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守株（三）

至于今早的事……可兰卿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蠢啊！她怎么就忘记了要顺着杆子爬讨好讨好靖亲王，好让他尽早松口呢？都怪自己习惯成自然了，见到靖亲王就想躲。
“这个习惯可不好，要改，从现在起一定要改。改了就能成为金枝玉叶的大宣公主。”可兰卿暗暗告诫自己并给自己打气。
“卿儿，这套牡丹云锦的可好？”敬贤皇后一声问语将可兰卿飘飞的神思拉回来了。幸好敬贤皇后的心思集中在衣服上，没有发现她的走神。
可兰卿亲热地挽着敬贤皇后的手臂：“很好。很适合母后雍容华贵的气质。母后肌肤赛雪，气度高华，无论穿哪套都仪态万千，无人能及。”
“就你会贫嘴哄母后开心。”敬贤皇后宠溺地刮了刮可兰卿的鼻子。
“母后知道卿儿说的才不是哄人的话呢。大宣谁人不知母后闺阁时是上京第一美人。”可兰卿抿抿可爱的嘴唇，又退后两步，歪头盯着敬贤皇后左右上下看了个够，然后咧嘴一笑，煞有其事地说：“嗯，母后现在风姿犹胜从前。”
敬贤皇后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然后对候在一旁的王嬷嬷说：“王嬷嬷，明儿将我房里的几罐贡蜜全赏给卿儿吧。”
可兰卿连忙摆手：“母后，您最喜欢喝蜜了，卿儿哪敢割母后的爱啊？况且，卿儿不爱喝蜜。”
敬贤皇后看着她，笑笑说：“母后不是赏给你喝的。”
可兰卿：“不是赏给我喝的，那母后赏给我做什么？”
敬贤皇后又是闲闲一笑，淡定地说：“我是给卿儿拿来漱口的。”
可兰卿这才知道自己被打趣了，跺着脚大声控诉：“哦，母后，你欺负人！”语气娇然，惹人怜爱。
敬贤皇后笑意盈盈，十分开怀。连王嬷嬷也“扑赤”笑了。
敬贤皇后满含宠溺的眼眸温柔地看着她，向她招招手：“卿儿得闲在贫嘴，还不如快点帮母后挑选挑选呢，时候可不早了。”
说到这里，敬贤皇后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笑着对可兰卿说：“哦，时候不早了，母后也不留你了，你也快快回殿去好好梳扮梳扮，今晚宫内有宴呢。”
可兰卿腻近敬贤皇后：“母后，今晚宫内何故设宴？竟惹得母后如此重视。”
敬贤皇后向可兰卿眨了眨眼睛，眨眼之间居然也带了丝调皮，一边把可兰卿往门外推一边说：“别磨了。无论你怎么磨，母后都不会告诉你的。到了要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现在快快回殿去才是正经。”
可兰卿心中有数，倒也不再非要缠着探根问底。她向敬贤皇后行了礼，笑嘻嘻道：“既然母后有命，那卿儿唯有遵命了。不过，母后，卿儿有一事相求，您答应了，卿儿才退下。”
敬贤皇后一笑：“哦？我们聪明绝顶的卿儿也会有被事烦着的时候？倒是新鲜呢，什么事儿说来听听？”
可兰卿把头一偏：“您先答应了，卿儿就跟您说。”
敬贤皇后笑呵呵的，语气满含宠溺：“好。难得卿儿有求于人，母后岂会不答应你。”
可兰卿一听，马上转过头来露出欢喜的笑容：“母后，您今晚留卿儿在宫中可好？”
原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开口却是这么件小事。敬贤皇后奇怪了：“卿儿，这皇宫一向由你随意住，想住到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何须母后开口留你？”
可兰卿拽住敬贤皇后的衣袖：“母后，我不管，您刚才答应了的，您今晚一定要开口留我在宫中。”
“好好，母后留你在宫中。”敬贤皇后笑着：“神神化化的。你快快回殿去吧。”
“那卿儿先退下了。”可兰卿又向敬贤皇后行了礼，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还在回殿的路上，在转弯处刚拐过一个小花园，突然，可兰卿感到被一股力量往旁边一拉，她人就被拉入了一丛足有一人高的隐蔽的花丛中。
可兰卿被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是尚嬷嬷。
“尚嬷嬷……”可兰卿见是尚嬷嬷，十分欢喜。尚嬷嬷自小照顾她长大，可兰卿对她的感情也是非一般的深厚。
刚要开口，尚嬷嬷就把食指放在嘴上，示意她禁声。
可兰卿疑惑地眨眨眼睛，随即靠近尚嬷嬷，低声问道：“尚嬷嬷，您这是怎么回事呢？”
尚嬷嬷也不说话，往内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个绿色的小瓶子，塞到可兰卿手里。
可兰卿拿起瓶子看。瓶子是一个玉瓶，触手清凉，碧绿剔透，十分好看。这么雅致难得的玉瓶子，显而易见瓶子里面的东西是上好而珍贵的。可兰卿把瓶子的另一面翻过来，上面写着三个字：玉肌膏。
可兰卿更加疑惑了：“尚嬷嬷，您这是给我的？”
尚嬷嬷点点头。
可兰卿：“嬷嬷，我用不着它。这么贵重的东西，您自己留着。”说着，就把玉瓶退回给尚嬷嬷。
尚嬷嬷又把瓶子往可兰卿手里塞，边塞边嗔怪地说：“我这一大把年纪的老婆子要这个干嘛，就是该你们年轻娘子用。”末了，她还郑重地强调：“卿儿你一定要用，这可是我花了好大力气才得到的。听说最是护肤养颜，是美容的上上佳品。用过之后肌肤如瓷，又滑又娇嫩。上京城好多名门贵女都千方百计求着来用呢。”
可兰卿奇怪地看了尚嬷嬷一眼。她觉得尚嬷嬷今日与往时有点不一样，但至于哪里不同了，却说不清。眼前的尚嬷嬷，样貌、衣着、神情、举止，从上到下没什么不一样，都是老样子。
可兰卿继续推辞：“嬷嬷，这么难得，您留着。我用不着。”虽说她正是豆寇，但除却重要的场合，她一向极少用这些脂粉。再说了，如果她要用，大宣皇宫里要什么没有？
这次尚嬷嬷却不容分说地把玉瓶塞到她手里：“拿着！你看你这面容枯黄的毫无光彩。”尚嬷嬷更靠近一些，细细看过可兰卿的脸，皱起眉头来：“怎么眼角连斑都长起来了！这玉肌膏最是去斑的，快拿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