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情碎

青墨与南秦再次交战，虽然青墨之前国力大减，但边关频频传来捷报，南宫逸苏也派人捎来信件，说南秦已退兵，军队已经班师回朝，估计很快就能回到昭阳城。
据沉沙的探子来报，这次的战争打得无比残酷和激烈，青墨国虽伤亡大半，但还是将南秦赶出国土，取得了胜利。宸王身先士卒，带兵有方，威名也在士兵和百姓传扬开来。皇帝也很满意南宫逸苏的表现，夸赞南宫逸苏的话对着颜子沨说了满满一箩筐。
可就在这个时候，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许若水小产了。具体的原因，据许若水的贴身侍女说是许若水喝了颜子沨送来的补药之后，身子不一会儿就见了红，孩子终究也没能保住。
这件事毕竟有关皇家的名声，皇帝虽下了旨禁止外传，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还是在皇宫内外传得沸沸扬扬。对于颜子沨是凶手这件事，有人信也有人不信。所有人都等着颜子沨的解释，但这个时候，无论她说什么都是错。
南宫逸苏得知了这件事情，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王府。
令所有人没想到，但又在意料之中的事，南宫逸苏未听颜子沨的一句话。她连一声名字都未唤出口，一记耳光便已经火辣辣的印在了她的脸上。她看着他把许若水疼惜的抱在怀里，温柔的安慰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的变成碎片。
而她也很快地得到了他的回复，“心肠恶毒，谋害未出生的婴孩，把她送到天牢，依法处理。”
宸王的话一发，颜子沨立即被送进了天牢。就算皇帝和太后不信，并且有意维护，但毕竟宸王都发了话认为这件事是颜子沨做的，任何人便没了袒护的理由。这件事出了许若水贴身侍女的话便没一点证据，但谁又在意这些，虎毒况且不食子，而且嫡庶之争中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也见怪不怪，似乎是理所应当的，这样的事一定是颜子沨做的。
天牢。
牢房的环境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腐烂的气味，这里处处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在这里，颜子沨意外地看到了南宫洛，本应该在看守先帝陵寝的南宫洛。他被挑断了脚筋，盘腿坐在地上，衣服上也充满了血污，虽然没有了昔日的绫罗华裳，但他的周身依旧散发着令人移不开眼的正气和光芒。
南宫洛看到颜子沨一点也不意外，反而是颜子沨看到他吃了一惊。
“三哥，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夹杂着苦涩和无奈，颜子沨望着他微微一笑。
“三哥……”南宫洛重复着这个称呼，自嘲的笑着，“现在也只有你肯这样称呼我了。你进来是因为许若水的缘故吧……”
“看来我还挺出名，这些事情都传到天牢里了。”
“他……不信你？”南宫洛迟疑着问道。
“嗯……唉，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墨桓说你去为先帝守陵了，为什么还会在天牢？”
南宫洛叹了口气，却爽朗的笑了笑，“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啊，我为先帝守陵守了不足两个月，就有人向皇帝诬告，诬告我咒骂皇帝……多亏了四弟和邱大人帮我求情，才保住了一命。领了一百杖后就关在这天牢里。”
“三哥……”
“别叫我三哥了，你叫我的字吧，叫我少卿。”他微微一笑，眼睛里闪动着明亮的光芒，“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待在这里……少卿，你也相信是我害了她的孩子？”
“我当然不信，你身为流云谷的弟子，就算本领学的太差，也不会在下药这种事情上留下破绽和马脚。”
“你说的没错，我若想害她，我有一千种不让别人察觉到我的方法。”
“其实这些天来我一直有个疑问，或者说一种直觉。是关于你的疑问和直觉，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什么？”
“废太子叛乱时鲁王的救兵是怎么来的？”
颜子沨吃惊的看着他，惊异于南宫洛的智慧和头脑，更为他这样的英雄遭遇如此境地感到惋惜，“我跪在他房前跪了一夜。”
“那些江湖人士……”
“我受了天机阁阁主五掌。”
“所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凭你流云谷弟子的身份，他们不可能借兵给你。”
“沉日凝沙，吾为天下。”
“沉沙……原来如此。”南宫洛闭上眼，微微一笑，“颜子沨，你若为男儿，我必拥你为帝！”
审判的日期一日日将近，但奉命查案的刑部尚书还没有一点头绪，他本是颜笃的学生，一边是恩师的女儿，一边是皇帝含糊不清的旨意，他一度处于崩溃的边缘。
“林大人的日子最近似乎不好过啊。”邱林坐在刑部的高堂上，悠哉悠哉的喝着茶。
“丞相大人就别拿下官开玩笑了，这宸王妃的案子……唉……下官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了，还请大人给条明路……”
邱林清了清嗓子，走到林尚书面前，狡猾的笑了笑，“林大人，我们做臣子的，做事就是要让主子们舒心。宸王妃是太后手里的宝贝疙瘩，你要是判重了，太后当然不高兴，太后不高兴，皇上也必然不高兴，皇上不高兴了，你觉得你的官还做的下去么。再说宸王，宸王一直是喜爱美人的，宸王妃倾国倾城，仙人之貌，现在他是不喜欢，万一哪天他有喜欢了，结果大人您把王妃给砍了……您觉得按照宸王的性子会放过您？再说王妃的是流云谷唯一的弟子，你要是砍了她，杜卿淼会善罢甘休？现今的万万之策就是……”
“大人，别卖关子了，您快说吧！”
“判一个说重不重，说清不清的刑罚，这样既给了许家交代，又不会得罪皇家，辜负您的恩师，大人，您觉得邱某这个意见如何？”
“谢大人，谢大人指点，下官……下官就按您说的办。”
走出刑部，邱林终于舒了一口气，阿辰，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其他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了……
对颜子沨来说，在天牢的日子还不是太糟，虽然自己不准别人来探视，但每天和南宫洛聊天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水碧和沉沙的几位护法分别来过几回，但无论怎么说颜子沨都不愿出去。于是，每天晚上看沉沙性格各异的几位护法想着法求颜子沨出去也成了南宫洛的娱乐项目之一。
“能够出去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只有你，别人求着你，你都不出去。”
“你真的以为我会那么容易逃走吗？这天老外看似平静，不知隐藏了苏苏的多少人。千影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冒险罢了。”
审判的日子来得格外的快，这天一早，颜子沨就被带出了牢房。出乎他意料的是，审判她的地方不是刑部的大堂，而是青墨国的大殿之上。
她面带微笑，从众臣之中走过，缓缓跪下来，不似从天牢中走出的犯人，倒像是九天下凡的仙子。南宫逸苏也站在群臣之中，却始终没有看她一眼；反而是邱林，一直紧张的注视着颜子沨。
“宸王妃，对于您加害侧妃孩子一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刑部尚书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但声音总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哦，没想到会在金銮殿上来审判我。”
颜子沨的话明显使大家吃了一惊，皇帝坐在龙椅上听到她的话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刑部尚书显得更加慌乱了，“是……是对这件案子……”
“我说不是我，”颜子沨淡淡的睨了刑部尚书一眼，“你会信？”
“…………”刑部尚书又被颜子沨的话噎到。
“咳咳，林爱卿，快开始吧。”
“是……”
接下来发生的事，和往日里妾室扳倒正室的剧情一样，有人作证在厨房看到颜子沨，当天在颜子沨房间里搜到红花和麝香。所谓的人证、物证俱在。这个时候自古以来正室说什么都是狡辩，都是多余，所以颜子沨选择沉默。
“大人说完了？”
刑部侍郎再一次被颜子沨的话噎住。
“看样子应该是说完了，就请大人宣判吧。”
“皇上本官认为，依据本国律法，此举当削去王妃头衔，逐出皇室，将为庶人，但宸王妃之前抵御废太子立下大功，平日里赈济百姓，悬壶济世，从未犯下大错。应判鞭刑五十，以儆效尤，即刻行刑。”
“林爱卿说得有理，众卿家觉得如何？”
在众的大臣一部分是颜笃的学生，其他一部分看到身为丞相的邱林赞同，也一起附和着称是。
一切都在邱林的预计中进行，只是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大殿内想起，打乱了一切，“父皇，儿臣觉得，鞭刑五十不足为戒，应改为鞭刑一百。”南宫逸苏站出来，脸上的笑容让人觉得有些残忍。
“一百……是不是太重了些……”皇帝有些犹豫，毕竟颜子沨是太后的心肝宝贝，并且还掌握着“降龙阵”的机密，这要是真的出了事，后果可是不可预计的。
“既然王爷发话说一百，那就一百，行刑吧。”她平静的说完，转身走出大殿，仿佛受刑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别人。
“父皇，儿臣想亲自行刑。”
“五弟！”
“五哥，你疯了！”
“这……”皇帝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儿子真是不让人省心，自己的妻子就真的下得去手？
“陛下，”邱林上前一步微微一笑，“微臣觉得既是要执行刑罚，就要认真执行，宸王只怕不忍心动手，还是算了吧。”
“邱大人尽可放心，本王不会徇私情。”
皇帝还未说什么，他便行了一礼，嘴角依然带着微笑。