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易容

说起第一次为可兰卿易容的情景，青草很想忘记它，却永远也忘不了。
在答应教可兰卿易容之后，青草捣鼓了足足一个月，才在可兰卿日盼夜盼望穿秋水的盼望中，总算开口说能让可兰卿体验体验什么叫易容了。
听说可兰卿要易容，宣武帝也来了兴趣，亲自率领敬贤皇后、宣太子和靖亲王来到思兰殿，要亲眼检验可兰卿的易容成果。
宣武帝笑得有如一只老狐狸：“是哪位高人要为卿儿易容啊？”
兴奋得满脸通红的可兰卿，见到大宣“四大天王”亲自过来观摩，顿感倍儿得意，她一蹦跳起来，拉着青草上前：“父皇，是她，是她。”
青草倒是十分伶俐，急忙向四人行了大礼问安。
宣武帝更加笑容可拘了，他眯着眼睛望向青草：“哦，青草，是吧？小小年纪就会易容了，可比朕厉害多了。”
一句话，把可兰卿说得头昂得高高的，很有与之荣焉的感觉，也把青草的拘谨驱走了。
但青草还未来得及高兴，宣武帝的下一句就令她压力山大了。
宣武帝是对着可兰卿说的：“那父皇就看看，青草能把卿儿整成怎样的一副天仙美貌，好不好？”
“好。”
他们两人语气轻松得就像在讨论御花园里的牡丹开得好不好看一样，但青草的感觉却像是被人“嗖”的一声吊上了半空，心脏骤然缩紧，“呯呯”地直打鼓。
她原本是打算把可兰卿扮成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孔，但现在宣武帝要她把可兰卿扮成天仙，实在是很难啊。
原因无他，你看看可兰卿那样一副容貌，就算是天仙也比不上啊，还要怎么天仙呢？
“如果不能扮得更漂亮，我青草儿的小命就不保了吧？”青草万分后悔恨自己冲动应承了可兰卿教她易容。
但可兰卿是不管也不知青草的纠结的，她猴急急地拉着青草走向内室，边说边把宣武帝往外推：“父皇你要到外边等候，青草说了易容的时候不能让人见到的。”
宣武帝丝毫不为意，笑呵呵地捏了捏可兰卿的脸蛋：“好好，父皇到外面坐下等着小仙女降临。”
又过了一个时辰，青草才硬着头皮，慢吞吞地，震颤颤地带着可兰卿来到宣武帝跟前。
她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万幸保住了性命，也难逃一顿好打吧。
哎，谁叫可兰卿样貌生得太好，那精致的面孔，真真是增一分太多，减一分太少，恰到好处。就连叫她的师傅逍遥子过来，也难以再创造另一张与之相媲美的容颜，更别说她青草的水平了。
所以，青草盯着可兰卿的面容看了大半个时辰后，最后破灌子破摔，决定反其道而行之，不弄个更美的，只弄个更丑的算了。
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谁说易容就一定要易成个美人儿的呢？即使贵为天子，也不能强人所难吧？
决定之后，青草只是在可兰卿的原貌上涂涂抹抹，将眉毛画粗了些，将眼皮拉聋了一些，将皮肤涂黑了一点，将嘴巴画大了一些。如此一来，容颜确实是发生了变化——与原貌只有八分相似，当然美感也是差了两分的。
但可兰卿却是欢欣且惊奇的——容颜果然是变了！她像只欢快的飞雀一样飞到宣武帝跟前，兴奋得仰头对宣武帝大叫：“父皇，果然是变了，变了！”
这会不仅是宣武帝，连同皇后、太子和靖亲王几人齐刷刷地站起来，严肃地盯着可兰卿的面容。
惨了，如此阵势，肯定不满意了。青草咽了咽口水，把脖子缩得不能再缩，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佛祖保佑，千万别杀头，打一顿就算了吧。哎哟，打一顿小屁股受的罪就大了！
青草摸了摸自己的小屁股，觉得自己的小屁股已经皮开肉绽了似的，火辣辣地疼起来了。
宣武帝四人盯着看了好一阵，然后互相对视一眼，一致开口：“太美了！”
“砰砰砰砰”。四人身后传来一连串登子倒地的声音。
青草觉得自己的心脏再也受不了任何刺激了。她连退数步，撞倒了几张凳子，自己也摔倒在地上。
这样还太美！什么眼光！
不过，管他什么眼光，自己的小命没事！小屁股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宣武帝四人齐齐转身，惊讶地看着摔倒在地上的青草，摇了摇头。
平地上都能把自己摔倒，也太有才了。
可兰卿马上飞奔过去，伸手去扶青草，也是毫不掩饰的惊讶：“小草，你怎么把自己摔了？”
青草不等可兰卿扶到，就一骨碌地爬了起来，揉了揉摔痛的屁股，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刚刚站着的时候打了个盹。”
几人点点头，表示明解。也对，不是打盹了，怎么会好好的就把自己摔着了呢。
站着都能打盹，也着实有才，比她这手易容术强多了。
宣武帝向青草招了招手。
青草赶紧上前，恭敬行礼：“谨听皇上吩咐。”
宣武帝指着可兰卿，问青草：“卿儿这副样子还是太美了，能不能把她变得更丑些？”
青草偷偷向天翻了个白眼。
变丑还不容易！什么怪辟，居然爱丑不爱美！既然如此，一开始还说什么要天仙美貌！害她虚惊一场。真是吓死人不偿命吗！
无论心内如何澎湃，青草言行上都不会有所表露，依然十分恭谨。
她在三岁的时候，就跟着师傅逍遥子走南闯北，到今年六岁，她已整整跟着师傅闯荡江湖三岁了，比同龄人见识过的人情世故多了去。而且为了讨好她那个不苟言笑的师傅，不让师傅把自己丢下，能让自己有个安身立命的所在，虽然小小年纪，她也没少揣摩过师傅的心意，察颜观色，识时务的本领早就练就了一套。
幸好她还有一些易容的天赋，让有“千面人”称号的师傅对她总算有些认同感。
师傅把她丢给靖亲王的时候，没什么留恋的话，就只说了两句：“以后你就一切听命于他。你的易容术不能断，每过三年我会来找你一次。”
纵是她见过了那么多的奇人奇事，但还真是没见过大宣皇上如此行事奇怪的。
她福了一福：“回皇上，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