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痴恋

第35章　痴恋

“说到底明曦也是娘的孩子，就算不看她的面子我也得为娘考虑一下呀。明曦这样在家里日日不出去娘也没少跟着操心，好不容易她向我这个姐姐开了口，我也只有厚着脸皮过来求娘了。要是娘不放心明曦跟我出去的话，我倒是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

“要不娘也去吧，这样岂不两全其美？我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娘为了什么不开心，可是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有些事情既然避免不了，那就该直接面对，说不定就有法子解决了，娘说呢？”

出门上车的时候明月对院里留守的一个丫头说道：“一会你去明曦那说一声让她提前收拾着东西，今日贸然就走实在过于匆忙，明日跟娘一起去寺里吧。”

做好事不留名什么的，咱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第二日一大早王妃就带着明曦来到了寺里，吃过午饭休息之后明月就在里面小暖阁里边抄着佛经边听王妃在外间处理着杂务，快到年下了，事情难免多了起来，王妃也存了个教导明曦的心思，至于明月，早在三四年前就对这些了如指掌了。其实也没什么难的，每年都是那一套，无非就是添减一二罢了，就算是个瞎子，在旁边听也能听会了。

只是明曦好像志不在此，神情略有不耐，看的王妃是暗叹不止。

等到明月抄好了佛经要去佛祖前供奉的时候，明曦跟打了鸡血似得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说什么也要跟明月同去。

等路上明曦一直游说明月去讲经堂的时候，明月这时才明白，原来是小姑娘春心萌动看上人家俊俏和尚了，眼光倒是挺好的，可是身份说不过去呀，禁忌之恋什么的，这小姑娘还真敢想。

幸好她们身份高，坐在旁边的偏殿里，要不然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明曦的心思，那眼神，简直跟饿狼似得。也得亏慧安道行高，还能面不改色的继续讲下去，要是换成一般人早就扛不住了，看着慧安锃光瓦亮的光头，明月不禁想到，如果他脸红的话是不是就变成一个红色灯泡了？

明月按着平日作息练完武之后，看到了早就坐在一旁的王妃，“娘什么时候来的？这会院里有些冷，娘可要注意身体。”

王妃拿着帕子给明月擦汗，又把随身披风亲手给明月披上，“娘没那么娇弱，倒是你，女孩子家家，每日里舞刀弄枪的，咱们家又不指望你上阵杀敌，学那么厉害做什么？”

“技多不压身呀，而且正因为是女孩子，所以才要学的更厉害些，好保护自己不让娘操心啊。”

“也不知你这性子像谁，女孩家习武都是挑些好看的招式，明曦那么要强，也只是学了剑法，而且还没两天就撂下了，你却是一练就不撒手，比明朗还强，要不是你是个女孩，只怕咱们家又要多一位将军了。”

调笑了一阵子，明月故意问道：“娘，怎么没见明曦？”

王妃苦笑着摇了摇头，“女孩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娘也管不了了……”

明月看了看左右，小声说道：“娘可是知道明曦她对慧安大师……”

王妃叹了口气，“我真是不知怎么办才好了，明曦那个性子你也知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纵使关的了她的人也关不了她的心哪。她若是喜欢上其他人，哪怕是这寺里的沙弥或是街上的白身我也不会如此焦心，可是那个慧安……如今你爹在朝中很是艰难，我怎可把这些事说给他让他白白操心，这个家里，也就你能听我唠叨几句了。”

“可是就这样放任自流，只怕明曦会越陷越深。”

“那又能怎么办，已经出了一个非他不嫁的林府姑娘，我若是逼得急了，岂不是白白送给人家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明月低头想了想，“娘认为慧安师傅是个会为了明曦还俗的人吗？”

“你的意思是？”

“人常说不撞南墙不回头，其实有时候生活的太过顺遂也不是一件好事，就像园子里的花草一样，经历过风吹雨打的总是长的格外茁壮一些。”

“你呀，不是泡在习武场就是泡在你师父那个药圃那里，连说起话来都三句不离本行了，哪里还有一个王府郡主的样子。”

“还不是娘把女儿调教的还不算粗笨，才能入了师父的眼，现下娘就算想要反悔了不成了呢……”

明曦听到王妃嘴里的话一下子震惊的站了起来，“…娘…娘说的…是真的？”她本以为王妃是来阻止她去找慧安讲经，准备了好多说辞来给自己辩解，却没想到王妃居然把她单独留下来说这些话，恍惚间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了。

王妃无可奈何的说：“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只要…只要慧安愿意还俗，娘就同意我们的婚事？”

“怎么，你不想？”

“不，我当然想，可是…可是爹那里…”

王妃直直的望着明曦的眼睛说：“你不需要考虑任何人，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不是非慧安不嫁？”

明曦挺直了脊梁目光坚定的说：“娘，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想嫁给他，我只愿意嫁给他。”

“你说你只愿意嫁给他，可是他呢，他愿意娶你吗？换言之，他知道你的心意吗？”

明曦激动道：“娘，他会喜欢我的，他会娶我的。”

“咱们退一步来说，他若是不愿意还俗娶你，你又当如何？”

“怎么会呢？他若是不喜欢我怎会对我如此亲近？”

“明曦，他是个和尚，在他眼里世间万物都是平等的，说不准在他眼里你跟花花草草没什么区别……”

“有区别的，他若对我无意怎么那么细心为我讲经，还送了我那么多佛经让我好好研读呢？娘，你相信我，他一定会愿意娶我的，到时候凭他的才智，一定能在朝堂上大放异彩，这样也可以助爹爹一臂之力，娘说是不是？”

“以后的事情言之尚早，现在我只问你，若是他不同意还俗娶你，你可要成为另一个为他痴狂而让家族蒙羞的林姑娘？”

看见明曦诺诺不能语的样子，王妃心疼的说道：“明曦，你是娘唯一的女儿，娘平时虽然对你严苛了些，可是都是为你好。娘给你的一定是娘认为最好的，也许不是你最想要的，但是你要明白，人活在世上，有多少能称心如意的？娘尽全力想让你过得更好，你可能明白娘的心？”

明曦上前伏在王妃膝上说：“女儿知道娘是为了我好，女儿明白的。”

王妃苦笑道：“女儿大了不由人，娘只希望你不要太过为难自己，你这一生都没有遇到什么波折，还不明白有的东西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

“娘，我从没想过要去得到他，我只是想让他接受我而已。”

“你既如此执着，娘就给你一个机会，过两日我会请他来单独为我讲经，到时候你可询问他的意思，若是他同意还俗，那娘说什么也会让你如愿以偿。”话风一转王妃正色道：“但是你也必须应娘一件事，不然就算他同意了娘也不会点这个头。”

“娘尽管说，只要女儿做的到。”

“若是他不同意还俗，你必须就此歇了这个心思，以后万不可再提，你可做的到？”

明月正在屋里研究苏培之给她的几张药方，感觉到立夏进来头也不抬的说：“立夏姐姐可有事？”

立夏疑惑道：“刚才藏经阁的一个小沙弥来访，说有一本叫什么《伽乐经》是不是在姑娘这里。往常姑娘从藏经阁拿回来的书也不少，怎么单单这次专门遣人来问呢？”

明月怔忪了一下随即了然一笑，“说不准藏经阁又在清点古籍了，左右无事，我这便送回去吧。”

进了藏经阁之后明月随手把手里的经书放在架子上，熟门熟路的踏上了三楼，“我看这寺中谁也没有你胆大包天，居然敢在藏经阁中泡茶，你也不怕炉子里的火把这烧起来？”

“天气渐寒，我还道你在屋里猫冬呢，怎的有心情出来，今太阳可从西边出来了？”

明月惊讶道：“不是你让人找我过来的？”

这时楼梯口传来一声异响，两人对视一眼连忙穿过层层书架循着声音追了过去，却只看到了紧关的木门，慧安上前查探了一番说道：“被人从外面锁上了，刚才传话的和尚你可认得？”

明月苦着脸道：“别说我没见过他，就算见过，在我眼里光头长的都是一个模样，哪里认得出来？他上门问《伽乐经》是否在我这里，我哪想到会有人假传圣旨，你心底可有人选？”

《伽乐经》是上次慧安转借给明月的几本经书之一，大多是外文，就连立夏都不知道那几本经书的名字，更何况其他人，所以明月才会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慧安变相相邀。只是到底是何人下了这个套，目的又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