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夫人当然不信这婆子的话,只冷笑着说:“那姓胡的老道敢设计害我的福儿,我决计不会放过他的,至于你......”
方妈妈听毛夫人的语气不善,赶快磕头求毛夫人开恩,能饶过她一条命。
“方妈妈,你怕什么?我不会处罚你,我只问你,你家红玉现在可好?”
方妈妈一听毛夫人问起红玉,七魂吓走了六魄,只顾把头磕的像是捣蒜一般,口里求着:“求夫人看在老奴一直忠心侍候主子的份上,放过老奴这一次吧,红玉她还小。”
“方妈妈这是做什么,我是抬举你们家红玉呢,今天晚上就把红玉抬进来给大少爷做了通房丫头吧。”
“夫人,这万万不行啊,红玉那丫头命贱,怎么配的上大少爷那么金贵的人啊。”
“方妈妈是忘了规矩吗?你本是家养的奴才,你们一家子都是夫人的,现在让你们家那丫头做通房,那是夫人为你们好,抬举你们家红玉呢,等个一两年,你家红玉若能为夫人添了孙子,还有机会抬姨娘的,这可是天大的恩泽,方妈妈应该谢恩才是。”一旁的牡丹看毛夫人被这方妈妈吵的不行,赶快向方妈妈说到。
做通房的丫头还不如去做冲喜之人,冲喜怎么着还占着一个正房的位置,通房的丫头却没名没分,若大少爷活着还好,若大少爷不小心去了,正房还能在这城主府里过着富裕的寡居生活,但是通房丫头,有可能要随葬,即使活着也会被卖去烟花之地的。
方妈妈自然不肯,只抱着方夫人的腿喃喃的求着,方夫人面色一冷:“方妈妈,就这样说定了。来啊,送方妈妈回去。”立刻有两个健壮的婆子进来,一人抓着一个胳膊将方妈妈拖了出去。
毛夫人这才觉得出了口气,这方妈妈胆子太大了,居然敢算计到她的福儿身上,她必让她吃些苦头,她们这些做奴才的才会知道,她的眼睛里是揉不得沙子的。
方妈妈被丢出了正院,失魂落魄的朝家走去,进得家门,女儿红玉已经迎了出来。方妈妈看着女儿花儿一样的笑脸,更是一股怨气冲上心头,晕倒在了女儿面前。
方妈妈醒来时,女儿已经眼睛通红的跪在了她的身前。
“母亲莫为女儿伤心,父亲母亲本为夫人的陪房,那女儿生来也就是夫人的奴才,夫人莫说是让女儿去侍候大少爷,就算是夫人让女儿死,女儿也不得不从。一会子就有人来接女儿到大少爷处,父亲已去,女儿也再不能在母亲身前尽孝,求母亲自己保重身体,女儿此去定会争气,即使只是通房丫头,也必当尽全力为自己和母亲争得一条出路。”
方妈妈看女儿说的恳切,更是一阵伤心,这边正准备嘱咐女儿几句,只听已经有人在门外喊道,“红玉姑娘可在家,老婆子接了夫人的嘱咐,来接姑娘到大少爷的院子。”
红玉只得又给方妈妈磕了个头,说到,“母亲保重,女儿去了。”转身出门,随着两个婆子自到了大少爷的院子。
这边方妈妈看着女儿因为自己的自作聪明而跳进了火坑,只觉又悔又恨,一口鲜血压抑不住从口中吐出,自此身体就落下了病根,精神也大不如前。
红玉跟着两个婆子到得大少爷的翠竹苑时,已是掌灯时分,院子中虽也灯火通明,却听不见丝毫的响声,特别是那一整片的翠竹,在灯光下倒映出张牙舞爪的影子,更显得这院子诡异的很,红玉不禁打了几个寒颤。
带她来的两个婆子领她见一个和母亲差不多年纪的婆子,听那两个婆子喊她姜妈妈的,“姜妈妈,这是夫人送给大少爷的通房丫头,请姜妈妈妥善安排。”说着就把红玉往前一推,说到,“丫头,快拜见姜妈妈,她是大少爷的奶妈,翠竹苑的掌院妈妈。”
红玉赶快应着给姜妈妈行了个万福,嘴里说着,“奴婢红玉,请姜妈妈教导。”
姜妈妈看她也算是识趣,就问到,“长相倒还算是标志,可是咱们府里的?谁家的丫头?”
“回姜妈妈,奴婢的母亲是夫人跟前的方妈妈,父亲姓颜,去世前为夫人管着城西的两间绸缎铺子。”
“哦,原来是她家。”姜妈妈心里想着,这方妈妈平时就是个爱钻营的,不知道这闺女是不是也如她一样的性子。不管怎么样,且先考验考验再说,这样想着,就吩咐到:“海棠,既然红玉姑娘是通房丫头,自然是要在少爷房里值夜的,你且领她去见少爷吧。”
“是。”一个站在旁边的小丫头就答到,自引了红玉到大少爷房里来,这边姜妈妈亲自送了两位妈妈出去。
大少爷的卧室在翠竹苑的主房里,门口种满了桂花树,现在还未到开花时节,只觉得葱郁的很,挡住了想要射进窗户的月光,桂花树上挂满了鸟雀,虽然已经入夜,但依然叽叽喳喳的像是走进了百鸟园。
海棠看她只盯着那些桂花树和鸟雀看,就笑着解释道:“大少爷平日里最爱闻这桂花香,府里的孙郎中也说,桂花的香味对大少爷的身体有帮助,所以夫人就让人在这主房前种了两行桂花。这些鸟雀也是大少爷要求的,说是听它们叽叽喳喳的,倒是觉得有趣的很。”
红玉默默的点头,把海棠的话都记在心里。
待得走进大少爷的房间,首先印入红玉眼中的,就是那重重叠叠的青色帷幔,帷幔间点着灯笼,把整间房间照射的就像是碧色的湖水,将她深深的包裹进了这间没有生气的屋子。海棠引着她穿过帷幔走到一张大床前,只见床上卧着一位男子,大概十六七岁的年纪,虽然长相颇为英俊,但是因为长期卧病在床,使得皮肤苍白,嘴唇发乌,特别是一双眼睛,没有一丝光泽,像是一位垂暮的老人,那双眼睛盯着红玉看的时候,红玉只觉得周身发寒,他好像能把自己看穿。
“大少爷,这位姐姐叫红玉,是夫人给大少爷安排的通房丫头,姜妈妈让奴婢把她领来,给大少爷过目。”海棠向床上的男子回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