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情由心生终难忘却时光飞逝,一晃,已经过去一年。
徐盟在大溪地过得很充实,自从和佳心林墨一起到大溪地旅游后,徐盟便留在了大溪地,当起了导游。
来大溪地的游客络绎不绝,徐盟接团接得很勤快,几乎每天都没有空闲,她接过新婚夫妇,接过饕餮老人,更接过许许多多寻找爱情的年轻男女,接触得人越多,徐盟的心境越发变得自然、平淡。
何爽和佳心经常来看她,说她似乎变了一个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徐盟捂嘴而笑,她自己也认同,在上帝创造的如此美景下,见惯了别人的喜怒哀乐,她的心境已不复当年。
当然,说老了十几岁的,是指徐盟的心境,因为那份平和,接人待物更显得进退有度。至于外貌,连何爽都羡慕不已,自己每日出入美容院,涂涂抹抹的都是世界顶尖的化妆品,却依然遮不住那把岁月的杀猪刀,在她脸上划出一道道细细皱纹,而徐盟每日风吹日晒,清汤挂面,除了皮肤变成健康的小麦色,她的美貌依旧,甚至更显年轻和摄人心魄的妩媚。
追求徐盟的人,就像来大溪地的旅客一样络绎不绝,从来没有断过。
而徐盟,却怎么也打开不了心扉。
何爽恐吓过她:“你我都是快奔三的人,好歹我现在有万贯家财做后盾,你呢?就算没有感情,趁年轻,这张脸还能吸引人,你赶紧的先找个退路啊。”
徐盟笑她:“当年我要是说这话劝你,你还不知道会怎么拿你那套大女子主义来教训我,你不是说只要能自食其力,男人都只是附属品吗?”
何爽怔怔的看着她,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情绪:“对我来说,男人当时只是附属品,你不一样。”
徐盟迎上何爽的端详,眼神里荡漾着透彻的笑意:“我怎么不一样了,我干导游也一样自食其力,再说了美女私房菜馆,每年还给我不少分红呢。”
何爽找不到一丝端倪,默默的叹了口气:“我们三人中间,没想到竟然是佳心这个小疯子先成家。”
佳心和林墨即将举行婚礼,就在这大溪地上。
林墨一直处于劣势,人家都是女追男,生怕男人跑了不愿意娶自己,偏偏佳心是个奇葩,林墨总担心一觉醒来,身边的女子便突然改变主意,抛下他跑了。
林墨不断努力,好不容易,佳心怀孕,终于可以奉子成婚。
何爽和徐盟作为伴娘,亲手把亲如姐妹的佳心送到林墨手中,庄严的教堂内,上帝和亲友的见证下,林墨和佳心,互换戒指,共同念出那些不离不弃的诺言,大家的祝福声声中,佳心望向何爽和徐盟,满眼都是泪水,确实幸福的泪水。
婚礼party上,主持人正追问着林墨讲述追求佳心的过程,何爽和徐盟脱去高跟鞋,偷偷坐在阳台上,喝着葡萄酒。
何爽已经有些醉意,她问:“你猜,林墨这个傻小子会怎么说?”
徐盟今天也喝了不少酒,她开玩笑:“他会不会抱怨追求得辛苦?”
两人哈哈大笑,阳台幽静,视野却很好,能够清晰的看到林墨怀抱着佳心幸福的模样。
林墨说:“我第一次看到佳心的时候,觉得佳心虽然很可爱,但是笨笨的,我就想我一定要把她娶回家,免得她被别人欺负了去。”佳心在林墨怀里不好意思,掐了他好几下。
主持人和宾客们嬉闹一团,继续追问,想了解林家少爷更多的风流韵事。
林墨却正色起来,极其认真:“谁知道我老婆——佳心,看着张牙舞爪的,其实是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人,就为了这个安全感,她没有拒绝我一百次,也拒绝了九十几次,可是,我,从来没有放弃,以前总有人说,爱情里面,千万不要主动,一旦你先主动,就失了机会,总会被伤得最深,可是我想告诉大家,如果你爱上了谁,就一定不要怕伤害,一定要主动,在爱情里,没有所谓的尊严,更没有所谓的付出与幸福的比例,不管结果如何,爱情里,只有毫无保留的主动,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大家看,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就是我一次一次放下我的身段,把我的心放到佳心的面前,才换来我老婆大人的勇敢牵手,才有我们今日的修成正果。”
宾客们被林墨一番话,先是引得哄堂大笑,后来又寂静下来,更有好几个女士红了眼睛,却很快又被林墨和佳心的深深亲吻吸引,大家都鼓起掌来,为这对勇敢追求爱情的新婚夫妻送去最真挚的祝福。
何爽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一直以为这小子还没长大,谁知道他比我们都更懂爱情。”
徐盟没有回应,她同样被林墨那番话震撼到,她一直羡慕林墨和佳心的爱情,羡慕他们的肆无忌惮和热烈奔放,今天听到林墨这番话,简直醍醐灌顶,一下子击中她内心深处那刻意隐藏的那丝丝遗憾,在她的爱情里面,从来就没有林墨的这番主动和付出。
她就像一只乌龟,阳光明媚的时候,伸出脖子,享受别人的关怀和爱护,一旦有丁点风吹草动,她便马上缩进龟壳,她曾经以为,爱情里,只有这样,才是守护自己最好的方式。直到今晚,她突然在林墨身上发现自己心里那丝若有如无的遗憾出自哪里,或许就是因为她的太过自我保护,才使得她的爱情步步为艰,更或许,因为她的这份退缩,使得对方也伤痕累累?
酒意朦胧里,徐盟发现自己特别脆弱,心底隐藏那么久的某种情感正蠢蠢欲动。
迎面走来两个男子,分明是今天林墨特意介绍给何爽和徐盟的,party上欢快的舞曲正在播放,舞池里帅哥美女们正在热情舞蹈。
何爽先下了舞池,徐盟一反常态,片刻也没有犹豫,把手伸向热情相邀的男士,心急如焚的下了舞池,似乎想用这种方式驱散心里正要勃发出来的,她无法控制的情感。
欢快的舞曲,佳心和林墨幸福的舞步,何爽被逗得哈哈大笑,而她,舞步凌乱,面前的男子嘴巴一张一合,她却完全听不清楚,一步深一步浅,她似乎陷入云里雾里。
终于曲终人散,此时的徐盟真正应了那句曲终人散空愁暮的意境。
这么久以来,她的心再次陷入混乱里。
窝在床上,在黑暗里,借着酒意,徐盟第一次壮着胆子,没有控制自己,让心底一直蠢蠢欲动的情绪蓬勃而出。
分离通常会让人看清楚一些平时忽略的东西,回忆铺天盖地的涌过来,将过往的一点一滴自发地汇集起来,如画卷般在心里徐徐展开,逼迫得徐盟不得不认真面对,徐盟心如刀绞,原来她对黎鹤轩的感情竟然从来离开过,她一直沦陷在那段爱情里。
回忆铺天盖地的涌过来……
那年,她和黎鹤轩,是海州几家中学里面人人羡慕的男才女貌,如今回想起来,徐盟得到的羡慕除了因为黎鹤轩条件好,更多人羡慕的是黎鹤轩对徐盟付出的宠爱,而黎鹤轩,确实男生们羡慕他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友,那段感情,明眼人都看出来,黎鹤轩比徐盟付出得多,徐盟只是享受在这段爱情里。
她那个时候有些小敏感,总喜欢为赋新词强说愁,经常心情不好,也总爱生气,生气了就不爱搭理人,就爱自己一个人走路,哪里偏僻走哪里,黎鹤轩一开始没摸清楚她的性格,担心她,总爱跟着,费尽心思嬉皮笑脸的想逗乐她,后来掌握了徐盟的个性,便默默的跟着徐盟身后,不离远也不离近,徐盟一叫就上前,分明明的呼之则来挥之即去。
如今想来,徐盟满是心酸,突然为那个时候的黎鹤轩觉得委屈。
当然,他们也有过很欢乐的时光,有一次,黎鹤轩攒了好久的钱,在周末带着徐盟到另外一个城市,去找摩天轮,第一次坐上摩天轮的时候,徐盟兴奋不已,高兴起来拽着黎鹤轩的衣角,做小狗状讨好黎鹤轩:“大白鹅,谢谢你。”
黎鹤轩很享受徐盟这样的撒娇:“谢我什么呀?”
徐盟故意把脑袋又放到黎鹤轩身上蹭了几下:“谢谢大白鹅带我来坐摩天轮。”
黎鹤轩高兴极了,想听到更多甜言蜜语:“我以前教过你的,就我们两个的时候,叫我那个,叫一声,我听听。”
徐盟一直觉得害羞,就是不如黎鹤轩所愿,黎鹤轩把徐盟抓到自己怀里,挠徐盟的痒痒肉,徐盟咯咯咯咯笑个不停,附身探到黎鹤轩耳边,亲热极了:“哥哥,哥哥,好哥哥。”
“诺诺”,是黎鹤轩私心里想独自拥有徐盟的称呼,而“哥哥”是黎鹤轩私心里想被徐盟独自拥有的称呼,偏偏徐盟脸皮薄,黎鹤轩叫她十次诺诺,也换不来徐盟叫他一次哥哥,现在竟然一下子听到三句,还主动加上了个“好”,好哥哥……
黎鹤轩受不住,拉起徐盟坐到自己大腿上,低头吻了过去。
细细亲吻间,黎鹤轩呢喃:“盟盟,诺诺,我一个人的诺诺,我会给你最好的,你要什么我都会办到。”……
蓝天白云下,摩天轮里,两个情窦初开的人沉浸在爱情的甜蜜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