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瑶她到底怎么了?”
梓轩坐在床边,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依雪的质问。他看着床上像是睡着一般的阎末瑶,轻声重复着夜莫临走前的话:“血灵法,只有至亲之血,以血渡血,方可解除。”
“血灵法?”闻人霜林抱着臂,沉思道:“穹月从来没有听过有这种灵法。难道……刚刚破坏结界的人……”
“嗯。”未等闻人霜林说完,梓轩就抬起头看着大家说道:“刚刚是夜莫,只不过不是他本人,只是空间灵法转过来的实体影像。至于血灵法,我想这应该就是晶绫身上给人的那份不自然,刚刚她和夜莫都在,我却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妥。”
烨霖眨了眨眼,歪着头疑惑道:“老大……你是不是说错人?晶绫不是死了吗?”
眯上眼,梓轩将头转了回去,看着阎末瑶。
“嗯,是应该死了,但是又活了。”
众人听后皆是怔住,有诧异也有不肯定,烨霖则是用不敢相信的语气问道:“她?老大……你确定吗?晶绫死了不说,你不是还把整个临雪村送去了空间裂缝吗?空间裂缝存在无数,基本上没有可能次次打开的都是那一条啊……”
肯定地点了点头,梓轩握住阎末瑶微凉的手,沉着脸道:“确实是晶绫,而且已经没有了曾经给人的那种诡异感,变得和正常人差不多了。或许是因为夜莫也在的原因。对了……夜莫身边的能人不少,最具有威胁的,应该就是那个使用空间灵法的人。他的能力……甚至已经超越了我和旭尧。”
“老大!”打断了梓轩的话,烨霖显得有些焦急。“老大你怎么了?现在不是应该先考虑怎么让末瑶姐姐醒过来吗?是不是因为那个什么血灵法才让末瑶姐姐昏迷不醒的?”
梓轩愣了下,发觉到了自己的失常,将阎末瑶的手放回被子里淡淡道:“我不知道。”
“梓轩!”
“唔……”
正当依雪开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床上的阎末瑶突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脸上透着不正常的青色,像是中毒了一般。梓轩见状立马将她托起来搂进了怀里,额头相触想要帮她减少疼痛。
可是似乎一点作用也没有,无论用了多少光灵法,阎末瑶的表情仍然没有改变,反而更加的严重。
梓轩抱着她,神色显得有些慌乱。依雪紧张归紧张,梓轩的表情她是不会看错的。
“梓轩,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猛地抬头看向依雪,那双紫色的眼里皆是死一般的沉寂,沉得依雪心里一惊。
“梓轩,我们现在什么都别想,先想办法就末瑶行吗?!你看看她都快成什么样了?夜莫还跟你说了什么没有?”
顺着依雪的话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阎末瑶,只见她的脸色越发的青,喉咙里更是呜呜咽咽像是要哭出来似的。此刻的他只觉得有太多的心疼和不舍,但是他就是想这样执着地抱着她,想试试看……就这样用光灵法护着她一夜,是不是就不用说出那些真相了。
依雪见他仍然坐在那不打算动似的,上前一把将阎末瑶从他怀里拉了出来,挡住他伸出来的手提高音量道:“梓轩!光灵法根本就没有!你是准备看着末瑶这样死吗?!夜莫他到底还说了什么?!”
依雪眼眶红润,像是随时都能哭出来一样。这也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如此气愤的说话,气自己的无能为力,也气梓轩的默不作声。
梓轩看着她,抿着唇,似乎在做着什么剧烈的心理抗争。
终于,他不容抗拒地将阎末瑶又拉近了自己怀里,看了一眼周围的众人,垂下了眼。
“换血,立刻。”
紧张到不行的众人听见梓轩突然这么一说,根本思考不及。梓轩将阎末瑶搂得更紧了些,看了一眼傻愣愣地众人,冷声道:“夜莫说了,至亲之血,以血渡血,只要有一个和末瑶有血缘关系的人啃为她换血,将血灵法过度到自己身上的话,她应该就能没事了。”
依雪心里一跳,急忙道:“换血我们谁都可以,可是血缘?我们现在上哪里去找和末瑶有血缘关系的人?!末瑶的爹爹不是不……”
“我的。”
“……”
话被打断,依雪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梓轩在说什么。她诧异地望着他,耳朵里传来的是身后有人呼吸微微一滞的声音。
“你说……什么?”
抬起头看着依雪,他的眼里没有一丝玩笑,认真中带着一丝决然。
“不用找,不用诛天来,末瑶的血,用我的来换。”
“你和末瑶……”
“该来的,终究会来。”低下头看着自己怀里神色越发痛苦的阎末瑶,梓轩的眼里盛着依雪看不懂的哀伤。
“风灵,烨泽,留下来帮忙,依雪,你们先去外面等等吧,帮末瑶治好我再跟你们说清楚。”
依雪没有多想点了点头,他们现在最主要的是赶紧将末瑶治好,所以她没有多问,直接拉过秦尔南掉头就走。烨霖见其他人也都安静地退出了房间,尽管自己有一肚子话想要问,也只能憋着。
屋内,梓轩找到了阎末瑶指尖上一处微小的伤口,像是小刀片轻轻划了一道,连血痕也没有。要不是刚刚阎末瑶这根手指一直在轻微的颤抖,他也根本就发觉不了。
他盯着那道伤口,伸出手指轻轻拂过,指尖黑光一闪,原本细小的伤口被划了开来,流出了暗红色的血液。这时候他才抬起头看向风灵和烨泽,朝两人淡淡道:“麻烦你们了。”
烨泽和风灵对望了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多说,梓轩见状,微叹着朝两人苦涩一笑后,也划开了自己的手……
屋外,最焦急的莫过于炎少离和烨霖,其他人倒是基本都像没事人似的。见此炎少离直跳脚,来回踱步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老大和末瑶怎么会有血缘关系?!”
雪云儿见他像是个多动症似的走的人心烦,脱口道:“我和红莲都知道,为什么你们认识了这么久都不知道?”
炎少离微微一惊,询问道:“你们怎么会知道?”
“闻出来的。”
“闻……?”
点了点头,雪云儿和红莲对望了一眼,红莲接着说道:“某些灵物,和那些能力强大的古兽,完全可以闻出两个人的血缘是否相承一脉。因为他们留着相同的血,所以关系越近,我们的嗅觉就能感觉的更清楚。”
“这么说……”
“你们一开始就知道,梓轩和末瑶有血缘关系,而且关系不远,是吗?”
点了点头,红莲低声道:“第一次见到梓轩导师和末瑶我就已经感觉出了,但是梓轩导师当时的眼神很明显带着警告,警告我不要乱说话。所以我也就一直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日子过着过着……也就理所当然成这样了。如果我猜得没错,不仅我们两,那条叫萧圣青的蛇和火烈,或许还有更多人,是都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的。”
依雪和秦尔南对望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不解。依雪便开口询问道:“为什么梓轩不愿意坦白?如果真的是亲人关系……没有必要隐瞒啊。如果末瑶知道他们是亲人,那……”
“不会的。”一直站在一边的闻人天翔眯起眼睛,伸手抚摸着依雪头顶的发,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重复道:“不会的。如果末瑶知道一切……她不会开心的,他也同样。”
闻人天翔眼里的哀伤一览无余,依雪已经明白,自己的爹爹是清楚所有的事情的。
“为什么?”
“那孩子爱着她,疼着她,不愿意让她受到一丝伤害,所以那些残忍的过去,他其实一点也不想和她坦白。”闻人天翔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女儿微微扬起的脸,一时竟说不出那些过往。因为他知道,如果说出那些真相,不仅阎末瑶,这里每一个关心她的人听后,都会不忍。
“爹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了。”
见依雪的眼里迷茫散去,转变为一种坚定和了然,闻人天翔知道,自己的女儿应该是已经猜出大概的了。
“我知道……但是我没有资格去代替梓轩将他的事告诉你们。梓轩是个成熟的人,对于这件事……他虽然避免,但是他不会逃避。所以……我们还是安静地等着他出来,亲自解释吧。”
众人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一群人也没有要去休息的意思,就这样和着微暖的风,等待着房门的开启。
最后,在天色完全暗掉,只剩下几声虫鸣的时候,梓轩终于推开房门带着满脸疲惫的风灵和烨泽走了出来,一眼望去看见的便是一直没有离开的众人。
他的脸色不太好,带着病态的微白,像是随着风一吹随时都会倒下去的样子,可是那双眼,却从未改变。
依雪走上前,并没有因为他身体的不适而避开自己该问的问题。梓轩朝她微微一笑,在她还没有开口询问的时候便淡淡道:“这些……是我对她最后的,也是最不敢暴露出来的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