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思念

第60章　思念

苏培之慢条斯理的说道：“那就请王妃明白告知，明曦她到底拿了什么不重要的东西呢？”

“是…是…”

立夏忍不住跪在地上哭诉道：“苏先生可要为我家姑娘做主，姑娘今日被二姑娘死活请了出去，奴婢要在旁边伺候被二姑娘支使了出去，把一种喝了之后全身无法动弹的药骗姑娘喝了下去，还和明坤少爷商量要……”

徐竹心厉喝道：“闭嘴，徐嬷嬷，把她给我拖出去。”

苏培之虽没有听完，可是他今日午时救治明坤的时候就觉出不对来了，明坤那小子若只是和明朗一言不合打了起来，哪里会那么老实，连吭都不敢吭一声的，素日里他可是断了胳膊都要怒不可遏的找明朗再战的。而且就是算两人打架，也从来没有过这种一边倒的局势，看他们两个人的情形，倒像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如果真是这种情况的话，明坤一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声张。明曦拿走了麻沸散骗明月吃下去……明月的伤口被人大力按压以致裂开……明坤来的时候只披着外衣……明朗看明坤的眼神恨不得生啖其肉……苏培之何等聪明，一下子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气的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拂开抓着立夏的两个仆妇，苏培之正色道：“你处置下人我不管，可是明月身边统共就这么一个得力的人，你把她撵走了，谁来照顾明月？”震怒之下连王妃都忘了叫，只是你你我我了起来。

徐嬷嬷：“苏先生也要谅解王妃的一片苦心，这小妮子近日做事总没个章程，如何放心把她留在大姑娘身边，这也是为了大姑娘着想。而且先生尽管放心，王妃肯定挑最好的伺候姑娘。”

“她既然不能伺候明月，我那院子里到还缺个粗使丫头。”然后扭头冲立夏说道：“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把院子里药草收拾起来么？”

眼看苏培之收拾东西要走，王妃慌忙问道：“苏先生，明月她……”

苏培之没好气的说：“我自己的徒弟可舍不得她受苦，制好了药就会命人送来，倒是你的病不轻，还是好好调养吧。”

徐嬷嬷着急道：“王妃身体欠安吗？苏先生可要把脉细查？”

“这个病天下父母都会有，只是她比旁人更严重了些，药石罔顾。”

“到底是什么病啊？”

“她的心长的太偏了！”

徐竹心看着躺在床上的明月，徐嬷嬷在一旁劝道：“都二更天了，王妃赶紧去休息吧，姑娘这里有立秋她们照看着，王妃有什么不放心的。”

“嬷嬷，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太偏心了？”

“苏先生的话王妃千万别放在心上，他哪里明白王妃的苦，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管教起来那真是为难的紧，松了不行，紧了不行，王妃为她费了多少心思？奴婢说句不敬的话，哪怕王妃与竹语姑娘换个个，她也未必能像王妃一样处理的面面俱到，王妃又何必把苏先生的话当真呢，他是心疼徒弟口不择言。”

“他的口不择言倒是让我放了心，至少他是真心对明月好的。”

“王妃也是真心为姑娘好的，只是姑娘现在还不明白，以后……”

徐竹心苦笑道：“以后？还哪里有以后，明月今日的话咱们都听到了，原来从始至终她都……”

“王妃别哭，明早怄了眼睛可怎么好？”

“嬷嬷，你说明月她今日真的看到竹语了吗？难道她真的心有不甘所以现行索命来了？”

“姑娘别怕，别怕，指不定是明月眼睛花了认错了人，竹语姑娘去了那么多年，要是真有什么事早就耐不住了，怎么就今个才出来呢？再说今日之事只有明月自己看到了，当不得真的，姑娘别忘了，明月可是从来都没见过竹语姑娘的，她怎么就认得那个是竹语姑娘呢？”

“是了，是了，竹语生产当日就去了，明月怎么会认得她呢，是错认了……可是，可是她不认得，竹语就不会说吗？今日那个时辰，正是阴阳交替百无禁忌的时候，听竹轩又是她一直住着的，她出现在那里也不奇怪，说不定，说不定她一直都在，只是今日凑巧给明月撞见了呢？”

“姑娘别怕，就算她一直都在又怎么样？当日是她自己身子不好去了的，咱们又没欠她什么，姑娘这么些年辛辛苦苦养大了她的女儿，她若泉下有知也该多谢姑娘才是的，若她当真如今日一般好坏不分，那也是不识好歹的恶鬼，阎王爷都饶不了她，咱们还操什么心。”

徐竹心摇着头说：“不，她是在怪我没有教好她的女儿，她是怪我的……”

“她若真的对姑娘有所企图，那怎么会姑娘一去她就走了呢，她要真怪姑娘也该冲着姑娘来，怎么反而跑去找明月？姑娘想是不是这个理？”

“嬷嬷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姑娘且细想想，这么多年来姑娘去那里的次数也不少，可有碰见过她？”

“那她今日找明月到底想干什么？”

“想来是明月少年人眼睛干净，看见了她也不奇怪，而且她也没对明月如何，想来也就是心愿未了看看罢了。”

徐竹心泪水涟涟，“我对她女儿比我自己的女儿都上心，没想到最后还是免不了一个孤家寡人，早知如此，当初我就随他去了也就罢了。”

徐嬷嬷登时惊起一身冷汗，连忙上外间看了看，又细细看了看明月，才小声劝道：“姑娘可不敢胡说，这话万不可让人听见。”

徐竹心苦笑着摇摇头，起身坐到明月旁边帮明月擦去睡梦中流出的眼泪说：“你看看她跟她长的多像啊，尤其是眼睛，只是这眼泪却不是为我流的。”

明月陷入一个长长的梦境，梦里面她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她追着哥哥，弟弟追着她，妈妈在厨房做饭，爸爸在看报纸，时不时的呵斥一声，小院里欢声笑语的，可是慢慢的明月越来越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她疯狂的大喊哭叫，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慢慢消失……

“醒了？”

“师父，你怎么在这？”

苏培之冷哼一声，“我再不来我徒弟就要被人给卖了，可不得好好守着吗？起来把药吃了吧。”

立秋上前扶起明月，拿过水和丸药，明月疑惑的吞下药，看了看站在苏培之身后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立夏疑惑道：“立秋姐姐不必如此劳烦，这些事情立夏姐姐来做就好。”

立秋：“立夏已是苏先生院里的人了，王妃吩咐我从昨天开始就在大姑娘身边伺候。”

明月虽心存疑惑可是也知道此时不是寻根问底的时候，也就不再追究，吃了药之后苏培之只留下立夏把她们都遣了出去，明月这才开口问道：“师父，这怎么回事啊？”

“昨日你晕厥之后我来给你看诊，王妃不肯告诉我实情，立夏就多说了几句。”

明月点点头道：“说起来跟着师父倒是比跟着我更好了些，立夏姐姐果真是个有福气的。”

“你现在感觉身体怎样？”

“头有点木木的，其他的倒是没什么。”

“你昨日在听竹轩看到谁了？”

“……师父怎么这么问？”

立夏着急道：“姑娘，现在府里人人都说你在那里看到了前王妃，下人们都人心惶惶，刚掌了灯就怎么也不肯出去了。”

明月疑惑道：“昨日的事闹的很大吗？”

“现在不只是府里，就连外面都在传说姑娘开了天眼，可以看到亡灵呢。”

“怎会如此？”

“姑娘你昨日……形状癫狂、哭闹不止，府里人云亦云，现在传什么的都有。”

“你说我形状癫狂哭闹不止？”

立夏惊疑不定的看了苏培之一眼，小心问道：“姑娘……不记得了？”

明月仔细回想道：“我只记得我看到了一个人，至于剩余的事情我就记不大清楚了，好似做梦一般，难道我梦里的都是真的？”

“那…那姑娘真的看到前王妃了？”

“或许是吧，我只知道她是，她是我娘，我想要跟她走，可是她总不理我，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她从我眼前消失，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立夏拿出帕子帮明月擦着眼泪说：“姑娘别哭了，昨晚上姑娘把枕头都哭透了，刚才敷了点药好了些，要是再哭眼睛该疼了。”

“我昨晚上哭了吗？”

“奴婢听立秋姐姐说姑娘一整个晚上都在流泪，何止是枕头湿了，姑娘不觉得鬓边的头发都是潮的吗？”

“立夏姐姐，我有些饿了。”

立夏走了之后苏培之问道：“你也觉出不对来了？”

“师父也觉得不对吗？”

“你素日里谦和内敛，可是昨日居然大怒大恸，按说你就算心里恨极了明曦和明坤，情绪也不该如此外漏才是。”

“现在想来，我昨日里的情形就如着了魔一般，好似些微感情波动都被放大了十倍一般，完全不像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