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没有离开过（6）

这是首小诗。
扯破千丝万缕的情思，踏过成百上千的纷扰，于时间的原野中，遇见紫丁香，遇见你。
未必怜人，却一定惊艳内心。
我的姑娘，我的姑娘。
哪管世间兵荒马乱，硝烟弥漫，我必追逐你于浓雾之中，永不迷失，紧随其后。
永不迷失，紧随其后。
这首小诗的题目是《紫丁香》，是林良在办公室翻阅一本时代周刊的时候在它的封面上看到的。
人家都说紫丁香的花语是初恋。所以，这没什么好说的，林良一瞬间就想起了那个有着和风一样的名字和风一样灵动的，如风。
秦如风。
你知道的，那个叫做如风的姑娘，在乌镇的时候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在林良的心房里遍地撒种。如果把人这一个体比喻为广袤的大地，那么心脏无意是这片土地上最富饶的一块。它有着充足的肥料充足的阳光充足的水源以及最最充足的勤奋的照料。所以呢，那些有关如风一切的种子早就在这里长得枝繁叶茂花红柳绿了。这样一来，无论是从林良的内心刮起的狂风还是从外界传来的微风，总能使那些粗枝大叶欢快地手舞足蹈，拉扯着心脏最表层的满是毛细血管的皮肤一起，轻轻摇晃碧波荡漾，最后激起的全是类似水纹一样的东西，想念这小家伙儿就在林良的脑海里又翻江倒海根深蒂固了一次。
“如风，你不知道吧，你已经在我心里长出一片原始森林，我日日夜夜同这片繁茂的森林同呼吸共生长，若是时间或者命运有意想把它们清除个干干净净连根拔起，想必我也活不成了。关于你，关于未来，我一直期待。”
这一段是林良在看到那首《紫丁香》后发给如风的短信。
给如风发短信，已经成为林良继早晨读经济杂志晚上听钢琴曲之后的又一个新的习惯。从乌镇回来以后，林良习惯了每天给如风发一条短信。不多发，每天只有一条。时间有时早有时晚，字数有时多有时少，语言有时直白有时含蓄，内容有时有趣有时平淡也有时多了些淡淡的感伤，只是，这些由林良打上去最后转瞬间跑到如风手机里的短信所传达的感情都是一样的：如若不爱，哪来的如此的招呼。
如果不爱，我何必费劲心机千辛万苦不辞方式地靠近你，再靠近你。
只是，让人觉得难过的是如风直到现在一条短信也没有给林良回过。请记住哦，是从乌镇一别后到现在一条都没有回过，哪怕是转发的短信哪怕是发错的短信哪怕是一个字都没有的空白短信，这些，都没有过。
也不是没有打过电话，林良从乌镇回到上海的那一天就给如风打过电话，可惜的是手机在响了许久沉闷的千篇一律的咚咚声之后换来的是更加沉闷的冰冷冷的“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之后的日子里也有打过，包括是现在，可是一直都是这样的结果，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担心，那是必须会有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乌镇的时候，如风被烫伤之后的日子里，有一次林良准备陪如风去打点滴，可是敲了很长时间的门就是听不见房间里面传来的任何声响，就这么点儿小事林良就担心的不行，在如风的房门前胡思乱想提心吊胆唯恐如风行动不便再受了什么伤害。现在不在同一个地方，甚至如风现如今的住址在哪儿自己都不清楚，这种不安说的再准确点儿就称得上是恐慌了。况且，要命的是这种恐慌已经不能凭借“实在不行我去找她看看她”的行动来缓解。
不清楚她的地址，唯一有的就是她走的那天收到的一条关于她的联系方式电话号码，而可悲的是打电话无法接通，发短信一直不回。
如果不是林良这方一直努力着给这个不知道到底还在没在用的手机号里发短信，就真的和如风失去联系了。
“关于如风，关于她的过去她的现在，自己对她的了解总是这样贫穷的可怜。”这样的想法自乌镇之后又一次的在脑海中确认。不过，对于如风的未来，林良真心想要了解、参与、分担。
“如风，你现在在干嘛？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帮公司拿到了艾尔服饰在中国的总代理权。怎么样，是不是很为我高兴？哈哈，这几天给你发短信说的都是我工作上的事情，从今天开始终于可以把这方面的事情放一放了。不过，现在回想起谈判的时候还是心有余悸的。我猜你也很难想象出一个既处事圆滑又全身满是棱角的人的样子吧，这位于董就是这号的人物。你是不知道他在商界这些年的摸爬滚打可真是成就了他现在的非凡。我知道你们写东西的时候“非凡”二字是褒义词吧，我这儿说的非凡可不是什么好词。我后面还有中心语，是非凡的难以搞定。你知道吗？刚开始谈判的时候他就有意刁难我，好在我准备的还算是充分才没有让他有机可乘。这场谈判可真是不容易啊。你知道的，我绝对是属于那种棘手的事情来临时没有什么感觉，等到问题都解决了我才越想越后怕的人。哈哈...你看，说着不和你聊工作又绕到工作上了。说点儿别的啊，如风你现在在哪儿？你烫伤的右手到底好没好？还疼不疼？有没有留下疤痕啊？如果有疤痕的话你不要伤心介意啊，没事的，就算是有疤痕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说别人怎么样，至少我不嫌弃你啊，哈哈。如风，你知道吗？打你从乌镇离开后虽然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发短信一直没有回，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哪儿在干嘛过的怎么样，可是我一直觉得你一直在我身边从没有离开过。真的，我一直觉得你一直就这样血肉真实的生活在我的周围从没有离开过。我甚至都会有这样的幻觉，只要我从办公室走出来去敲隔壁的门，你就会在里面温柔地对我说，‘等会儿，我换身衣服我们就去医院’。再告诉你个小秘密哈：就算是这几天为了这个艾尔代理权的事儿我忙的四脚朝天不可开交的时候我的脑子还开小差呢。它抽出一切可以利用的空闲时间强悍的播放着有你存在的画面。我真是无能为了哈......”
林良在办公室编辑今天要发给如风的短信，这时候马秘书敲了门：“副总，我能进来吗？”
林良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请进。”
“副总，支董请你马上过去一趟，说是有急事。”马秘书一袭荷叶边雪纺白色衬衫外加一条黑色短裙，落落大方的对林良说着。
“如风，我这个人不是很懂得言辞，特别是在对自己重要的人面前我更是不知道要怎样表述自己的想法。可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你一直存在我的世界里，不管你现在有没有在我身边，不管我是忙碌的分身无术还是有稍稍轻松地片刻，我都能想起你。这个想起你的动作甚至从不需要刻意为之，它就在我不知不觉中产生了。我希望你一直存在我的世界里，一直都不曾离开。”
“副总，我们可以走了吗？”马秘书小声催促道。
“嗯。”林良看着手机显示出了“消息发送成功”字样，便起身拿起PRADA蓝色西服的上衣匆忙穿下，和马秘书一起朝着支董的办公室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