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旭日苍茫,晚若暮,柏林风轻,自怡顾,轩阁畅音,近秋庐;众里寻他,转眸一瞬驻,糜径世淡,奈何千百度;暮然回首,玲珑刻骨相思路,那人却在,灯火阑珊末途处。
他,曾经心负伤痛,却因为她放开怀抱,又因为她掩埋深情,却敌不过那因果禁忌,即使似海情深,却无可奈何。他不要前度,他只要现任,可偏偏迂回曲折,都成了他的前度。
段旭昇——清冷高傲,在个人情感上却几度被命运捉弄,是不认命还是妥协?
她,曾经回忆惨痛,却因为他犹如重生,又因为他心如死灰,却敌不过那世事蹊跷,即使伤心欲绝,却无能为力。她摆脱魔障,她接受挚爱,可偏偏接缠不清,拿得起却放不下。
严若瞳——淡雅温婉,身边出现再多人心中只得那一人,是逃避还是去面对?
他们缘深、相爱、分离、重逢,但还是挣扎在重重阻碍。
他不温不火,他向来理智,他三思后行,可偏偏自欺欺人,遭弄在上代情仇。
严弈柏——温润如水,看似暧昧不清却保持在安全范围,是绝情还是舍不得?
她飞蛾扑火,她一心一意,她默默等待,可偏偏身心受创,复原于柔情蜜意。
尹怡溦——知性坚强,遭受重重打击后仍然向命运说不,是伪装还是不得不?
他们,敌不过那宿命玩笑;即使相知、执着、互憎、相守,但还是淹没在历史残骸。
他执念深重,他错用深情,他重情重义,可偏偏爱错之后,才发现不可替代。
欧莫轩——坦然不羁,面对一次次的错误后终认清所爱,是清晰还是不自知?
她坚持守候,她期待真情,她明知现实,可偏偏一头栽倒,却伤得肝肠寸断。
秋蓝——大方勇敢,对待他的故意隐瞒她找理由释怀,是不甘还是太执着?
他们,敌不过那触心疾首;即使蹉跎、情深、相惜、后觉,但还是沉溺在伤痛遗憾。
如果爱,是人的本能,那么失去爱,是不是就意味着失去了生存的能力?
亲人护爱,朋友惜爱,情人挚爱,爱维系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那么失去爱,是不是就意味着失去了人类群体的联系,变得孤独?
在爱中迷失,在爱中寻找,在生活中迷失,在生活中寻找爱,在寻找中得到爱,那么失去爱,是不是就意味着失去了生活的意义与目的?
踏上故土,归国仍是伤感处-----------------------------------
罗马,会被誉为“万城之城”是因为它有着辉煌的历史,也正是因为这座城市曾经遗憾太多,辉煌太多,感慨太多,才让它变得一些“阴雨连连”,一些“日落辉煌”,似缅怀,似沉沦。
站在威尼斯广场的一处,看似有些“慵懒”的人群,时而停驻,时而奔忙,但大多却好似惬意。
严若瞳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在这里停留多久。她快要舍不得这个城市,舍不得这历史灰烬后的沧桑,甚至有一种想要完全忘却过去、冷眼过去的迷思。
她并没有准备好,不知道回去要如何应对过往的一切。当她收到好友的电邮后,才有了一种紧迫感。原来她已经放任自由了三年。
可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太短吧。
严若曈坐在电脑前,望着那份设计优雅的电子喜帖,以及好友一大堆的吐槽与抱怨。或许,她真的该回去了?她逃避了现实这么久,如今难道真的懦弱到连参加好友婚礼的勇气也没有了呢?
这些年,她不是没考虑过关于“回去”这个词儿的意义,她只是怕这个词的严重性与威慑力可以简单摧毁这三年来她一切的努力。可拖到现在,就遇到了避无可避:一场她必须面对的婚礼。
她叹了口气,利落的走到阳台,却见到一个略显萧条的男子站在隔壁的阳台上抽烟。
男子深邃的瞭望着远方,若有所思一般。
两个阳台离得很近,相隔不过一米。
这三年在罗马,对严若瞳来说,能算得上好朋友的也就这个此时吞云吐雾的男子了。虽然男子并不常住在这里,甚至很少,可这次他逗留的时间特别长,说是放了自己一个大假。他们真正相处时间不算长,但却一见如故。男子总是能给严若瞳很多帮助,他的话总是那么有道理。严若瞳对他,是非常尊重又青睐的。如今算一算日子,他们在同一屋檐下,还真的连续相处了三个月。
这个男子,便是钟景诺。那个沉稳,淡定,果断,的钟景诺。
钟景诺总能带给严若瞳很多欢乐,像是亲人。这让严若瞳甚至会种错觉,错觉钟景诺的眉宇间有某人的影子。会让她想起某人……故导致,她时常会对着他出神,忍不住会贪婪的多看他几眼。
沉着的男声打断了片刻的宁静,钟景诺先开口问:“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有心事?”
若瞳没有正面回答:“景诺,你的假期是不是快放完了?”
他语气温和,带着一丝笑意:“你还挺关心我的。差不多了,下个礼拜就走。”
“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说完才后悔,这句话说得好像太过暧昧。可如果钟景诺能陪她参加婚礼,或许她可以借助他给自己一个勇气,或只是一个给自己的借口。
景诺的表情变了变,但并不明显:“跟我回去?”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怎么?决定面对现实与过去了吗?还是决定去完成你的理想?”
他总是这样,轻而易举的道破她的心声。
他接着道:“如果真的决定了,就不要再犹豫,如果犹豫,就说明时间还没到。”
“我决定了,我要回去。不过,有些事我没有勇气做,回去以后,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乐意效劳。”
若瞳听后,欣然一笑。“那这么说定了,你早点休息。”
看着若瞳走回房间,钟景诺深邃的眸子再次望向远方,眼神显得更加深远悠长。
可若瞳又怎么会知道,当景诺见到她的第一眼,已经注定无法自拔……
---------------------------------------------------------------------------------------------------------------------
再次回国不是没有想过会相遇,只是因为避无可避。
此次航班是由意大利罗马直飞中国A城的,空乘人员都是中国人。她好像真的是太久没有看到这么多美丽的东方面孔,所以一下子倍感亲切,这算不算是近乡情更浓呢?
机窗外,云彩飞扬,碧空如洗。在那万里晴空中,阳光却有些刺眼。一双纤细的手把遮光板放下,机舱内一片安静。
严若瞳微微扬起嘴角,心情还不错的样子。长发散落在两边,她慢慢闭上眼,靠着椅背。明眸皓齿,玉面唇红,这些形容词在严若瞳精致的面容上似乎还是淡了。她本想闭目养神一会儿,可一想到过两天的那场婚礼,长长的睫毛不自觉的颤动了两下,睁开水亮的眼眸,淡淡的叹了口气。她该怎么办呢?
转过头,望向身边专心看着报纸,英气逼人的男人。男人这幅专注的神情,又让她不自觉的想起了某人。
的确,如此专心致志的样子,在眉宇间,竟会如此的相像。
男人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又一次用那样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发呆了。他的话语并没带有什么情绪,像是早已习惯了的。他放下手中的报纸,那一表非凡脸孔,带着温和的神情。
“怎么了?”
严若瞳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又对着他发愣了。她侧了侧身道:“景诺,其实,有些事,我一直没和你说。”
钟景诺并没有回应,转过脸看着她,等待她口中所说的事。
“我这次回来是要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
“然后呢?”
“你,能不能陪我去啊?我不想一个人去。”
严若瞳直接了当的邀约,让钟景诺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什么时候?”
“就在这个月底。”
她终于肯说了吗?三年来,钟景诺并不是不好奇她的过去,而是想等她自己开口说而已。可月底是个什么日子,不关心八卦的大众也许不知道。而他,堂堂域堃集团的御用大律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月底是谁要结婚呢。他无疑也在邀约名单之内。
严若瞳看到他没有立马回应,似乎在考虑的样子,担心他会拒绝。
“你没空吗?”
“你是说城中富豪欧家的这场婚礼?”
她略有些惊讶,他怎么会知道她口中的这场婚礼,便机械的点了点头。
看着她讶异的神情,他再次温和的笑道:“我正好也缺少一个女伴。”拿起报纸阅读,却又不经意的又说了句:“你是怕某些人,还是某些事,所以一定要我陪你?”
又是一语道破,她确实是因为害怕面对过去的。至少有钟景诺在,她一定不会失态;也因为有他在,才可以让别人知道这三年她过得很好,虽然这样的想法有些自私,像利用了他似的。
她嘟哝着说:“因为,我当年是离家出走的,这次回去怕被骂。有你在,婚礼上见到我的家人,他们应该会给我留点面子吧。”
把事情说得笼统化,简单化,是她“离家出走”后,一旦触及私事,唯一的表达方式。
但也是因为这一句“离家出走”却让他听出了太多的隐情。
“原来,严大小姐,以你的身份、地位、家世,还需要离家出走?”
很好,说得漫不经心,却又一次让严若瞳大惊。
“你,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城中富豪严振达之女,这个身份,三年来无人知晓,她也绝口不提,就连相处了这么久的钟景诺和红姨,她都没说过。
“猜的,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那场婚礼。况且你还姓严。”
好像讲得通,但又讲不通。他虽然是个大律师,可这逻辑推理能力也太惊人了。不过想想,他知道也好,至少以后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再隐瞒的了。
说来也实在愧疚,对于自己的过去,严若瞳从来只字未提。并不是因为认识了三年还不够熟悉,而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开口。况且他也从来没有问过她,所以便也不去刻意提及了。可是现在?如果没有他的鼓励与意见,或许她是没有勇气一人去那场婚礼的。也不仅是因为这样。对她来说,这三年,身边的这个男人,在她的心里已经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知心朋友。而且她怎么给忘了,他是域堃集团的御用律师,也许本来也要去参加婚礼的。
到达A城已经是晚上九点。钟景诺本要送严若瞳回家,却被她婉拒。
两人就这么散了。
作为国际化大都市的A城,承载着太多人的梦想与目标,停驻着太多人的故事与回忆,残留着太多人的过往与踪迹。A城,终于结束了3年的放纵,她将要回到这片故土。可故事,似乎才算开始。
出租车开到一个别墅区,若瞳拖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下车。站在一栋熟悉的别墅外。
本来并不打算回家,她还没有勇气立马面对一切。但坐上出租车,看着A城的夜景,满街霓虹,竟疯狂的想念起家的味道,就这么鬼使神差的站在了这里,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
A城已经是秋天,夜间泛着阵阵凉意,晚风微微吹着她裙子的下摆,她却迟迟不敢伸手去按门铃。
回想曾经她也是这样回到A城,兴奋的按下门铃,拥抱最亲爱的父亲。可如今就连简单到按门铃,都会让她胆怯。
她当年的任性,当年的不辞而别,伤害了太多人也包括自己。再次垂下手,转身倚靠在围墙上。这才真正感受到日月如梭,转了一圈还是回到了这。
若瞳抬起头,望向夜空,才发现今晚星空朗月。
此时,一道强烈的光线从别墅的正门口射了出来,她自是一愣。
别墅的大门被自动打开,紧接着一部高档的跑车转弯开了出来。车上的男人从起初的不经意变得目光如炬。
那道目光停留在围墙边,严若瞳的身上——这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车子连弯都没有转好,就停下了,车门被推开。修长的身影从车子里下来。
两人相视良久,严奕柏走向严若瞳。
“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了,怎么不进去?”
“哥。”
她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轻叫唤了一声,随后低下头。
“我,刚下的飞机。爸他……”
三年来他们两兄妹也没有见过面,只是偶尔用电邮联络,很久,才会打个电话而已。
“爸去了国外工作,明天就会回来。阿姨一个人在家。”
严若瞳的手握住行李箱的拉杆,不自觉的紧了紧。
看出了她的犹豫,严奕柏拉过她的行李箱。“走,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