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枫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卧室重新收拾了一遍,尽管阿正已经将房间打扫的很干净。从前生活在这里都是寄居,从此她与他在这里是正式地共同居住——恩,是同居。她如今是自由之身了,她终于觉得与他相处自己可以来的更坦然。
调整了书柜的位置,整理了两人的衣橱,收拾了浴室的洗漱用具……所有这些重“新”,都让她干劲十足。端详着颇有些新鲜感的卧室,她一边坐在卧榻上休息,一边盘算着要重新选几款床具、小几的上的杯子要换对情侣款、内窗纱的颜色可以换一换了,总之这里要女性一些,要像个有女主人的家。
然后她就拖着腮,边天马行空的臆想,边傻傻地笑。
阿正敲门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阿正看着有些异样的房间,尤其床头她放置的毛毛熊,也傻乐起来:“小姐,这只毛毛熊,少主恐怕不会喜欢。”
“难道他只喜欢豹子么?在卧室里不要那么犀利的好。我顶不喜欢他在济庄卧室里那张豹图,那是让人休息的节奏?这个多么的温馨,是不是,阿正?”她歪着脑袋看着熊,不以为然。
阿正憋住笑,还是善意地提醒道:“少主这个年纪和经历恐怕不会喜欢毛绒玩具的。”
“他身上就是冰冷和硬线条太多了,所以我要中和中和。”她得意地。
恩,这话也有道理。看此次回来,少主对她的态度,她想怎样翻天覆地,恐怕少主都会喜欢。所以,阿正正色地讲道:“小姐说了要亲自给少主做晚餐,我已经按照早晨您布置的餐单,备好了食材。时候不早了,现在请您下去开始吧。”
“是了,是了。我换身衣服就下去。多亏你提醒,阿正。”她跳起来,想起什么似的,对他:“以后称呼不要这样客气,什么小姐啊,您啊您的。叫我顾枫或者小枫就行了。以前家里的下人虽然当着家人的面都叫我五小姐,私下里也都这样叫我的名字,何况这里只有我们。”
“这个……我不敢……”阿正畏缩。
她眨巴眼睛:“那我让你家少主命令你呗!”
“小姐别开玩笑了。”阿正红着脸退了出去。
顾枫耸耸肩:“顽固不开化。”以前与阿正聊过,他是中国孤儿,快被饿死了,被罗宇拣回庄园,然后就在尊爵小筑,一直照顾罗宇的起居生活。他感念罗宇的救命之恩,所以对他忠心不贰。要了解她爱的那个男人啊,她还有很多功课要做。
顾枫的厨艺虽有进展,但也不是十分出色,尚需磨练。在阿正的帮助下,做好了晚餐,也还是颇费了些时间。等她做好时,天已经黑了。想着打电话给他,怪诞的想法就冒出来。她可以去前院的少主尊府里请他啊。这样想着,她蹦蹦跳跳地就出了门。
侍从当然不敢拦她。于是她长驱直入,直到他的办公室门前,健雄挡在她面前,恭敬地行礼:“顾小姐,下午好!”
“他在里面么?还在忙?我请他回去吃晚饭。”她兴冲冲。
“少主的确还有事情处理。”健雄垂首:“不过,少主晚饭有安排。”
“是要去讲武堂,陪师父?”她失望,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
健雄显然在斟酌,未几答道:“是要和明子小姐共进晚餐。”
“呃……”她意外,第一天回来就要去明子那里,即使要解释清楚也该放在白天吧,感情这个事,明摆着你拒绝了人家还要搞的这样缠/绵,她实在有些想不通啊。
想了想,她又问:“是明子小姐那里非请他过去用餐?”
“是少主下午让我去约的明子小姐,他们要去札幌的酒店用餐。”健雄如实答道。
正说着,有人从他办公室里面走了出来。健雄忙回身迎送那位先生。半开的门里,传来肖罗宇的声音:“健雄,谁在外面?我下午的事情应该处理完了,让小苑开车过来,我要去接明子。”
“少主,是顾小姐。”健雄这边答。
“让她进来!”里面的人直接讲道。
进去?听了刚才健雄的话,顾枫第一反应是想逃开的啊。
“小枫,进来!”他没有迎到门口,只是让她进去。望着半敞开的门,她犹豫,慢慢地蹭进房去,在门口停住脚步。宽大的房间里,他坐在大办公桌之后,这距离好像有些远。
他伸出手,唇边展开个淡淡的笑:“来,枫,到我身边来。”
总觉得他与她的之间距离顷刻这样远,她心里失望。原来学会忍下醋意这样艰难,明明知道原因明明该理解,可是,她不舒服。她站在那里低低地:“我理解,你还是快去吧。我回去了,晚上见。”
这是生吞活剥下的感受。他望着这段距离以外的她,慢慢收回伸出的手,一时无语。
她指了指门,移动脚步:“那个,我回去了啊。”
“好。”他轻吐了一个字。就见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口。出去倒比进来快的多,大约就是早想好了要逃吧。
肖罗宇只是觉得疲倦。后背的痛感袭来——上午去见秀石,师父的一顿蛇皮鞭子打在他后背上,打裂了他从前的刀口。那是临玉轩北武彻留给他的纪念,一条带毒的长疤,当初愈合就颇费了些时日,而且疤痕去除不掉,丑陋地盘亘在他的后背。师父的蛇皮鞭子是万里挑一的蟒蛇皮,打人不含糊,这也是井上庄园的家法,从小长大他没少受鞭子打。从今天的力道看,师父是动了大气。他这刀口的愈合大约又要费时间了。
坚持坐在这里一个下午处理公务,他已经筋疲力尽。这疼痛耗人!不过今晚必须给明子一个交待。不因为师父的逼迫,只在于他曾经的用心。他是个有感情的人,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他觉得自己对待别人和自己,还算磊落,他还算个有情义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