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西枫王

很多人都以为，青州城就是皇城。可事实上，皇城是在青州城内的一个四方形小城，除了外围的一些集市，就是王宫。
翌日一早，二人轻装出行。月影一身白色素衣，风玄将黑发束起，扎在脑后，看起来精神却不失英俊。
二人骑着一匹黑马，缓步前行。青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二人到了皇城时，已近午时了。皇城要比青州城外围热闹好多，月影都有些看不过来了。她靠着风玄，前后张望，好奇得不得了。
忽然，不远处的小巷中冲出几匹黑马，黑马上坐着几名壮汉，把赶集的人冲散了。
“让开！让开！”马上壮汉挥舞着鞭子，催赶着四散躲避的群众。眼看黑马就要冲到风玄和月影面前，风玄猛地一拽马头，黑马嘶鸣一声，掉转马头，和那些人避开了。月影险些掉下马，幸好风玄一手圈住了她的腰。
“什么啊……”月影不满地嘟囔道。
风玄望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眼里似乎闪过什么，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没什么。”他回头对月影道，“一些没规矩的下人罢了。”
下人？月影暗感奇怪，却也没再问。
集市上安静了一下，又恢复了吵闹，人们继续你买我卖。吆喝声不断。
“对了，”月影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风玄，“今天你来皇城干什么呀？”
“去见一个人。”风玄望着前方，简短道。
“谁？”
“这个……”风玄沉默半晌，道：“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月影回过头，有些不高兴：“那你带我来又不告诉我干什么……”
风玄圈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月影实在忍不住，又转头道：“是很重要的人吗？”
风玄看了她一眼，眼底有笑意：“事情重要，人不重要。”
月影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知自己为什么松一口气，还想问，风玄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坐好。别扭来扭去的。”
“……”
集市上熙熙攘攘，风玄在最热闹的地方勒住马，扶着月影下了马，径直往一座酒楼似的地方走去。
月影发觉，那座酒楼……好像不太一样。
名字倒起得别致，叫“六枝花”。现在虽是大白天，可依旧有阵阵撩人的笑声和轻浮的歌声飘来，惹得不少路人驻足观望。
酒楼门前，站着几个风尘女子，穿着淡紫色轻纱，头上发簪闪着耀眼的光芒，对路人笑着，笑得轻佻又不失分寸一般。
“这是……”月影有些愣。
“青楼。”风玄头也不回地走进“六枝花”。
“哎……”月影无奈，忽然想，莫非他……是去见一个青楼女子？
一进“六枝花”，一股浓郁的胭脂香粉和麝香味迎面飘来，月影咳了一声，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一旁的“春色满园”。
“这位客官，您……”老鸨满脸堆笑，迈着碎步迎了上来。
“西枫王在哪？”风玄目不斜视，冷冷道。
老鸨一愣，随即了然，“您说王吗？哎呀，他在二楼水云间，不过……”
“走。”风玄看了一眼正在发愣的月影道。
“哎！客官……”老鸨在后面喊，风玄已经领着月影上了楼。
月影随着风玄踏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上了二楼，却情不自禁地叫了出声。
二楼，有一间偌大的雅间，几乎占据了整个二楼。洁白的帘布长长地垂在地面，隐约可见里面的人影。
水云间里，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半靠半卧在搭了柔软天鹅绒的美人靠上，一旁几名女子，个个花容月貌，衣衫半露，娇声唤着“王”，左右服侍着男子。算一算，正好是六个。
月影抬头望风玄，他已面不改色地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雅间里的白衣男子慢悠悠地睁开眼，仰头望着风玄，其余的女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齐望着风玄。
月影眼睛瞪得发直，那白衣男子，乌黑长发如瀑布般散落肩上，眸色深沉，简直称得上是绝世美男。
风玄没说话，径直在他面前的一张长椅上坐下。
男子了然，微笑着对身边的女子道：“先出去，我有事。”
女子们没有任何异议，对视一眼，都乖乖地出去了。
月影退到一旁，望着那名男子，他……会不会是西枫王……？
“有什么事吗？”西枫王依旧靠在美人靠上，懒洋洋地望着风玄。
“王兄，”风玄道，“若是父皇知道你成日这样，那就算再多的恩宠，你母妃也……”
西枫王笑：“三弟，这句话你对我说了千百遍了。”
“那王兄……就不能收敛一下吗？”风玄冷淡道。
西枫王翘起二郎腿，“收敛？人生何必如此？三弟，你的感悟，就不必用在我身上了。”
风玄正想开口，忽然发现西枫王正望着自己身后。他回过头，看见月影也正望着西枫王，眼睛都快瞪直了。
“这是……”西枫王看到月影，暗感奇怪。这女子……方才是跟风玄一起上来的吧？莫非风玄他……已有了人？再一看，一身素衣，相貌普通，只能算是清秀，哪里比得上自己那“六枝花”。
风玄见月影这样望着西枫王，神情略有些不快：“我的贴身侍女，王兄莫要记挂。”说罢，又对月影道：“你在外面等我。”
“哦。”月影愣愣地点了点头，再愣愣地转身出去了。
“三弟有事么？”西枫王闭上眼，惬意地轻轻摇晃着双腿。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王兄才对。”风玄面无表情地望着西枫王，“五日前，你找我有何要事？”
“五日前？”西枫王睁开眼，忽又笑了，“是呵，看我都忘了。”
风玄没说话，眼底似乎闪过一抹凝重。
西枫王慢慢地呼了一口气，仰头望着水云间的房顶，顶上画着一副意境幽远的水墨画，点点墨迹，似有似无晕染得倒不像一个青楼雅间，像一个书画间。他低下头，看着风玄，一字一句道：“兵部侍郎，王谏之，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