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清洛虽然有时候会拿那些小姐的针脚和自己的绣工比较,但是刚才她和裴颜卿见了一面后,抓了几块点心,让红梅用帕子包着,又不知跑哪去玩了。王嫱看她坐不住,索性就让胭脂跟着她,万一有什么意外,胭脂也可以保护她,所以也不曾在意。
“咱们不必在意那些东西,只坐下来聊聊天就是。”
裴颜卿和蒋湘琳听她如此说,都又行了一礼,在王嫱和长孙秀儿身后坐了。
这时候舞台上又有小姐上台跳舞,因有裴颜卿和蒋湘琳在前,也并不出彩,几个人看着无趣,索性聊起天来。
“不知裴小姐家乡是何处?”王嫱问道。
“颜卿本就是南郡本地人。”裴颜卿答道。
“小姐刚才那首曲子倒是有些熟悉,竟想不起是叫什么名字了。”王嫱又问道。
“这首曲子名为《浔阳月夜》,因家里的乐师是浔阳人,这是他们家乡的曲子,颜卿听着好听,就学了来,若是王小姐觉得好听,回头我将曲谱写给王小姐。”裴颜卿说到。
王嫱看她说的真切,而且她也知道《春江花月夜》原也叫做《浔阳月夜》的,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长孙秀儿听她们说话,就也说道:“嫱儿,你想必是忘记这曲子的名字了,我以前在长安的时候,皇宫里也有一名浔阳的乐师,这首曲子我也听过的,不过那乐师是用琵琶弹的。”
王嫱听长孙秀儿也这样说,心里彻底打消了念头。但是也没万全放弃寻找同类的机会,裴颜卿不是,说不定蒋湘琳是呢。
“想必这曲子蒋小姐也是听过的?”
蒋湘琳听她问起,回道:“以前听裴姐姐弹过,本想着裴姐姐会弹首湘琳没听过的曲子,谁知裴姐姐弹了这首。”这样也是解释了为什么她刚一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会愣了了一下。
王嫱听蒋湘琳这样回答,知道蒋湘琳和裴颜卿都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只不过是比别的女子聪慧些罢了。
这里几个人聊着天,已经又有好多小姐献过艺了,弹琴的、跳舞的、作画的、写字的、对弈的无一不足,虽然每一个表现的都很好,但是相对于裴颜卿和蒋湘琳的表演,都略逊一筹。
几人人看得兴趣缺缺,正准备去后院赏花,只听一个丫头走上台来,高声报道:“林家大小姐林泽樱为郡主献艺。”
林泽樱因是林松得之女,家室在南郡城是一流的,并不是裴颜卿和蒋湘琳这一类的知州、郡丞之女所能比的,况且她们姐妹生的艳丽,又比别府的小姐好打扮,又因林泽樱的脾性比林泽萍的好些,更是赢得了“南郡城第一名媛”的称呼。
所以现在听到她要献艺,四周都安静了下来,南楼更有一些男客特意将身子挪近了几分,想要更好的观赏林泽樱的表演。
王嫱几人本要离开的,看到林泽樱上场,又都坐下了,王嫱和长孙秀儿是知道今日的献艺事件是由林泽樱引起的,裴颜卿和蒋湘琳是想看看林泽樱的技艺是不是真的比她们的高超。
林泽樱已经换上了一声湖蓝色的襦裙,襦裙中和了她身上的明艳,让人觉得除了明艳之外又多了几分妩媚,只一亮相,已经引起了骚动,林家大小姐果然是个美人。
林泽樱怀里抱了一把琵琶,她本来想着也弹古琴的,她自小就练习琵琶、古琴两样乐器,南郡城多知她古琴弹的好,其实她琵琶上的造诣更高,本想着把琵琶作为一种退路,好在更重要的场合表现,比方说遇见长安来的权贵之子。这就和武林高手留一手的习惯一样,毕竟越不为人知的秘招,越能在最后关头战胜敌人。但是因为裴颜卿的出现,她不得不取出了琵琶,否则她在这一次献艺中就很难胜出。
看林泽樱怀中抱着琵琶,了解她的人皆是一惊,听闻林泽樱擅抚琴,竟也擅弹琵琶的吗。
林泽樱的目光的定格在王嫱身后的裴颜卿脸上:“哼,小小知州之女,竟也想跟本小姐一较高下,不自量力。”
裴颜卿感觉到眼神中的暖气,不禁打了个冷战,她虽然想通过弹琴来引起安平郡主、兰陵县主等人的注意,但是并未想到要打击林泽樱的气焰,现在看林泽樱的眼神那样冷,倒像是把自己当成了敌人。
林泽樱看过裴颜卿,眼神又落在了王嫱的脸上,不知为何,虽然王嫱只有八岁,但是她怎么觉得这个女孩的眼神她竟是看不懂的,若是朋友还行,若是敌人,必定是个劲敌,很显然,通过上午的交涉,她们已经成了敌人。
王嫱也感觉到了林泽樱的目光,但是只当做没看到,并未和她对视。
林泽樱朝着北楼行了一礼,在锦凳上坐下。
素手轻拨琴弦,一首《漪兰操》倾泄而出,似诉似泣,如怨如愤,手法上更是将《漪兰操》原来比较平缓的部分换成了绚丽的指法。
一曲完毕,众人只觉得余音绕梁,更有许多自恃有些文采的,当即表示要为林泽樱写首诗。
林泽樱将琵琶收起,让小丫头抱着,这把琵琶可是哥哥林泽轩特意给她寻来的,据说花费了五千两银子,虽然听说有把叫做“歌吟”的琵琶是琵琶中的灵乐器,但是那把琵琶自从十五年前出现过一次以后,再未出现过,说不定已经被毁了,那么她现在所拥有的这一把,应该已经是大汉最好的琵琶了。
林泽樱又向四周行了一礼,昂着首走下了舞台,她有自信,自己的一曲《漪兰操》绝对能盖过裴颜卿的《高山流水》和《春江花月夜》,这个第一,她是拿定的了。
王嫱看完林泽樱的表演,也为之一震,林泽樱这曲《漪兰操》已经达到了她见过的大师水平,若是没有歌吟的自己,恐怕和她难较高下,但是现在歌吟在她的手里,就另当别论了,但是两世为人,王嫱自然不会再去在意这些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