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枫斜靠在床头,懒懒的,夕阳余辉映照,寝室里满地碎碎的金黄。如今出门家里都会安排或明或暗的保镖跟着她,生活仿佛一下子失去了乐趣,就连一帆也变得若即若离起来。想起她刚回来的那天,客厅里的叔叔、婶婶、表姐们看她多多少少的诧异,三姐一句有口无心的:“小枫你可回来了,呀,你的脖子上青青紫紫的怎么了?”于是父亲看着她充满怜惜,四哥简直就是眸子里喷火,母亲忙拉了她上楼去。一帆满头是汗地赶来奔上楼时,她扑进他怀里,觉得两天里的委屈终于有个出口了,这是她的依靠啊。他搂着她任她哭,轻轻地抚着她的背,那一刻想起来都很温暖。只是当他的手往常一样温柔地拂过她的长发,停在她颈项上时,她明显看到了他脸上震惊的呆滞。她的脊背一挺,她知道肖罗宇在她身上留下了多少痕迹,颈子上宛如蝴蝶的吻痕告诉了所有人她已是被别人碰过的女人。这似乎不该是还在乎贞洁的时代,别人不过谈资,不足挂怀,可他是她心尖上的人,他在乎,她便在乎。想着心生生地疼起来,她不想不够好,不想让他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当日再无言,然后他还会每天到学校接她,他们也会说笑两句,但她总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拿回了自己的手机,有一天给四哥查个电话,赫然在收藏夹第一位发现了肖罗宇的名字,这个发现让她当时心猛地一撞,慌忙按了关机键,搞得四哥一头雾水,很是莫名地看着她的尴尬。此刻手中摩梭着的豹锁,温润的感觉直渗心脾,那个男子就这样闯进她的生活,横冲直撞,把她安静平和的素日搅翻了天。
“想什么,这么投入!”路寒袖一把抓过顾枫手里的玉锁。
“还我!”顾枫忙跳起来。
寒袖对着阳光,眯起眼,惊讶:“江一帆大手笔啊,这么正点的货色,这么精巧的做工,得值多少银子啊,从他老爷子那掏来的传家宝吧,没的说求婚了,一定的。”寒袖是她的室友,也是最好的朋友和闺蜜,更是个鬼精灵。
“你快给我,这是一个朋友存我这的,弄坏了就遭了。”她急。
“你——好在意呀。”女孩盯着她一点一点变红又变白的脸,调皮地将玉锁放在身后。“那告诉我,什么朋友?这么贵重的东西哦……”
“寒袖,别闹了。“她的心已经够乱的了。她知道家人想帮她分担,可她说不出口,不愿再回忆。几天来的委屈顷刻一点一滴划落。
“小枫,我开玩笑的,你别哭啊。”路寒袖慌了,忙把玉锁递了过去,顾枫已一把抱住她,泪如雨下,此刻她只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一个信任的倾听者。
路寒袖听顾枫断断续续地讲完那些事,半天未反映过来。“我在听小说,是不是?可怜的孩子,这么离奇的事咋发生在咱身上了。你放心,从此有大家保护你,他不会再欺负你的!”她一副侠肝义胆,紧紧搂住女孩的肩膀,头抵住她的头。说出心底的秘密,顾枫似乎舒服多了,目光迷离地看住手中的玉锁。寒袖笑了:“他竟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了你,他对你有些意思……”
“根本是个疯子,现在拿着都很别扭。”顾枫咬着唇,终于无限苦恼地:“寒袖,你知道我最怕什么?”
“你放心,这事打死我也不会说出去。”路寒袖举手发誓。顾枫拉下她的手:“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怕江一帆知道?”
“他应该已经看出来了。”
“他不是小心眼儿的人,一定明白你的身不由己。”
“我怕我会怀孕。”很是艰难地说出来。
路寒袖呆了几呆,这确实是个大问题,看着顾枫蔫蔫的小脸,大气地道:“已经这样了,怕也无用,大不了,我陪你去做掉。一切由我陪着你。”
“可是一帆会怎么想啊。”她叹。
“现在不是还没怎么样吗?你以为有个孩子那么容易,那就没那么多求医问药的了,那得是中六合彩的运气呢!”寒袖打气道:“这个可不像你顾枫,有什么大不了!”
是啊,有什么大不了。寒袖的生机勃勃给了她无限信心。顾枫破涕为笑:“寒袖,你永远那么阳光,难怪我四哥喜欢你。”
只这一句话,路寒袖灰了脸:“在说你的大问题,别扯歪了。”
“奇怪了,我四哥哪里不好,要模样有模样,要能力有能力,要家世有家世,对你又一心一意,日后你进了我家门做少奶奶,我们姐妹永远在一处,多好呢!”顾枫晃着脑袋一板一眼。
“这话你说过N遍了,再当说客,我和你急。”寒袖白了她一眼,眼圈微微湿:“你明知道我心里有人……”
“你那个人根本就是水中月镜中花。”轮到她开导她。
“我知道不可能,可我忘不掉。”寒袖认真地:“小枫,别人不理解你会理解的,从前江一帆是你琳姐男朋友时,你当时明知不可能,你放弃了吗?”
顾枫哑然,半天:“你在等他回头看见你,你可知这几率有多低。”
“我总要试一试。”女孩抬起头又一个灿烂的笑容:“反正我还年轻,不会像你恐怕等不到毕业就会嫁人。”
“我才不要嫁人。”她呵她的痒。两个女孩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