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那是被比下去的彷徨感

有种礼物，附带的条件也许是必须建立在伤害之上的。
他一心一意沉溺于报复之中，而伤害几乎会是被预告的。
未正式成年的楚光希以为，只要自己做得够好够小心，一切都会是在掌握之中的……
所以，他才会事先想跟叶艳说明的。
所以，他才会提早想跟心爱的女人解释。
所以，他才会显得这么激动，无比地激动，一回到家就失控地抱着她，在大门口像个小孩子，把所有的激动都和盘托出。
他又超速，他又违规，他又犯禁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逃回别墅，逃回他心里激动的避风港，把她拥进怀里，感受她也同时释放自己。
他始料不及楚光毅会醒来。当他接到通知的时候，他已经跟坐在身旁的叶灵一样，双双失控，最后放弃考试一前一后抵达医院。
他特地迟到，刻意让自己绕着医院的方向转了很多圈，直到在医院的圈子里转得不能再转，直到他也忘却了心里的混乱，他才停好了车上楼。而各报各社的媒体记者已经排山倒海地，对他拍个不停问个不停，把所有应该问他的他又应该回答的，甚至是所有不应该问的他又不应该回答的，都一箩筐地丢给他。
每一次跟那些人交手，他都可以把握得很好，把属于一个堂堂正正的二少爷的身份，给自信无比地展现出来，让他们拍让他们问，最后还大方地让他们写。
六年以来，自从楚光毅意外不醒，自从楚光毅被主治医生宣判成终生植物人，他都是一个人极力维持着二少爷的身份，甚至把二少爷的身份给发扬光大。
多年的努力，他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二少爷，让每一个人都可以认识一个在很早以前就被遗漏掉的真正少爷。
为了实现这一点，他无所不用其极，他完全不在乎把自己往最容易成为焦点的方向推进，利用一贯的幼稚手法，把自己塑造得更津津乐道，间接地也更坏更无可救药。
不管是幼年少年还是即将迈入青年的年纪，他都无疑是能够被轻易引起焦点的。
他可以不要命地撞车，停学复健个两年，轰动全城，博尽好一段时间的头条新闻。
为了博取更多的焦点跟新闻，他做过的，何止是撞车重伤如此简单？他的底限还可以更深更进，他在车祸后重新开车，也重新制造撞死小孩的轰动，不也达到很成功的效应吗？
他本来就是这么懂得耍手段，制造自己很难就被所有人给遗忘的机会。毕竟一个人最怕的就是那种像小猫咪一样的寂寞，永远都不会有人记住自己的莫大寂寞感。
寂寞，是比所有悲哀还有痛苦难过百倍的感觉。
他再也不要那种寂寞的感觉了，那是一种比他给外人塑造成的恐怖印象，还有恐怖还要让人渴望死亡。
为了寂寞，他死过。
死过的他，再也不想要那种恐怖得很彻底，恐怖得没有缝隙的，恐怖得无法逃避的，寂寞……
“我真的很想赢过他，艳儿，是不是很难想象……十一岁那年，我就已经有了这种感觉……”
感觉这回事，是自小到大纠缠他的魔障。
为着感觉这回事，他可以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脱轨到任何一种程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有最白的鞋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穿了我偷回来的鞋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抢走了我太多太多的东西……”
“……我看到他，第一眼看到他，我就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因为赢不过他，因为他很厉害，因为他赢过我……”
在别墅的门前，最应该被酒精迷醉的人，却为着酒力过人的关系，痛苦地低吟。
该死的他，在酒廊喝了那么多酒，瓶瓶都烈得足以烧伤他的喉咙，却怎么也烧不了他的理智，烧不了他的心情，烧不了他的感觉……
胸膛处，跳动的那个地方会跳得很快，很快很快，又快又痛的。真像那一次，他撞车坠崖时所感觉得到的第一个，强烈无比的感觉。
扑通扑通的感觉，响彻耳际，听在耳里敲在心上，感染了怀里的叶艳。
原来是这种被比下去的彷徨感呀……白皙的小手疼惜地捏紧了他的衣襟，他当初的感觉，她也的的确确地感受到了。
PS>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