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新生（二）

腊八节历来是大宣祭祀祖先和神灵，祈求丰收和吉祥的重大节日。每年大宣朝庭举行极为隆重的节庆仪式，其中最为重要的是熬腊八粥和施腊八粥。
大宣皇宫正殿太和殿有一口宽为6尺，深4尺半的古铜大锅，重超千钧，专门用来熬腊八粥。
腊月初一起，皇宫总管内务府派人把粥料运到太和殿。粥料品种繁多，有上等奶油、羊肉丁和五谷杂粮以及各种干果等，一直到初五晚才准备就绪。初六，大宣皇帝派大臣会同内务府总管大臣，率领三品以上官员到宗庙里监督把粮称好，平均分成6份，每份熬一锅共6锅。初七清晨，监粥大臣下令生火，一直监视到初八凌晨，粥才全部熬好。
粥熬好后，大宣皇帝率领三品以上官员开始拜祭仪式，在佛前供粥。这时，宫内宫灯照耀、香烟袅袅、古乐齐鸣、梵音绕耳。随后把粥献给宫廷、王公大臣，同时装罐密封，用快马送往阳山行宫和全国各地。直到天亮以后舍粥完毕，盛典才告结束。
这天清晨，宣武帝率文武百官完成拜祭仪式后，帝后、太子三人于皇后寝宫清和殿坐等宣容智和可兰卿过来吃腊八粥。
一盏茶过去，宣容智才牵着可兰卿姗姗迟来。
进得殿内，可兰卿抬眼望去，只见殿内帝后两人携手并肩坐在一起。或许是宣武帝刚说了什么令皇后欢喜的说话，惹得敬贤皇后低低笑了起来。宣武帝微笑看着她的笑容，眼神温柔而专注。宣容真则静静地坐在另一边，用手撑着脑袋，自然而然的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好像对父母这样的情景习以为常。
如此温馨的一幕，令可兰卿感到非常熟悉、非常安心，好像这样温馨快乐的场景每天都萦绕着她。
恍惚中，可兰卿挣脱宣容智的手，飞身投进敬贤皇后怀里，双手抱着她的脖颈，撒娇地叫唤了一声：“母妃。”
彼时敬贤皇后的注意力正在宣武帝那里，一时未回过神来，听见一声软糯糯的呼唤，便下意识“哎”了一声，顺势搂紧怀中人儿。
可兰卿又抬起头，张开笑脸，分别对着宣武帝、宣容真甜甜地喊了声“父王安好”，“哥哥安好”。
看着那张精致的如花笑靥，那清如泉水的眼眸流露出来的孺慕之情，宣武帝惊喜激动得热泪盈眶，什么也顾不得了，马上把皇后怀中的人儿抢到自己怀里，连声说：“好，好，父王好。”那声音都抖动得快要不成调了。
盼星星盼月亮般地盼了那么久，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这小小的人儿终于开口说话了，总算有点孩童应有的样子了，而且来得这么突然，这么毫无预兆。那激动喜悦的心情，又岂能言语形容得了？
一时间，帝后几人都激动万分，敬贤皇后话都说不出来了，一边泪眼模糊地看着可兰卿，一边可劲地抹着眼泪。如果不是怕吓到可兰卿，敬贤皇后都想狠狠地哭一顿了。
可兰卿看了看帝后，又看了一眼宣容真，仰起头问宣武帝：“卿儿五岁生辰，父王送什么生辰礼物给卿儿？”
“哦？哪日是卿儿生辰？”
“今日就是卿儿生辰。”
“啊，对哦。你看父王这记性，都差点忘记卿儿的生辰了，真该打。”宣武帝笑得十分开怀：“你想父王送你什么生辰礼物？”
可兰卿歪着头，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前年父王送了我鸡血宝石，去年父王送了我南海夜明珠，今年的礼物，我还是要没见过的。只要是我没见过的，父王都可以送我。”
“哎哟，又是要没见过的。这么贪心，父王的珍藏迟早都要给你搬空了。”宣武帝刮着可兰卿的小鼻子打趣道。
这话取悦了可兰卿，她得意地扬了扬眉，又对着宣容真说：“哥哥，你那一份可不能漏哦。”
被点到大名的宣容真哪敢二话，连忙拍着胸脯说：“卿儿一万个放心，我保证送你一份最难忘的生辰礼物。”
说到可兰卿的生辰，宣武帝几人又怎能不知？可兰卿当年过满月的情景，他们还历历在目呢。不过，说今日——腊月初八，是可兰卿的生辰也没错。因为，在宣武帝他们看来，今天，无疑就是可兰卿涅磐重生的日子。
从此，大宣皇宫定在每年腊月初八给可兰卿庆祝生辰——庆祝她的新生。
讨完生辰礼物，可兰卿左手拉着宣武帝，右手拉着敬贤皇后，坐到桌子旁吃起了香糯可口的腊八粥。帝后这一个月来哪里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啊，早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了。宣容真也被可兰卿甜甜一声“哥哥”的呼唤，屁颠屁颠地跟过来，挨着敬贤皇后坐下来喂肚子。
只剩下宣容智孤零零一人还楞在门口。没人发现他那表情都黑得都能跟上锅底了。
或许是太激动了，宣武帝一边吃着，一边跟敬贤皇说：“我们受了卿儿一声父王母妃，就要尽起父母的责任。我明天就下旨封卿儿为同福长公主，让她做我们真正的女儿。皇后认为可好？”
敬贤皇后听得直点头：“好。同福同福，甚合我心意。”
宣容真双手赞同：“那我就真的有一个妹妹了。卿儿，要叫我大哥，来，叫一声。”
卿儿非常给面子，响亮地叫了声：“大哥。”
宣容真回她一个笑脸，指着宣容智说：“那是你的二哥，快叫二哥。”
帝后两人这才想起宣容智，见他还杆在门口，连忙叫他过来吃粥。
可兰卿看看宣容智，开口唤道：“二哥。”
宣容智顶着一张锅底脸，对着可兰卿大声说：“我不是你的二哥，我不要你这样的妹妹！”
达达：不要纠结可兰卿“母妃”“父王”的称呼，其实是帝后两人温馨相处的情景，唤起了她对自己父母美好相处的记忆，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父母、有兄长，在内心里渴望这是她的亲父母、亲哥哥。其实，这也是一种自我安慰的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