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工作一忙起来,只要是涉及到与案子有关的事儿,你都特别的专注,专注到忘我的程度!”茉莉的语气不免娇嗔起来。
“你这是在怪我因为工作因为案子的原因,疏忽了你吗?没办法,我就是这样一个事业心重的男人!我总觉得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首先就得开创自己的事业!这也是我一直坚持要回国来发展的初衷,在国外,虽然也有很多很好的机会,可是那些安逸,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凭借我自己的双手和能力,开创一片属于自己的新天地!”
“我懂,我当然知道男人要以事业为重,有了事业的男人,不可能再像个小男人一样,整天沉溺于儿女情长家长里短,我只是……只是最近有些患得患失而已。君濯,你心里真的有我吗?”茉莉不安地抬头问道。
面对这么优秀出众的男人,其实她并没有多少的安全感。
他们感情里,投入最多的是她,最在乎的,好像看起来也是她。
他的心思深沉,轻易不外露,所以他不说,她永远都不懂对方的心思,永远都得靠猜的,靠自己琢磨。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好在,她爱他,无比爱他,比她自己想像中的还要爱他。
爱他,所以能原谅包容他的一切不足。
“茉莉,你问的这是什么傻话?”冷君濯语气幽幽,“我若心里没有你,我允许你在我身边晃来晃去的做什么?”
这是完全冷君濯式的回答,‘我若心里没有你,我允许你在我身边晃来晃去的做什么?’,简单且直接,并没有任何甜言蜜语式的山盟海誓,甚至连一句表白‘我喜欢你’‘我爱你’之类的都没有,可是,这对于冷君濯来说,足以说明一切。
我允许你在我的生活里,走来走去,允许你在我的世界里晃荡,这种默许,便是他表达认可她存在的方式。
若是不相干的人,我才不会允许你在我的生活里晃来晃去呢?
“君濯,你能这么说,我就安心了!”茉莉终于等来了冷君濯的正面答案。
这样过于直接简单的话,对于别的女人来说,或许远远不够,不够让她们动心和感激,可是,对于一直守护在冷君濯身边的茉莉来说,已经够了!
“你没事不要成天胡思乱想!”冷君濯不由得抚额。
他就搞不明白女人的意识到底是怎样的,为什么她们会缺少安全感呢?其实,这压根就是没有必要,根本就是庸人自扰。
他不是个在感情里游刃有余,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那种风流花心男人。
“君濯,对不起,也许真是我自己想多了,我在你身边总是缺少一些安全感!”茉莉趁势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倚向了冷君濯。
这午后的时光,还真是难得的闲散呢。
记忆里,回国以后,他俩之间好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愉快相处和闲适时光呢。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他们之间一辈子都保持这样。
而冷君濯轻拍茉莉柔弱的肩,安抚道:“看来以后事务所里面我得多接些案子,让你们这些手下都快速地忙碌起来,让你们再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工夫去八卦和胡思乱想才行呢。”
这本是一句笑言,为了调节气氛而已。
茉莉倚在冷君濯的怀里,笑得花枝乱颤,“你敢!”小女人的娇态,毕露。
……
由于艾薇的手术取得顺利,第二天而艾婉的葬礼也被提上了日程。
逝者已疑,自然早日安排后事要紧,艾父艾母虽痛不欲生,可是还是强撑着送走大女儿。
这一天,从早上开始,天空就莫名飘起了毛毛细雨,阴沉沉的一片,仿佛是为了应衬这肃穆低沉的葬礼,压抑得人透不过气来。
莫小七是在莫天的陪伴下,得了消息,从莫家直接赶过去墓地的。
那是一片郁郁苍苍的墓地,四周都是青柏长松,环境很是清幽。
她想,死后能安眠在这样一片清幽的墓地群中,也不失为一种宁静。
来了很多艾家的亲朋好友,还有艾婉生前的一些同学,工作以后的一些同事,面包店里的一些助手。
由此可见,艾婉生前为人温和善良,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好,很是赢得了很多人的好感。
“姐,快看,容凯哥来了!”莫天小心地捅了捅姐姐的手腕,示意她看过去。
毛毛细雨之下,容凯并没有撑伞,身着一身黑色的衬衣加黑裤,踏雨而来。
细小的雨丝,淋湿了他的黑发。
莫小七的鼻子一酸,眼眶潮湿起来。
幸好下了雨,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凝重,眉毛皆被打湿,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表情是什么异常之处,没人注意她红了的眼眶。墓地里响恸着艾母的痛哭声,一遍一遍地哭着已逝的女儿。
“咦,那个大侦探怎么也来了?”莫天突然惊呼一声。
莫小七本能地抬头去搜索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只见他正一步一步地朝着墓地走过来,手中捧着一束洁白的百合,在这一片郁郁葱葱的浓绿中,显得特别的圣洁。
洁白的百合,是她年少时最喜欢的花儿,没有之一。
她这个人年轻的时候,有点儿小怪脾,别的少女都喜欢火红的玫瑰,可是她偏偏不爱,她嫌玫瑰的火红太过招摇,她却偏爱如空谷里的百合,觉得这花儿圣洁,清贵!
原来,他还记得她只喜欢百合!
今日葬礼,他独自而来,没有带任何的助手,甚至连女友茉莉都没带。
他上身穿了一件手工定制的高级白色衬衫,衬衫的白色与百合的洁白,很好地融合在一起,并不显得特别的重复,在这凝重的日子里,再合适不过。
没有人会觉得他这样搭配穿得太过显眼,甚至还生出了一丝感叹。
艾婉那个像百合花一样宁静温和的女孩子,她真不适合黑色那样凝重沉闷的色彩呢。
“冷侦探,你……”艾父红了眼圈,上次紧紧握住冷君濯的手。
“我来送送!请节哀!”冷君濯礼貌而又态度温和。这与往日那个只知道高高在上,只知道办案查线索的大侦探形象相径甚远。
如果此时,冷君濯的助手或是女友茉莉也在这儿的话,相当一定会瞪大了眼观望。
“谢谢!”艾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莫小七的视线,紧跟着冷君濯移动,眸中复杂。
后来陆陆续续又来了些人,莫小七浑浑噩噩地,神思恍惚。
她昨天被莫母赶回去之后,事实上也是一夜未眠。
今天的她,化了一点儿淡妆,还是遮不住双眼下的乌黑眼圈。
幸好有莫天扶着她,不然的话,她肯定撑不下去,会倒下地的。
葬礼并不复杂,必要的仪式过后,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又陆续地哀悼一番后离开。
最后剩下来的,居然是莫小七和冷君濯。
莫小七是强烈要求自己留下来,想多呆一会儿的,她向莫家说的理由是自己从小和婉儿姐姐关系便很亲密,自愿想留下来多呆会儿,并且赶走了想一起留下来陪她照顾她的莫天。
至于冷君濯,他是不知不觉就留到了最后。
墓碑上的照片,是她十八岁成人的时候,特意跑去拍的一张相片。那时的她,青春逼人,风彩照耀,整个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青春的活力尽现。
她静静地盯着墓碑上的照片,没想到,同时冷君濯也正盯着那照片细细端详。
他也记得这张照片,并不陌生,因为他的皮夹夹层里,就有一张这样的照片,只不过相比起来,皮夹里的那张,就显得有些陈旧泛黄,照片的边角,还起了一些毛边,那是被他多次捏在指尖或是掌心里翻看留下来的痕迹。
当然,这一切,没有人知道。
“照片上的她,很美,对不对?”忽然,他沉声说道。
莫小七被他低沉略带伤感的声音一提醒,慌忙抬手不着痕迹地擦了眼眶里的泪水,强自笑道:“是啊,很美呢。”
十八岁,正是最美好的年华,怎么可能不美呢?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她还这么年轻,生活这么美好呢,她走得太早,也太突然了!”冷君濯说实在的,直至今日,仍然不愿意相信她已经离开这个繁华似锦的世界。
他倒是宁愿相信,她躲了起来,躲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呢,谁也找不到,可是,她却能看见所有人。
“她要是能听到你的这一份夸赞,我相信,她会很欣慰的!”莫小七吸吸鼻子,强自压下心头的酸楚应道。
分开多年以后,没有想到,在她的墓前,他居然还能如此感叹她的早逝她的不幸,替她婉惜!
“她能有你这样的邻家小妹和好友,她也会欣慰的!谢谢你也来送她,并且愿意留到最后!她其实是个特别害怕孤单和寂寞冷清的人呢?面上,她比所有人都坚强都乐观,从不轻易展示自己柔弱的一面。”不知不觉,他居然脱口而出。
莫小七当时神情沉痛,所以也未能细细领会,只跟着回应道:“也谢谢你能来送她最后一程!我相信,她若知道也会甚感欣慰的!”
谢谢,谢谢你专程来送我!
同样,也谢谢你的百合花。
真的,很漂亮呢?我一直喜欢的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