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妇,又来了。”
“天生男人的克星,天生红颜实则祸水的女人。”
大小不一的报道标题,争艳夺丽,深红如血的色调,每一行都下得不轻。
颜色不轻,贬低的含义更深。
微亮的办公室,灯光微暖。
窗外,也渐渐露出了新一天晨曦的迹象……天都快亮了,该见报的总是要出街了……
浅眠不多时的惺忪睡眼,神采却是无比闪烁的,映照着电脑荧幕上的报道。
连载的报道,上文是头条的大肆报道,下文就是长达几页的后续版面。
图文并茂,画面媲美文字,文字也媲美画面,无疑将会成为众所期待的,也许就势火红个半年把个月左右也说不定的大新闻……
这是足以致命的一条大新闻。
“楚老夫人,报道还满意吗?”
漫长又精彩的报道后,有效率地闪现了一封邮件。
传送者,新闻业首要媒体,XX社的总编辑。
“如果不满意,你会改吗?”
天底下就是有一种邪恶的因子,才能够生就一个恐怖的孩子。
邮件很快地又回复道,
“楚老夫人,已经改不及了。”
总编辑坦诚地回复,终于还是成功逗笑了一夜不曾真正深眠过的楚凤纤。
她很少笑的,毕竟像她这种说什么就有什么的富贵之人,少的是笑容的道理。
少笑的她,每一次笑,都是为了不同的理由。
她的笑,除了颠倒众生的美,夹杂的总是与现实脱离不了关系的苦楚。
拥有一切的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变得这么……连笑都变得这么难了?总不能笑得称心如意的?
她记得,是曾经记忆深刻的一个时候的……
是什么时候?
到底是什么时候,还是到底那是多久的时候了?
楚凤纤收敛,反映在电脑荧幕上的笑容。
薄唇的清扬,很快地,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冷漠,紧抿,不再笑。
她缓缓地再度闭上双眼,可能是疲累所致,毕竟她这个年纪的女人,已经是真的很不适合熬夜了。
她不小了,她甚至逐渐地开始承认了一件存在现实里最残酷的事情,那就是,她已经变老了……
一个女人,一个老女人,一个老婆子……
亲生的儿子怎么叫她,每一次都被她清楚地记进逐渐苍老的心里。
小希,自从六岁狠心地把他送进孤儿院之后,就不再亲切可人地叫她妈咪了……
多少年了,她用女人宝贵的岁月所期待的,却残酷地总是得不到期待中的回报。
小希,你究竟有多久没叫妈咪了?
岁月是真实地不饶人的,无论她穷尽力气还是豪掷了多少千金,终究换不来因为错过而失去的称呼……她果然是老了,越来越怀念亲生儿子叫自己妈咪时的那段日子……
当时,她的小希多惹人疼爱啊……
时间匆匆过去了,过了这么多年,小希几乎私底下故意下定了决心再也不会叫她妈咪了……
为了重获那声弥足珍贵的妈咪,她花了多少心思,却仍然徒劳无功,仍然被他不间断地充斥着那一声声难听又疏离的称呼。
这种疏远的称呼,曾经一度陌生得教她这个母亲感到心都寒了。
她只不过是一个生长在豪门里的母亲而已,一个母亲不管拥有得再多,内心还会渴望儿子的……楚老夫人,那一声声愤忿的,不甘的,甚至都好几次看都不看她一眼冲着鼻孔出气的,那些陌生得,教她都想要放弃了……
小希……
楚凤纤习惯性地往右手边的位置探,沿着杯,啜了一口到手的冷咖啡。
侵人的冷,润滑了她的喉咙。
心,安了一点。
咖啡香,更浓了一点。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一双手指,在键盘上来回了两次。
第一次,
“既然改不及的话,那么增加内容应该没问题吧。康总?”
第二次,
“我要掀那个女人的底,我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那个女人有多不配我的小希!”
楚凤纤瞬间嗜血的双眼,瞬间酷似电脑荧幕上的,愤怒不已的楚光希。
不,或者该说,只能是她儿子的楚光希,一直以来遗传的,都只有她的基因。
那些永不泯灭的,邪恶的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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