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漫长而寒冷严酷,大学连续下了几日,远远望过去,一片皑皑白雪,倒也无端让人心生静寂。
季日娜说梅园里的红梅开得极好,若是能掐回几朵回来插瓶大抵是比较合适宜的,我正好闲来无事,披了披风,一个人走去。
寒风是有些刺骨的,我也好像从安逸的生活中清醒了不少,来到宫里之后的日子,我也一直在想能不能回到现代的事情,可是现在看来,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别的不说,我整日里呆在皇宫里,连那个墓在哪里都没有办法知道,怎么能找到什么线索呢!
现在,所有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那个镯子上面了,可是世界之大,找到一个镯子谈何容易,唉,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梅园左侧的小路边的梅花看起来开得更好一些,嗅了嗅这满园的梅香,就由左侧走进,谁知一个踉跄,差点摔个跟头。
整理了一下自己,挑选了几枝仍含苞待放的梅花,估计还有的时间能开呢!
拿着往回走,不想刚刚走到左侧小路的尽头,就看见一个女孩儿站在那里,看着我,一副挑衅的样子。
我认出她是那日赏雪时的陌生女孩儿,后来知道,她是叶赫的格格乌其格,我想起最后她看着我的怨恨眼神,不禁有些忌讳与她讲话,刚要从空隙走过,她却伸长了手臂,道:“怎么,见了本格格就想走,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我想一口啐在她的脸上,你丫的,做了什么亏心事也用不着你这个八婆来管好吗?
当然,我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温和地道:“不知格格找我有什么事情?“她怒目圆睁:“收起你楚楚可怜那一套吧,我告诉你,你少用这套来勾引男人,也不觉得自己下贱!“我使劲压下自己的怒气,问:“格格这是什么意思,可否把话说清楚?“她冷笑:“你还真是能装糊涂啊,那日赏雪,你根本就是故意摔倒的,打济尔哈朗的主意,对不对?“我心想,啊,原来是济尔哈朗的痴迷者啊,还真是不可理喻呢!
忽然计上心头,顺着左侧的小路往里走,她自然是不会放过我,跟着我向里走,到了我之前一个踉跄的地方,她“哎呦“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很好,现在,该我居高临下了,我俯视着她:“你是装的吗?““你!“我没再理她,拍了拍手往回走。
哼,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啊!
谁知高兴过了头,差点撞在一个人身上,我抬头一看,皇太极是也!
我行了个礼,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呼!
今天这一天,还真是争气啊,晚饭都多吃了一碗。
季日娜她们肯定觉得我不正常了。
三日后。
塔娜姑姑要我给大妃送去些东西,回去的路上。
我总是觉得阿巴亥刚刚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还有富察氏,好像我是不正常的人一样,宫里的人心深不可测,我怎么知道她们到底在想什么。
末了忽然想起富察氏所说“大汗今日对塔娜妹妹疼爱有加“,她难道是觉得努尔哈赤去姑姑那里是因为我吗?
又背了一个大黑锅。
唉!
抬头,忽然瞥见前方走来的挺拔颀长身影,我一愣,想起那日和乌其格冲突的过程都被他看在眼里,有些慌张,低头准备换条路走,忽然听见“小玉儿“的叫声,无奈,当即站在原地,转身向已近之人请安。
“给四贝勒请安!““起吧。“沉默,尴尬。
我道:“四贝勒若是没什么事,小玉儿先告退了。““等等。“我闭眼,老天,你还想干什么呀!
他盯着我的眼睛:“你好像很怕我?“我头摇地像是拨浪鼓:“四贝勒误会了,小玉儿怎么会怕您呢,您是好人。“他又近了一些:“是吗?“我点头。
他接着问:“若是如此,为何你敢那般对乌其格,却看见我就夺路而逃,你在逃避什么?“于是心有戚戚焉,宿命这件事情,无论怎样逃避,只是徒劳。
可是,他算是有心人吗?
晚上,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纷乱的思绪不断纷飞。
我在逃避什么?
是命运?未来?还是,爱情?
是因为他长着一张酷似徐然的脸,还是因为,我知道,他是未来的皇帝。
这个皇太极,要样貌有样貌,要家世有家世,我也承认,我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心里小小的弦就被轻轻地拨动,可是,我太怕,怕我们不会有未来,怕经历与现代同样的命运。
那样的痛,经历一次,也就足够。
我更怕,要和许多的女人分享着同一个男人,每天的生活就是等着这个男人的宠幸,没事用自己的脑袋想出一些方法争争宠,那样的生活,我不要,对于我来说,宁缺毋滥。我想要的是,遇一人,择一城到老。
更重要的是,我那么清楚地知道,在皇太极的所有妃子里,没有小玉儿。
尽管我不知道小玉儿到底是不是最后嫁给多尔衮的那个人,又或者,她嫁给多尔衮的时候,是我,还是她自己,至少,在皇太极的生命里,没有我。
是夜夜朗星稀,我的心,终于因为那一句话,搅乱了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