周的景物照得雪亮，当它熄灭时，每个人都急切地想看看小秦天柱怎么样了，但是因为闪电的耀眼光芒，使得他们的眼睛都只能看见一大片的蓝黑色斑，暂时看不见其他的任何东西。直到小秦天柱发出他那稚嫩的吼声时，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等到大家能看清他的身影时，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多处变得焦黑，头发也烧掉了不少。但是他仍然身体站得笔直，保持着举剑向天的姿势，不断地发出怒吼声，似乎对苍天非常愤怒的样子。
没有人松口气，也没有人感到秦天柱稚嫩的声音好笑，因为，天上的乌云压得更低，翻滚得更厉害了。
比第一次打击更加强大的第二次打击即将来临。
“轰！”更大的闪电流倾泻而下，所有的人都感到脚下的大地在颤抖。面对那恐怖的威压，秦天柱几乎是在兴奋地吼叫着，奋起他的平生之力，勇敢地反抗着。也幸亏他有了“镇邪破灵刺”和“勇士的遮挡”这两件稀世珍品的帮助，这两件装备帮他分担了近百分之四十的天劫能量。但饶是如此，这第二次打击仍然将秦天柱头发和衣服都烧焦了许多，他脚下五米方圆范围内的土地已是一片漆黑，边缘现出闪电留下的狰狞的黑色枝杈形状。
第二次打击结束，万籁俱寂，天地间重新回到了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没进入虚幻阶段？”舒羽王妃焦急地瞪大了眼睛：“我们第一次渡劫的第一阶段都是两次打击，难道风儿要经历三次？”
“唉！”瘸六叔万般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年纪太，太小了，老天不容啊。越是逆天，老天的惩罚就越，越是来得严厉。”
秦天柱也感觉到了自己面对的危险。在第二次打击中，他清晰地感觉到了胸铠“勇士的遮挡”和短剑“镇邪破灵刺”上的高温，并闻到了锻造金属时特有的气味，听到了轻微的爆裂声。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这两件稀世珍品，已经达到了它们所能承受的极限。
他还知道自己的身上已经到处都有被电击的伤处，丹田里涌出阵阵热流，北极玄冥丹正在发挥着它的疗伤作用。
但是，猛烈的打击似乎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