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　第二十四章：情何以断

人生最痛，莫过于心如死灰----------------------------------------
“医生！医生！”
……
护士把秋蓝关在病房外，医生在里面急救。
刚买了点东西的欧父欧母恰好赶到，一看气氛不对，立马问。
“蓝蓝，顺顺怎么了？”
秋蓝早已泣不成声。“不知道，前面顺顺突然手很冻，叫他都没有反映。”
等了不久，医生走了出来。
秋蓝冲上前：“怎么样？”
“令公子的情况比想象中坏得多，如果再不尽快为他换肝，恐怕熬不了两天。”
秋蓝几乎是站不稳的：“怎么可能？你之前还说顺顺还可以等一段时间的？”
“令公子突然情况转急，出现了并发症。”医生解释道，对于这个情况也甚属无奈。
“医生无论如何你都要先保住我孙子的命。”
“我们会尽力的。”
医生离开后，秋蓝冲进病房。
“顺顺，你一定要坚持住，爸爸就要回来了，你一定要等爸爸，知不知道。”
欧父欧母更是心急如麻。“莫轩那小子什么时候了，到底到哪去了？”
第二天，终于在新加坡联系到了欧莫轩，莫轩得知顺顺病危的消息后立马搭做最近的航班赶回A城。
晚上，顺顺因为情况再次变化，被送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气氛凝重。秋蓝的脸，在医院天花板的灯光下变得越发惨白。她双手紧握。恐惧，担心，焦急，装满在她的心头。欧家两老急急忙忙的赶来医院，看到坐在手术室门口，脸色苍白，熬了几天憔悴不堪的秋蓝，欧母首先开口。
“怎么样了？顺顺他怎么样了？”
“医生说……说……顺顺，情况很差。现在，在抢救。”泪水顺着哽咽的声音一并迸出。
两老顺势也坐在秋蓝身边。“别怕，顺顺一定会没事的。”欧母的手放在秋蓝冰冷又有些颤抖的双手上，安慰道。
“莫轩呢？怎么还没来？”欧父严肃声音回档了两下。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的儿子竟然到现在还不见人，气得他眉头紧皱。
听到欧莫轩的名字，秋蓝更是觉得心头一凉，只是缓缓的摇着头，示意不知他在哪。
欧父对着身边陪着来的助理说：“怎么还没到？不是联系到了？无论用什么方法，把那小子揪过来。“
助理点头，走向出口的方向打起电话。
手术进行了两个小时，但是却依然不见有任何动静。
这两个小时，已经让秋蓝的心仿佛处于悬崖边缘。身边的欧母极力向秋蓝表现出安慰与镇定，可内心却也十分恐惧。欧父则坐在椅子上，一语不发，神情凝重。
另一边，夜色正浓，欧莫轩一路疾驰，连闯了几个红灯，终于停在医院门口，车还没停稳，整个人已经冲出车厢，一路奔向医院的手术室。
看见欧莫轩衣衫有些凌乱，脸上有遮掩不住的疲惫，助理立马迎了上去。
“欧少爷，这边。”
二话不说，两人已跑到手术室的门外。
欧莫轩看到冰冷的等候室里，三人一语不发的坐着，特别是看到秋蓝双眼通红，眼神呆滞，连他来了，她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心头不禁一紧。
欧母见儿子现在才刚出现，而且看上去有些凌乱与狼狈，立刻起身，走上前。
“自己的儿子在医院抢救，你怎么现在才来？”语气中竟是责备。
此时还不等莫轩反应，手术室门口的提示灯已经熄灭，随后门被几个护士打开。
秋蓝如同惊弓之鸟般立马站了起来，冲到出来的第一位医生面前。
“医生……顺顺怎么样了？”
由于坐得时间太长，又长时间的精神紧张，脚步有些踉跄，紧紧的抓住医生手臂上的衣物。
“欧太太，我很抱歉，令公子由于肝功能已经严重受损，又在一周之内没有找到适合的肝脏，所以……我很抱歉。”
所以？所以后面的话秋蓝觉得一句都听不懂。
所以什么？所以顺顺死了？顺顺离开了？不会的，不可能的。怎么会呢？
当医生离开，愣在原地的秋蓝身体失去了中心，重重的坐到了地上。
身边传来是欧母把头靠在欧父怀里的低泣声。
莫轩像是傻了般，整个人跌靠到了身后的墙上。神情空洞，双手握拳。
在场的没有人相信，上周还活力不凡的小生命，就这么离开了。
紧接着，手术室的门又被推开。出来的是手推床，上面蒙着白布。
跌坐在地上的秋蓝好像意识到什么。
“不会的，这一定不是顺顺。”
她喃喃自语，迅速起身，来到推床边，深呼吸了两下，一把扯下白布。
可爱的小脸，已经变得灰白，原本灵动的大眼，再也没有往日的神采，无力的闭着。顺顺已经完全失去了本有的活力与朝气，整个身体也似乎开始慢慢僵硬，发青。
“不会的。这个不是顺顺。他不是我儿子……”秋蓝一点都不想承认眼前的事实。
欧莫轩慢慢走近，呼吸越发沉重，简直就要窒息。躺在那里的是他还不满一岁的儿子，就像是一个晴空霹雳。自己竟然成了凶手，害死亲身儿子的凶手！
“顺顺，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顺顺，妈妈求求你，别睡了好不好。”秋蓝抱住顺顺的身体，早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只是，此时的顺顺又怎么会回应她，面对冰冷冷的身体。她泪如雨下。
“顺顺……你醒醒，顺顺啊……”
一声声的呼唤，叫得现场所有人的心都碎了。
秋蓝不让护士把顺顺推走，莫轩见状，立刻在后面拉住秋蓝。这样的秋蓝他从没见过，眼看她整个人都快哭得散架了。心中的内疚，悲痛，从来没有如此强烈过。
秋蓝整个人还是往顺顺的方向前倾着，却被后面的力量紧紧拉住，暮然回头。
残酷的事实让秋蓝那么的难以接受，她紧紧的抓住欧莫轩胸口的衣服。一字一句那么的悲痛，那么的深刻。“顺顺没死，顺顺不会死的。下午还在对我笑，怎么晚上就会死了呢？你告诉我，他没死！”
莫轩也知道一定要接受这个惨痛的事实。
“秋蓝，你冷静点，听我说，顺顺……”他深吸一口气，忍住悲痛：“顺顺已经死了。”话语哽咽，但不得不说，不仅仅是道出事实，是提醒在场所有人，甚至自己。
护士见到如此混乱的场面，也见怪不怪。毕竟，医院里每天要上演多少这样的生离死别。于是把推床推走。
看着被推走的顺顺，秋蓝只觉得眼前一阵漆黑。
把晕倒的秋蓝送入病房，医生检查后说是伤心过度，又血糖过低，一下子受不了，才会晕倒，已经在注射点滴。
欧父把一边也大受刺激的欧莫轩叫出病房。二话没说“啪！”一记耳光响亮而清脆。
莫轩脸上火辣辣的，只是那时，竟然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
“你这是干什么？”
欧母虽然因为孙子的死而分外感伤，但见到现在这场景，更是觉得难受，马上制止住欧父，让他不会有什么更激动的行为。“从今以后，我欧世凯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欧父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走廊的尽端走去。
欧母看到愣在原地，一语不发的儿子，只是摇头，叹气，转身追向欧父。
莫轩走进病房，看着躺在床上的秋蓝。伸手抚了抚脸颊上的泪痕。不等她醒，便走向冰冷的殓房去看儿子。
当走到门口，欧父与欧母早在那里，欧母泣不成声，只是无力的靠在欧父的身上。
等到两人探视完，走出来，看到莫轩傻傻的站在门口，欧父冷言：“如果你早点回来，顺顺就不会死，”
是啊，如果早回来一天，哪怕只是几个小时，顺顺也许不会死的。
欧母觉得一阵头晕，便要欧父扶她出去坐下。
莫轩走进殓房，周围冰冷，死一样的安静，苍白的灯光，冰冷的钢床，以及挚爱的顺顺。终于，泪水夺眶而出。怎么会忍得住，即使是一个男人，在这个时候，也早已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没有说话，只是这么看着，看着一个曾经那么可爱，那么调皮的婴孩，现在就这么了无生息的躺着。
气氛压抑而伤痛，突然无法再面对，无法面对这一切，这个惨痛的代价让欧莫轩无法再去看顺顺的遗容。
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冲出殓房，一路跑到医院住院部的花园里。
一记悲痛的吼声。莫轩瘫倒在地上。室外大雨滂沱。他乱踢乱打着什么，疯了般，除了痛的感觉，所有感觉都失灵了。
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儿子，没错，就是他。心中充斥着内疚，愤恨，恐惧，绝望与失落。
或许此时此刻所有的抱怨或者诉苦，对愈合心中的伤口没有任何帮助，只会让它再痛一次而已。世上没有不伤人心的感情，或多或少，或大或小，都会在灵魂上留下伤痕，以伤痕的代价换取一段刻骨铭心，以刻骨铭心作为伤痕的回报。顺顺就此成为欧莫轩与秋蓝之间一辈子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