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答话,露台上传来骚动声,几个女眷逃回室内,花容失色。却见不知何时一个侍者模样的男人捂住了顾枫的嘴,顷间从房檐上跳下另一蒙面人,一同制住顾枫的手脚,两人合力抬起女孩正欲从露台跳离。只见白光一闪,人影一动,肖罗宇已经冲上露台。
“枫儿”江尘冲出座位,失声惊呼。随后几人跟上来围住露台口。
“你别再靠近,否则我们扔她下去。”一人阴森森开口道。罗宇硬收回身形面对面站住。
刚刚两个绑匪的腿脚各中了一只飞刀,身形难免一顿,顾枫顺势挣扎,又被人大力拽住,只听“嘶”地一声,公主裙的领口被扯开了,无暇顾及身前风光旖旎,垂在胸间飘荡的链子让那两个男子彻底一呆。
蒙面人道:“她身上怎么会有豹锁?”那人接:“如何好?豹二爷不好惹,值不值得犯险?”“先走再说。”蒙面人决定。
“把人放下再走。”罗宇幽幽开口道,冰冷无情。“她有了一丁点闪失,你们认为你们还可以见到明天的阳光?”如此气势压人。
“你——是谁?”蒙面人声音颤抖。
“你不是猜到我是谁了么?”他眯起美目,斜睨他们:“我数到三,放人,否则我生擒你们回去喂豹子。”字字寒意凛然。
那两人手一松,腿一软,直直地跪在了地上:“二爷饶命。”
“哪个帮派的敢劫我的人?”他一抬手,扯下蒙面人的面巾,手中的飞刀直抵他的下颚,深深压出一道血印子,“回去告诉你们当家的和兄弟们,谁敢动顾家五小姐一根汗毛,豹二爷就铲平他的帮。滚!”一抬脚,直接踢出他们数米开外。那两人忍着痛,从露台逃遁而去。
顾枫一旁已被吓住了,呆呆地瞧着罗宇收起刀子,走近来帮她掩好领口,自然地搂她入怀:“别怕,没事了!”
她只觉得这男子的怀抱很安全,就像数次他救她一样,也就由他揽着走回室内。
室内人还在惊魂未定中,肖罗宇已经一个冷冷的眼风扫过陈氏兄弟:“别以为我不知道谁背后下的黑手。我刚刚的话一言九鼎,谁再动顾枫,先摸摸自己长了几个脑袋。”丝丝冷气冒出,仿佛每句话都是一个冰块砸下来,他已全然不是立在主桌旁斯文的他,俨然一只搏命的豹子。
“哈!”陈汉生极度恐惧中,笑得毛骨悚然:“二少爷一怒为红颜啊!老四,我说吧你和肖济早晚是亲家!”
江尘不为所动:“我的女儿我会保护,今天的事我定会追究到底!”一边对顾枫:“把你脖子上那个劳什子摘下来,还给他!”一边对宁公:“宁公您也受惊了,发生这么不愉快的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小枫没事就好!”宁公此刻方长舒口气:“怎么会让这样的人混进来,这事我也会查个水落石出!”
“告辞!”江尘颔首,看着尚被肖罗宇搂在怀里的顾枫,皱眉道:“我的话你没听懂?”
“豹锁是我当日送她防身用的,待事态完全平息,情势稳定后,再还我不迟。”罗宇更紧地揽住女孩。
“请肖二少手脚放干净,别动不动就搂搂抱抱。”江尘冷淡地:“枫儿有未婚夫,你也将使君有妇,还是不要走得太近的好,免得留人话柄。”
“宇儿。”肖济也脸色不善:“我们走!”
晚宴以来,肖罗宇几乎敛尽锋芒,陪尽小心,若不是为了速速解决问题,他如何做得。刚刚发生的事激起他的血性和骨子里的冷酷,听江尘不仅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反倒要断绝他与顾枫的交往。顾枫出事那刻,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不寻常的心跳,短短二十几年,他经历的生死不少,到如今像这样心跳快半拍的还真不多。剑眉微颦,开口冷然:“伯父,这是什么意思?我一心一意护着小枫,成了罪状不成?”
“枫儿”晓逸走近前,柔声道:“和妈咪回去。”
“哦。”女孩懵懂间,抬眸望向男子:“刚刚谢谢你!”然后欲挣脱他的手臂。“我要走了。”他牢牢地握着她的身子,俯头就捉到她微启的樱瓣,无限缠绵地一记,这接触的霎那如火点燃了女孩的心。他让她根本无法抗拒。停下时,她涨红小脸。
这边的看客显然都未料到他会如此大胆直接,他下面的话更大胆:“伯父,我和小枫已有夫妻之实,不论你同不同意,我定是要和她在一起的。”一屋子如炸开了锅。他美目一挑,挑衅地看着顾江尘。
“你——你胡说什么呢?”顾枫先开口了,这等大庭广众地宣称他和她有过,她如何自处,不觉又羞又恼。
“你不喜欢我?”他笃定,“那我追到你喜欢为止,你不要逃!”再度用力将她紧扣在怀里。如此密切地接触,让她更羞。“疯子!”她挣扎“放手!”他倒干脆,向上一抡,将她扛在肩头,举步就要走。
“站住!”江尘身后切齿道:“你到底想怎样?”
“四少爷知道我想怎样!”他头也不回,直接称出江尘的江湖名号。
“你不觉得自己太放肆了么?”江尘此刻心也明镜,不觉隐忍一句。
“放肆!我的字典里放肆怎么写,我从来就不知道!”他冷冷一笑:“不信你试试看,四少爷!”
“放枫儿下来!”江尘忍着气:“你从此远离枫儿,其他的事我们心照不宣!”
远离?他的身形确有停顿,片刻之间孰轻孰重已有计较,顾江尘已经妥协了,那不是个善主儿,能轻易打发的,机不可失,遂回视道:“好!”一把放下女孩。
“枫儿,我们走!”江尘拉过女儿来。羞恼中的女孩反味出什么,他刚刚的举动固然让她羞愤,他的大胆示爱和坚决行动却也让她心乱,哪个女子不渴望如此霸气的男子的爱情。但只转瞬间一切不过成了她的虚妄,显然他与父亲话里有话。那么她是什么,那些有过的不太真实的瞬间又是什么?她只是“有趣”,人家一个赏玩的具象,一个利用的棋子。如此折辱晒在众人面前,太过不堪。她抬眸瞧了他一眼,万般情绪杂揉其间,决然回头,垂下眼睑,一忽儿泪珠挂满长长的睫毛。谁都看见女孩哭了。无声。并且努力仰起颈项,不让眼泪滴落。下一个动作,决然地解下颈上的链子,纤纤玉指将豹锁放在临近的桌上。决然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