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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一百零四 终沦陷似梦似幻

月满蟾宫 陈妞妞 2024-08-16 16:16

104章 一百零四 终沦陷似梦似幻

他看着我,终是抬手摘下了银色面具,面具下的这张脸我想了念了千遍万遍,从什么时候起,只要闭上眼睛,这张脸就会出现在我脑中,我以为再也见不到这张脸了。

由于长时间戴着面具,脸上的肤色比记忆中白了些,棱角比从前更分明了,他瘦了不少。两道浓眉像是刚出鞘的剑,锋利而英气,眉下那双幽暗深邃的眸子泛着柔柔的涟漪,让人无论看多少次都会不由自主沦陷进去。高挺的鼻,薄薄的唇,无可挑剔的五官完美得那样不真实,就像无数次在梦里见到的一样,一旦伸手去摸,就会化作泡沫。

停在半空的手微微发颤,不敢轻易去触碰。他轻轻捉住我的手,重重按在他的脸上。这样真实的触觉,这样真实的温度,是真的,是真的!他闭上眼,将脸埋在我的手心,长长的睫毛在指尖颤动,宁静又安心。

“啪!”我收回被他按着的手,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落在他脸上。

他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又抬起另一只手,朝着他的另一侧脸又打了下去,微微的红肿在他脸上泛起。

他仍旧静静看着我。

收回发疼的手掌,双肩不住地起伏,我压下所有的怨恨,红着眼圈瞪着他,努力使自己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的心究竟有多狠?”

“唔。。。。。。”李洌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在他怀里动弹不得,早已被憋得透不过气,在我以为自己就要憋死过去的时候,他终于松开了我的嘴巴,但依旧将我紧紧贴着。我趁机别过头大口大口吸着气,鼻尖口里充斥着他从战场上带来的血和汗的味道。他气定神闲地拨开我额头的乱发,指腹温柔地擦过我的脸颊,搁在我微肿的唇上,他的手指早已滚烫,抱着我的身子也僵硬起来。

“放开我!”我用力想要挣脱,他圈着我的手终是松了,下一刻,我却被压倒在了床铺上。我更加愤怒,“李洌,我叫你放开我!你不能仗着我想你念你就对我为所欲为,你可曾有一刻将我放在心上?毒崖谷一别,三百二十八个日日夜夜,我都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想你!”李洌勾魂摄魄的眼眸锁着我,只说了三个字,便将我满腔的怒气浇灭,满腹的质问随之隐遁了,天地间,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轻柔的吻落在我的眉间,像冬日午后的阳光,温暖且让人留恋。桃花似的眼看着我,里面满是氤氲,压在我身上的身体火一样烧着,我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道:“我也想你。”

粗重的吻铺天盖地而来,我的世界天旋地转。

翌日醒来时,我枕在李洌手臂上,他睡得很安稳,耳畔是他浅浅的呼吸声,我抚上他棱角分明的脸庞,耳朵,眼睛,鼻子,嘴巴,我一点一点摸过来,这样这样令人怀念又这样熟悉,只觉得这一年发生的所有厄事都是我做的一场梦,我刚从这场恶梦中醒来。

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我在李洌脸上胡作非为的爪子,“醒得倒早,昨晚还是不够累?”

我的脸霎时滚烫,昨晚被折腾得去了半条命,但之后我一直是时睡时醒,总觉得一切发生得似梦似幻,李洌竟然真的活着,还与我做了这,额。。。。。。苟且之事。

“石头。”我小心翼翼喊了声,我有多久没这么喊过了。

“我在。”这是我听过最让我安心的声音了。

“石头”

“我在。”

“臭石头臭石头臭石头。”我抓起覆在我肩膀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嘴巴里渐渐沁出血腥的味道。

李洌似是丝毫没有痛的感觉,打趣道:“打了这么多天的仗,也没人能伤得了我分毫,倒是你,一来就叫我见血了。”

我还是不肯松口,泪水早就顺着眼颊染湿了耳畔的发。

李洌撑起身子俯视我,另一只手轻轻擦去我迸出来的泪,在我眉心落下一吻,道:“跟白凯回白马镇。”

我终于松开了手臂,大声喊道:“不回!”

他仍定定看着我,“回白马镇等我,我平了战事,便来找你。”

我泪眼婆娑轻笑了声,道:“找我?你若记得找我,毒崖谷一别,我便不会无缘无故做实了一年的寡妇!”

他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最终,只化了句:“这次不会了。”

我用力推开他,坐起身与他对视,“不会什么?不会诈死让我以为真的塌了天?不会明明活着却对我不理不顾?不会乔装打扮成一个陌生人看我想你时的笑话?不会明明在眼前却装作与我素不相识?”

他用力将我拥入怀,“再也不会发生这一切了,我保证,我会回白马镇来找你,我们会相守到老,再不分离。”

我摇着头,“我不信,不信,不信。。”

眼泪止不住地落着,我只知道我绝不会离开蜀黎山,不会离开李洌。从前他怎样伤的我,以后他会不会活着回来找我,我都不管,我只要当下能看到活生生的他。

“咳,咳。”糟糕,许是情绪起伏太大,我竟又咳了起来,我忙拿手去掩,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染红了他肩上银色的长发。

我咳得太猛,几乎停不住,他看到我满手的暗红时,神色紧张,眼底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楚。

我擦了擦嘴角,道:“方才咬你的手臂咬得太深,咽了不少血到肚子里,一激动,全部吐出来了。”

他暗着眸子,没有吭声,分明不相信我这荒谬的说辞。

我避开他探究的眼光,抓起他一把白发,反探究道:“你这头发。”

他的头发确实让我很好奇,起先我以为是乔装的假发,可一整晚,他的头发被我又抓又拉,却一点没有脱落的意思,是真真长在头皮上的。

我疑惑地望着李洌,他浑身上下看不出受过什么伤,只是这头发怎么白了?究竟是人为的,还是。。。。。。中了什么毒?

李洌仍旧暗着眸子,没有说话。

这时,帐外有小将来报:“啊大先生,沈将军有军情与您商量。”

李洌对着帐门口喊了声:“知道了。”

随即,他下床将落了一地的衣裳捡起来给我,“走吧,去见你爹。”

他不愿告诉我白发的缘由,就如我不愿告诉他吐血的实情,我们两个像是心知肚明般谁也不再提起。只是越这样,我看着他一头的白发越是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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